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熟悉的輕快節奏，甦爾庇西亞緊繃的脊背微微松動。
下一秒，敲門聲響起，“甦爾庇西亞姐姐，猜猜誰來解救你啦？”
門被拉開，朵拉拽著一臉無奈的凱厄斯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面無表情的簡和探頭探腦的西雅。
“听說幾位‘掌控者’要去拜訪英倫家族，正好我閑得發慌，來拉甦爾庇西亞姐姐出去透透氣！”
朵拉笑眯眯地晃了晃甦爾庇西亞的手臂，金紅色的眼眸掃過客廳里凝滯的氣氛，瞬間明白了七八分。
“總不能讓她整天對著牆壁發呆吧？”
阿羅靠在落地窗旁的酒吧台，指尖輕叩著桌面，語氣听不出喜怒“你們要去哪里？”
“海德公園逛逛唄，雨天的草坪多浪漫。或許還有其他一些地方，隨便轉轉”朵拉理所當然的態度，讓甦爾庇西亞默默捏緊了拳頭。
“兄長大人放心，我們會帶上簡，她的能力你還信不過？西雅也能幫忙留意四周，保證萬無一失。”她刻意避開正面沖突，把“請求”包裝成了順理成章的安排。
阿羅的目光在簡和西雅身上轉了一圈，眉頭微蹙“不夠。讓卡珊德拉和伊莎貝拉跟著。”
他口中的兩個名字，是在地宮守護了甦爾庇西亞千年的女守衛，忠誠有余，卻早已跟不上現代。
甦爾庇西亞一直緊繃的嘴唇終于動了動，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不必了。”
她們確實非常忠誠，但是第一忠誠的對象是阿羅，而不是甦爾庇西亞。
三個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微妙的平衡。阿羅的臉色沉了沉，猩紅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悅“甦爾庇西亞……”
“她們不熟悉外面的世界。”甦爾庇西亞沒有退縮，目光直視著他，條理清晰的給出理由，“而且，我相信朵拉的安排。”
這對千年的古老伴侶，若有似無的對峙讓客廳里的空氣幾乎凝固，連西雅都識趣地閉了嘴。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凱厄斯忽然開口“阿羅，卡珊德拉和伊莎貝拉擅長的是地宮防御，不是街頭保護和追蹤。”
他看向朵拉，默契地解圍，“德米特里在衛隊里最擅長格斗與隱蔽追蹤，讓他跟著更穩妥。”
這話既給了阿羅台階，又維護了甦爾庇西亞的選擇。阿羅盯著甦爾庇西亞固執的側臉，又看了看朵拉眼底的狡黠，最終冷哼一聲，算是默認“讓德米特里寸步不離！”
甦爾庇西亞悄悄松了口氣，指甲掐入手心的痕跡漸漸褪去。朵拉朝她眨了眨眼，不動聲色地握緊了她的手，掌心相觸，彼此扶持。
五分鐘後，德米特里撐著傘出現在門口，西雅早已迫不及待地拉著簡往外沖。
朵拉護著甦爾庇西亞走進雨幕，回頭對大堂里的兩人揮揮手“放心，我們天黑前回來吃‘晚餐’∼”
車門關上的瞬間，甦爾庇西亞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第一次沒有感到窒息。
雨絲敲打著玻璃，混著西雅嘰嘰喳喳的笑聲，像一首自由的序曲。
她側頭看向身邊笑容明媚的朵拉，忽然充滿了信心這場“同盟”帶來的足以顛覆千年宿命的微光。
莊園大堂，阿羅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周身的黑氣，簡直到了肉眼可見的程度。
凱厄斯走到他身邊，淡淡道“讓她去看看吧。你困了她太久。”
“正確的放手，也沒有那麼難，不是嗎？”馬庫斯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二人身旁，沉聲發言。
阿羅沒有回答，只是望著窗外雨幕中漸漸模糊的車影，眼底晦暗莫深。掌控與放手之間的天平，似乎第一次開始傾斜。
車上，朵拉拿出p展示“逛公園多沒意思？姐姐你看，倫敦眼的夜景據說能俯瞰半個城市，還有牛津街的櫥窗——那些人類設計師的奇思妙想，可比古堡里的油畫新鮮多了！”
甦爾庇西亞看著屏幕閃爍的街景照片，眼底泛起好奇“這些……不會太招搖嗎？”
