寅時的梆子聲穿透薄霧，通州碼頭的貨船桅桿在夜色中如林而立。沈氏漕幫的商船吃水頗深，船艙里堆放的不是尋常貨物，而是用油布嚴密遮蓋的青銅祭器。為首的管事摩挲著腰間蝶形玉佩，望著遠處官道上疾馳而來的黑影，壓低聲音道︰"把三號艙的暗格打開，沈姑娘要的東西該運上船了。"
與此同時，王府書房內燭火通明。甦辰將漕幫異動的密報重重拍在案上，目光掃過輿圖上通州碼頭的紅點︰"沈氏準備將蜀中祭壇的物件經水路轉運，他們要在月圓之夜..."話音未落，楚昭寧突然指著賬簿上的批注驚呼︰"看這里！二十年前太後母家商號的往來記錄里，有筆送往通州的"壽禮"，數量與今日漕幫商船裝載的箱籠分毫不差。"
更漏聲滴答作響，甦辰展開暗衛繪制的太後別苑布防圖。湖心亭、角樓、地窖的分布在燭光下清晰可見，唯獨標注祠堂的位置被墨漬遮蓋。"禮部侍郎臨死前緊抓著這塊碎瓷。"他舉起染血的瓷片，上面隱約可見半朵白蘭花紋飾，"沈氏在京的黨羽，遠比我們想象得更多。"
卯時，宮門開啟。一輛裝飾普通的馬車混在晨市人流中駛入皇城，車簾縫隙里飄出若有若無的苦艾香。沈氏女子端坐在車廂內，指尖輕撫著懷中的焦尾琴殘片——正是沈清梧遺留之物。琴身裂痕處新嵌的銀絲，勾勒出與蜀中祭壇相同的紋路。
"姑娘，甦王府的眼線傳來消息，他們似乎察覺了漕幫的動靜。"隨從壓低聲音。女子輕笑，腕間銅錢踫撞發出清響︰"讓通州那邊按原計劃行事，至于甦辰..."她掀開簾子望向宮牆，"月圓之夜，我要他親眼看著沈氏奪回本該屬于我們的東西。"
巳時，刑部大牢。一名戴著鐐銬的男子被提審，此人正是沈氏商號的賬房先生。當獄卒亮出從他身上搜出的密信時，那人突然劇烈咳嗽，鮮血噴濺在供桌上。仵作上前查看，在其舌根處發現一枚刻著沈氏圖騰的毒丸。
"王爺，此人寧死不肯招供。"刑部尚書擦著額間冷汗，"不過從他鞋底夾層搜出了這個。"他遞上半張泛黃的船票，乘船人姓名欄寫著"劉清如"，與楚昭寧發現的船票如出一轍。甦辰盯著船票上的日期，瞳孔驟縮——正是三日後的月圓之夜。
夜幕降臨，太後別苑內燈火通明。沈氏女子站在祠堂前，望著供奉的沈氏先祖牌位，緩緩抽出暗藏的匕首。刀刃劃破指尖，鮮血滴在牌位下方的機關上，暗格開啟，露出塵封多年的傳國玉璽殘片。"父親，女兒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她將殘片收入懷中，身後傳來整齊的跪地聲，"明日此時，便是甦家長夜的開始。"
與此同時，甦辰在王府密室召集心腹。牆上掛著新繪制的沈氏勢力分布圖，通州碼頭、太後別苑、朝中大臣宅邸都插上了紅色標記。"子時三刻，兵分三路。"他握緊佩劍，"一路突襲漕幫商船，一路包圍太後別苑，另一路..."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暗衛策馬而來，渾身浴血︰"王爺！通州碼頭提前行動了！沈氏商船正在起錨，船上裝載的全是..."話未說完便力竭倒下。甦辰望向窗外的夜空，月亮已隱隱泛起血色。他轉身披上戰甲，對楚昭寧道︰"昭寧，照顧好煜兒。這場二十年的恩怨，今夜必須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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