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城裹著肅殺之氣,宮牆在鉛雲下投下濃重的陰影。楚昭寧懷抱幼子踏入朱雀門時,檐角銅鈴被寒風吹得急響,恍若戰鼓轟鳴。她望著熟悉的宮闕,七年前在此披荊斬棘的記憶翻涌而上,而此刻懷中的孩子正懵懂地望著飛檐上的脊獸,全然不知即將席卷朝堂的風暴。
"姑母!"小皇子疾步迎出,明黃龍袍沾染著旅途塵土,"三皇叔雖已伏法,但朝中半數官員聯名上書,質疑朕的正統性!"他展開泛黃的奏章,墨跡未干的"嫡長子遺孤"字樣刺得人眼疼,"更糟的是,西域使者聲稱掌握初代盟約真跡,要求割讓北疆三州。"
甦辰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定是殘余黨羽在興風作浪。"他的玄甲還帶著蒼狼嶺的硝煙,"陛下可還記得,祭壇地窖里的偽造族譜?只要將證據公之于眾..."
"來不及了。"楚昭寧打斷他,目光掃過御書房緊閉的雕花門,"他們選在此時發難,必是算準了我們拿不出鐵證。"她輕輕放下孩子,任由乳娘抱走,指尖撫過先帝遺留的龍紋案幾——桌面暗格里,藏著從祭壇帶回的半塊燒焦木牌。
當夜,未央宮燈火通明。西域使團首領頭戴嵌寶金冠,將一卷羊皮書拍在龍案上︰"陛下若不願兵戎相見,就該履行百年前的盟約。"他身後的侍衛按劍而立,腰間彎刀上的狼頭紋與蒼狼嶺叛軍如出一轍。
小皇子的指節捏得發白,卻在瞥見楚昭寧的眼神時強作鎮定︰"貴使可有旁證?"
"自然!"使團副使冷笑,展開第二卷文書,"這是當年參與盟約的老臣手記,還有..."他突然掀開袍角,露出腳踝處的狼頭刺青,"我族世代守護的血脈印記!"
殿內群臣頓時嘩然。戶部侍郎率先出列︰"陛下,此事關乎國運,不可草率!"他袖中滑落的密函被眼尖的甦辰瞥見——封蠟圖案,正是祭壇殘片上的半朵桃花。
楚昭寧突然輕笑出聲,聲音雖輕卻如利刃劃破喧囂︰"各位大人可知,這所謂的"盟約真跡",不過是拙劣的仿冒品?"她緩步上前,廣袖掃過燭台,火光照亮她手中的青銅鑿子,"蒼狼嶺一戰,我們繳獲了偽造文書的工具。至于血脈印記..."她猛地扯開副使衣領,露出鎖骨處新結痂的刺青,"新鮮傷口還未愈合,當真是世代傳承?"
副使臉色驟變,拔刀刺向楚昭寧。甦辰的長劍先他一步出鞘,寒光閃過,刀刃落地。暗衛蜂擁而入,將西域使團團團圍住。
"且慢!"三皇叔的黨羽、禮部尚書突然高聲,"就算盟約有假,陛下能否解釋,為何先帝遺詔從未提及嫡長子?"他展開一卷篡改過的遺詔副本,"上面清楚寫著︰"吾兒流落西域,當迎歸正位"!"
殿內空氣瞬間凝固。楚昭寧望著偽造的遺詔,想起先帝書房暗格里藏著的真跡——那卷從未展開的輿圖,或許才是破解困局的關鍵。她深吸一口氣,走向龍椅後的暗格︰"先帝的確留有後手。"
當沉重的暗格緩緩開啟,眾人倒吸冷氣。輿圖展開的剎那,一道金光從夾層射出,照亮牆上的隱藏機關。楚昭寧按照蒼狼嶺祭壇的星圖紋路轉動機關,密室轟然開啟,里面赫然擺放著初代皇帝的親筆日記,以及一卷完整的盟約真跡。
"原來如此!"小皇子翻閱日記,聲音激動得發顫,"初代皇帝早料到西域會背盟,所謂"嫡長子"不過是他們編造的謊言,目的就是擾亂皇室!"他將真跡摔在地上,"這些逆賊竟敢篡改歷史,其心可誅!"
朝堂之上,支持叛軍的官員紛紛跪地求饒。楚昭寧望著顫抖的眾人,想起桃林里寧靜的歲月,想起蒼狼嶺的廝殺。權力的爭斗永無止境,但她發誓,要用盡一切守護這來之不易的太平,守護懷中孩子未來的山河。
而在皇宮之外,初雪悄然飄落,覆蓋了所有陰謀的痕跡。但楚昭寧知道,這不過是暫時的平靜,暗處的敵人仍在窺伺,真正的考驗,還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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