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從物品庫中取出一枚傳送水晶,揚手便用拳頭將其砸碎。腳下的神氣雲宛如一道無法穿透的屏障,這是他能預見的最快 —— 也是唯一的下降方式。
一道流光瞬間籠罩全身,幾秒鐘後,方才立足的平台在虛無的虛空里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它從未存在過。蕭瑟心中有個假設︰若陷入虛空,自己會消散並回到結構之外的現實世界;但他不想驗證這個理論,原因有三。其一,結構正在永久崩塌,此刻它的規律可能異于常態,被困在溶解的物質中絕非測試 “最終結局” 的明智之舉;其二,他希望以普通申請者的身份通過裂痕離開,與冒險公會正常會面,避免招致不必要的懷疑;其三,在結構完全消失前,他還有許多事要做。
當身體在離開隊友的山頂海邊顯現時,蕭瑟立即用 “升皇領域” 感知他們的方位。他們都在不到 50 公里外的懸崖邊種植紅核,仿佛此刻只是尋常的耕作日。蕭瑟催動體內涌動的神聖能量黃線,發出一股強大的心靈感應波,這道波動裹挾著緊急訊息︰要求他們立即返回平台,他有重要情報更新。
與此同時,先前從戒指爬上手背的紫色絲線,正順著手臂蔓延至肩膀,橫穿胸口。它們帶著溫吞的觸感,蕭瑟確定這些能量無害,且不會像從前那樣與他的肉體融合或造成侵蝕。幾秒鐘後,他的敵人檢測技能與地理定位顯示,隊友們正朝他趕來 —— 他們雖不在心靈感應的回應範圍內,卻顯然收到了他的訊息。
當紫色絲線的末端在胸前匯聚,它們環繞著蕭瑟的核心,繼而向頭部、四肢蔓延。那種感覺如同被一條溫暖的緊身毯包裹,滲入眼瞳,覆蓋肢體,最終化作淺紫色的脈動,繼而完全隱沒。手指上的戒指從耀眼的光澤轉為深紫,接近那顆巨型晶體原本的休眠色澤,近乎墨色,低調得毫不起眼 —— 神器已與他完成契合,正式激活。
蕭瑟感受到類似余燼給他設下的限制器共鳴,但這枚紫色限制器並非手動控制能量輸出,而是與他的存在和本能徹底交織。紫色絲線厚厚覆蓋著身體,卻完全隱形。他低頭看向胸口,就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神聖核心的存在;但當他抽出佩劍、揮向海面測試理論時,黃色能量波轟然釋放,全身爆發出明亮的黃色脈動,核心的存在感在攻擊瞬間暴露無遺。收劍的剎那,那種 “未覺醒、無威脅” 的偽裝感又再度回歸。
蕭瑟依次測試了法力控制光環、靈魂能量與原始氣的輸出 —— 幸好來參加考試前,他與余燼特訓了數日,熟悉不同法力控制層級的感知;此刻這枚紫色核心限制器,正以類似的邏輯運作︰任何在主動攻擊中釋放的技能或力量都會完全顯現,但當他靜止時,它就像一層無形面紗,壓制所有外溢能量,瞞過旁觀者的探測。
花了近一分鐘掌握訣竅後,蕭瑟看到娜塔、戴恩和瑪西收到訊息後正向他飛來。這位操控空氣魔法的少女與揮舞長矛的坦克,模樣與他離開時幾乎無異 —— 他們的法力控制均遠超十億,處于 b 級冒險家的巔峰;按過去幾周的耕作速度,每人應已收集數百枚紅色碎片。他們體內完全沒有神聖能量,顯然娜塔一直在為他們治療,清除侵入體內的絲線。
沿著他們的飛行軌跡望去,蕭瑟看到那位白發治療師在最後一次清怪後,周身縈繞著鮮紅色絲線光環。她激活治療魔法,灌下再生藥水,用匕首導引多余能量,化作幾顆燃燒的新月射向天際。
三人降落時,周身縈繞著全新的自信氣場。蕭瑟開門見山︰“長話短說,我登上了頂峰,獲得了這個結構的終極獎勵。它即將自行崩塌,我們最好不要坐以待斃。” 他們仰頭望向天空,又震驚地看向蕭瑟。“所以,是時候收尾了。我不知道我們還剩幾秒、幾分鐘還是幾小時 —— 但最好別踫運氣。”
蕭瑟轉向大海,想起幾天前綠蛇摧毀漂浮的黑曜石森林時,從天空島嶼墜落的黑色球體。娜塔開口打斷思緒︰“那你呢?你會和我們一起走嗎?…… 余燼呢?” 蕭瑟點點頭,目光仍投向海面︰“會的 —— 我會緊跟你們。余燼…… 他也在路上。我只需要確認最後一件事。” 瑪西點頭︰“好,不必說第二遍。”
