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票通過何雨順擔任副廠長。
會議結束之後，其他干部陸續離開。
楊廠長拍拍何雨順肩膀，笑著說︰“恭喜啊，小何，以後就叫你何副廠長啦。”
“為廠服務。”
何雨順裝腔作勢地回應。
兩人相視一笑。
楊廠長是大領導的學生，與大領導關系密切。
他對大領導如何看待何雨順心中有數。
而且隱約听說，大領導的女兒林小沐和何雨順之間有些特別的關系。
加上何雨順能力突出，他為軋鋼廠所做的貢獻，楊廠長都看在眼里，自然也十分欣賞他。
因此，在何雨順成功當選副廠長後，楊廠長很是高興。
“一起吃飯嗎？今晚我請客，帶你和柱子去同春園吃頓好的？”
楊廠長主動提出邀請。
何雨順晉升副廠長可不是小事，這是值得慶賀的大事。
所以楊廠長有意拉近關系，發出了邀請。
至于為什麼身為正廠長的他要與副廠長何雨順套近乎，這就是一種投資。
在楊廠長看來，雖然何雨順目前仍在軋鋼廠工作，但其潛力遠不止于此。
他剛大學畢業便已走到這一步，若再給幾年時間，能到達的高度一定很高。
楊廠長雖未細想，但他明白那高度絕非一般。
所以在何雨順尚未完全成熟之際，與其建立良好關系，做些人情投資，豈不是穩賺？
“好呀，楊叔請客唄？”
何雨順愉快接受邀請。
同春園，位于西單市場的“八大春”之一。
這“八大春”，指西單地區以“春”字命名的八家餐館酒樓，如宣南春、萬如春、春園、新路春等。
同春園以江甦菜聞名，是“八大春”中較為出名的一家。
“行，就這樣吧。
等會兒你去告訴你哥一聲，下班後直接坐我的車過去就行。”
“好的，楊廠長您先忙，我先走了。”
“嗯，好。”
副廠長辦公室。
何雨順坐在那里，思緒萬千。
算算時間，從他重生到現在，大學畢業進入軋鋼廠，前後不過四個月，就已坐上副廠長之位，這速度不可謂不快。
但他仍感不滿。
他始終堅信，重生于此，當活得轟轟烈烈。
僅僅副廠長，顯然不夠。
正沉思間，辦公室傳來敲門聲。
“進來。”
走進來的是杜四。
這位年輕人，在何雨順重用後可謂意氣風發，廠內地位節節攀升，對何雨順的忠誠也愈發深厚。
來到何雨順面前，杜四畢恭畢敬地遞上一疊資料︰
“順哥，您要的資料都在這兒了。”
杜四將資料放到何雨順桌上。
這些資料關乎西單市場地下勢力頭目紅哥的信息，是何雨順幾天前讓杜四搜集的。
既然有意涉足相關領域，就必須先與這個紅哥有所接觸。
而在接觸之前，何雨順習慣先摸清對方底細。
于是，他將此事交由杜四辦理。
自吳顧曉離開後，杜四又被調回何雨順身邊，雖無重要職務，但負責處理各類事務。
對此，杜四甘之若飴，認為找到了自我價值所在。
果然，何雨順剛吩咐完，他便親自前往西單市場了解情況。
因家境普通，杜四幼年玩伴多為相似背景的孩子。
其中僅少數能像他般求學就業，多數則成了北都各路地頭蛇手下混混，如周力一般。
杜四輕而易舉召集了幾位兒時玩得好的伙伴，詢問關于紅哥的信息。
西單地下圈子里，紅哥可謂赫赫有名，這些朋友自然有所耳聞。
經過一番打探，杜四掌握了現有條件下所能獲取的一切情報。
“辛苦你了。”
“無妨，順哥先看，我告退。”
杜四離開後，何雨順拿起桌上資料閱讀。
紅哥本名林中，因其在一次與其他玩主爭斗時，于雙方手下僵持不下後親自出戰，以狠辣手段擊敗對手，還將對方血跡抹于自身，囂張挑釁，從而一戰揚名，成為西單區域最大勢力頭目，人稱紅哥。
相比四五十年代北都的玩主——多指富貴人家的紈褲子弟，他們玩古玩、鳥雀等雅趣，如今六十年代，玩主的定義已截然不同，專指掌控地下秩序的地頭蛇。
何雨順對此心知肚明，他需要的就是這類力量。
他追求的目標是︰黑白通吃。
繼續翻閱材料。
林中的活動區域主要集中在西單東南一帶，麾下能調動數百人，是北都赫赫有名的地頭蛇之一。
他不僅實力雄厚，個人戰力也極為強悍。
據情報顯示，他曾獨自對抗另一名地頭蛇手下的五名猛將，最終結果是那五人都被打斷了腿。
可見林中絕非易與之輩。
除此之外，杜四還向何雨順透露了一些北都地下社會的地頭蛇共同制定的規則。
這四條規矩旨在規範地下秩序，防止混亂︰
第一條，不牽連局外人。
這意味著除非對方是圈子內的人，否則不能無端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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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斗必須局限在圈內進行。