“放心，德米特里和簡可不是擺設。”朵拉拍了拍前排保鏢的座椅，笑得像只偷腥的貓，“那些老教堂的彩色玻璃——听說二戰時都被小心拆下來藏著，現在重新拼起來，陽光照進去像撒了金粉。”
她故意撿了些既有歷史感又不失鮮活氣的去處，既貼合甦爾庇西亞對“古老”的熟悉，又藏著對“鮮活”的引誘。
西雅在後座湊過來，舉著手機里的攻略“還有博羅市場！據說有百年歷史的奶酪和巧克力，人類的甜食嘗不了，偶爾聞一聞也不錯∼”
甦爾庇西亞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心動，沒再拒絕。
“阿羅說外面都是喧囂”
她望著窗外雨幕中掠過的紅色電話亭和古老鐘樓，忽然覺得“逛公園”這三個字，在朵拉嘴里完全變了味。
這分明是一場對整個倫敦城的“秘密探險”。
朵拉瞥見她眼底的期待，悄悄在她耳邊低語“喧囂嗎？那我們更要好好瞧瞧了，這喧囂里藏著多少他沒見過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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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直接與海德公園擦身而過，反而在一條鋪滿鵝卵石的小巷停下。
朵拉拉著甦爾庇西亞鑽進一家掛著黃銅招牌的古董店，琳瑯滿目的老懷表、蕾絲手套和褪色的明信片讓甦爾庇西亞瞬間移不開眼。
“你看這個，”朵拉舉起一枚維多利亞時期的銀質發梳，上面刻著精致的藤蔓花紋，“和你頭發的顏色很配。”
甦爾庇西亞的指尖輕輕拂過發梳的紋路，仿佛觸踫到了某個被遺忘的年代。
店員是個戴眼鏡的老太太，笑著說這是從伯爵夫人的舊物里收來的，朵拉二話不說付了錢，塞進甦爾庇西亞手里“就當是探險紀念品。”
在跳蚤市場度過了快樂地輕松時光，西雅手臂上的空間道具，成了最好的購物車。
下午，朵拉牽著甦爾庇西亞走進倫敦金融城的一棟玻璃幕牆大廈時，連簡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里人潮涌動，西裝革履的人類步履匆匆，空氣中彌漫著金錢與權力的氣息，與血族習慣的隱秘氛圍格格不入。
“來這里做什麼？”甦爾庇西亞有些不安地攥緊了朵拉的手掌，這里的氣場比沃爾圖里的審判廳更讓她陌生。
朵拉卻指著大廳屏幕上滾動的股市行情，笑著解釋
“姐姐你看，這些跳動的數字背後，是人類世界的權力游戲。他們不用黑暗天賦，不用利爪尖牙，靠著契約、規則和手里的資本，就能讓無數人俯首帖耳。”
她帶甦爾庇西亞走進一家隱蔽的私人俱樂部，侍者看到朵拉遞來的黑金卡片時畢恭畢敬，引著她們穿過擺滿油畫的長廊，來到一間能俯瞰泰晤士河的露台。
“這家俱樂部的主人是個老吸血鬼，”朵拉低聲道，“他隱藏在人類家族之後，手里握著大半個倫敦的地產，連王室都要賣幾分面子。你猜他靠什麼？”
甦爾庇西亞搖搖頭。
“靠規則，靠人脈，靠藏在光明里的權力。”朵拉指尖敲了敲欄桿，“他的黑暗天賦只是‘感知情緒’，不算頂尖，但他懂得把天賦變成籌碼——幫人類政客處理麻煩，換取資源；和其他家族達成協議，劃分地盤。在這里，沒人在乎他的天賦強不強，只在乎他手里的資源夠不夠硬。”
這時，俱樂部侍者朝和德米特里調笑的西雅行禮。
“西雅維西小姐，你想要的資料準備好了。”
他遞來一個密封的信封，目光朝朵拉和甦爾庇西亞方向一掃而過，帶著恰到好處的敬意，卻不多問一句。
“沃爾圖里靠法則和武力震懾血族，但真正能讓千年家族存續的，從來不止天賦和力量。就像阿羅的讀心術再強，也要靠他的心計權術才能維持秩序；凱厄斯的戰斗力再頂尖，沒有沃爾圖里的權力背書，也成不了‘審判者’。”
她們沿著泰晤士河散步，登上了‘倫敦之眼’觀賞泰晤士河兩岸美景。
“所以，”甦爾庇西亞突然開口，“我不必困在‘沒有強大天賦’的枷鎖里，對嗎？”
朵拉用力點頭，握住她的手“當然！你是阿羅的伴侶，是沃爾圖里的女主人，這本身就是最強大的權力之一。”
甦爾庇西亞望著遠處人類世界的燈火，第一次覺得“權力”這兩個字，不再是阿羅強加給她的枷鎖，而是可以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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