說罷,她從物品存儲中取出一枚水晶。戴恩也照做,微笑著點頭,用風魔法托著傳送水晶懸浮掌心︰“我們已經耕種了足夠多的資源來贏得這場考試,唯一的競爭對手也已淘汰。” 蕭瑟笑了笑,指向 50 米外的傳送平台,掌心驟然甩出一枚包裹著神聖能量黃線的火球 —— 強光閃過,平台消失殆盡,原地只留下一個圓形凹坑,徹底抹去了他曾使用過它的痕跡。
三人瞪大了眼楮,顯然意識到蕭瑟動用了怎樣的能量,卻都沉默不語。“離開前,我會毀掉裂縫附近的傳送平台。以防結構吐出任何異物,也避免留下證據。” 蕭瑟伸出手,“意味著我需要你們多余的傳送水晶 —— 如果 apex 區域在搜查時發現你們沒有這些物品,對我更有利。” 他們各自交出剩余的傳送水晶,只留一枚通向殘存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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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 b 級頒獎典禮後再詳談。我現在時間緊迫。” 他們匆匆道別,顯然對蕭瑟的突然出現與急切話語感到困惑 —— 但要解釋的事太多,時間太少。他們最好先離開,等周圍的現實不再以未知速度崩塌時,蕭瑟才能給出完整的解釋。
三人砸碎水晶離去,蕭瑟則縱身躍入深海。每一步踏在虛空的黃線都閃爍著光芒,核心隨步伐明滅,但移動間又仿佛隱入無形。在擴散感知光環、飛行數十公里的過程中,他得以更深入理解新限制器的能力︰激活感知光環的初始脈沖後,仍能在完全隱身狀態下探測遠處;自愈能力與屬性增益可全力施展,不漏一絲法力、氣或神線;唯一的缺點是,每次測試攻擊時,神聖能量的明黃色光芒仍會泄露 —— 即便未盡全力,任何感知敏銳、見識廣博的人都能察覺異常︰畢竟,能喚醒黃色核心的人少之又少。
數百公里的海域掠過,一個多小時後,蕭瑟在頻繁使用限制器的 “自動駕駛” 狀態下,忽然察覺纏繞周身的紫色絲線層,每次允許能量滲透時都會發出細微的波紋與振鳴。隨著時間推移,他開始剖析釋放不同能量的細微差異,有意識地控制輸出精度,甚至能讓限制器完全覆蓋特定核心,按需抑制力量。如今,他既能揮出纏繞黃線、重量倍增的火球,也能釋放未經神力增幅的深紅色火球 —— 後者雖遠弱于全力一擊,但黃線被固定在無形屏障後,不再與攻擊融合。
這需要大量練習,但在搜尋那片看似無垠的開闊海域時,卻是最有價值的事。蕭瑟同時用感知光環練習多線操作︰激活 “更偉大形態” 測試限制器上限,用神識搜索的同時,確保能維持純粹的法力感知與靈魂能量感知。
幾個小時過去,每一步飛踏都讓他感受到上方的威脅逼近,卻也讓他對限制器的掌控愈發純熟。一成不變的環境令人恍惚,仿佛永遠無法找到目標。他甚至動過念頭︰回頭使用傳送水晶,追上隊友離開。但兩個毛骨悚然的現象同時沖擊感官,讓他意識到此刻絕不能回頭 ——
第一個現象似曾相識,卻規模驚人︰現實的瓦解從上方涌入感知,敵人檢測與全視之眼技能中,空間與質量正成片消失。原本無垠的天空化作漆黑虛空,如穹頂世界的頂端正在融化 —— 但 “漆黑虛空” 不過是大腦的概念化認知,事實上,這里本就是超越太空的構建世界,坍塌之後,只剩能量與質量的絕對虛無。
蕭瑟本該砸碎水晶離開,但在遠方海平面,他看到一片茂密的黑色森林漂浮在平靜浪尖。無數紅色果實從新生的枝椏上垂落,清道夫鳥盤旋棲息,而那些緩慢生長的枝條,正朝著天空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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