第二條，禍不及家人。
無論發生什麼沖突，都不能波及無辜家屬。
一旦對方退回家中，即被視為進入安全區，不得侵犯。
第三條關乎地頭蛇們的經濟命脈。
第四條則是關于如何應對違反規則的行為，確保規矩得以執行。
多數玩家依賴手下佛爺供奉的錢財。
玩家保障佛爺的安全，使他們能在自己的地盤上行竊，只需每月按時繳納貢金即可。
如此一來，佛爺自然成為每位玩家手中的關鍵資源。
第一條規則提到，若佛爺想跳槽至其他玩家麾下，需雙方玩家協商同意。
否則，一人侍二主，早晚出問題。
前三條或許是北都娛樂圈的規矩，而第四條則是全球地下社會的通用規則。
這條規則即禁止告密。
何意？
在北都方言中，告密意為背叛友人。
例如你犯法被捕，若你不告密，不將朋友兄弟供出以求自保，便無事。
你在外的家人，都有兄弟朋友守護。
但若你告密，出賣兄弟朋友，那就糟糕了。
試問，誰家沒有個把老小？
你一告密，豈不是連累多個家庭？
因此，第二條規則在此時可被打破。
僅限此時。
一旦告密，便是觸犯規矩，不尊重兄弟朋友的家人。
如此，他人何必在乎你的家人？
第二條規則自行瓦解，任何人都能找家人麻煩。
這實則是一種震懾。
讓被捕者無論因義氣或懼怕家人受牽連，都不敢背叛兄弟朋友。
看完杜四搜集的資料，何雨順不禁感慨，北都的地下社會確實是一個獨立的世界。
他之前只看到北都的表面，卻對背後的黑暗幾乎一無所知。
若獨自找上紅哥，無疑是自陷迷局，如同盲人般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觸犯禁忌，與地下世界的勢力發生沖突。
在自身勢力尚未穩固前，何雨順決意暫避鋒芒，絕不會與這些玩主正面抗衡。
然而往後之事，難以預料。
何雨順指尖輕叩桌面，忽想起一事。
自己雖非玩鬧圈子中人，但周力等人卻違背規矩，收受楊為民之錢對付自己 此為違規之舉。
周力乃紅哥林的手下。
據杜四所提，林為人雖凶殘，卻極守規矩，甚至在他人違例時主動懲處。
如此一來，若將周力違規之事告知林，不知他會如何反應？
何雨順眯眼沉思。
這是一片充滿風險之地。
然而，風險常伴機遇。
若不在地下世界拓展勢力，日後諸多計劃恐難施展。
舉個例子。
假設想在西單東南區域開設飯館。
若無自身力量支撐，管理這片區域的紅哥必然前來索要保護費。
不願交付？
那也無妨，他們便會頻繁騷擾你的店鋪，使你無法正常營業。
因此，若想將影響力擴展至軋鋼廠之外，還需付出諸多努力。
軋鋼廠下班後。
何雨順尋至何雨柱處。
“哥，楊廠長說請咱們去同興吃頓好飯。”
“好呀，你當上副廠長，楊廠長自然要有所表示，不過那同興的廚師手藝如何，還得看看。”
何雨順笑著未答。
大哥最愛何事？
莫過于烹飪。
盡管他曾是軋鋼廠食堂的小廚，但技藝毫不遜色于城外大飯店的主廚。
所以每次外出用餐，他總要品評對方廚師的手藝是否勝過自己。
或許這就是一個廚子的自豪吧？
何雨順雖不是廚師，也不懂做飯，卻也能理解。
“走吧，楊叔在外面等我們了。”
“行，你先走。”
車上。
何雨順和何雨柱坐在後座，楊廠長專注地開車。
“楊叔，這車是廠里配的嗎？”
何雨順忽然問道。
“是啊，我自己哪有錢買車，別看我是廠長，掙得還不如你們院里那個八級鉗工易大爺多呢。”
何雨順點頭表示明白。
楊廠長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何雨順，見他若有所思，便問︰“怎麼了，小何，你想買車？”
何雨順點點頭︰“想，不過不知900塊錢夠不夠。”
楊廠長沉吟片刻，“小何，你還是研究員呢，月工資比我多兩倍不止，要是真想買車，攢攢應該夠了，只是汽車票難搞 我當廠長這麼多年，廠里連一張都沒發過。”
“嗯，那就以後再說吧。”
听到何雨順要買車的想法，何雨柱覺得有些意外。
可一想起何雨順高額的工資，他也明白這對何雨順而言並非遙不可及。
正如楊廠長所說，只要有汽車票，買車不成問題。
西單，同興樓。
楊廠長提前預訂了包廂，進店後向服務員說明情況。
“哦，是楊先生吧，您的包廂在這邊，請跟我來。”
服務員是一位干練的女孩，迅速領著三人進入包廂。
“請問現在可以開始上菜了嗎？”
“嗯，可以開始了。”
“好的。”
服務員離開。
三人開始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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