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江州職業衛生學校迎來了第42屆秋季運動會。
校運會開幕式當天，主席台上方掛著的紅色橫幅被江風吹得沙沙作響。
"江州衛校第四十二屆秋季運動會"
幾個燙金大字下，教導主任正用帶著方言的普通話念開幕詞。
明朗站在班級方陣最前排，白大褂口袋里塞著四盒葡萄糖口服液。
"四百米欄、鉛球、跳高..."高藝文咬著圓珠筆核對報名表，突然抬頭瞪大眼楮︰"明老板你瘋了吧？八個項目？"
"這叫田忌賽馬。"
明朗把號碼布別在胸前，數字"0317"在陽光下泛著熒光。
"衛校運動會傳統，每個男生至少報五項——畢竟全校就二十三個男生。"
他指了指不遠處正在壓腿的男生方陣，幾個瘦弱的男生正往運動鞋里塞增高鞋墊。
發令槍響的瞬間，明朗像離弦的箭般沖出起跑線。
四百米欄賽道旁擠滿尖叫的女生，空氣里飄著紫藥水和紅花油的氣味。
當他跨過最後一個欄桿時，看台上突然飛下一片白色浪潮——女生們撕了作業本折成紙飛機，雪片般的拋物線中夾雜著"明學長加油"的呼喊。
"破紀錄！破紀錄！"終點線旁的裁判揮舞著秒表。
明朗癱坐在塑膠跑道上，汗水把號碼布浸成了半透明。
季方語穿過人群擠進來，醫用托盤里擺著冰鎮生理鹽水和酒精棉球。
"別躺下！"她半跪著用紗布擦拭少年發紅的膝蓋，"接下來還有鉛球，藥學院那個體育特長生投出了九米二。
"話音未落，白羽凡騎著自行車沖進內場，後座帆布兜里裝著用校服包裹的鉛球。
"我在車行用砂紙磨過了。"他神秘兮兮地掀開校服︰"表面粗糙度提高摩擦力加大..."
夕陽西下時，明朗胸前已經掛了五塊金牌。
最後一場4x100米接力賽，他在第三棒就反超了所有人。
當沖過終點線的瞬間，看台上突然炸開五顏六色的粉末，整個運動場仿佛下起了彩虹雨。
"男生浴室水管爆了！"
廣播里突然響起緊急通知時，明朗正靠在香樟樹下喝葡萄糖。
汗濕的運動服緊貼著後背，晚風掠過時激起一陣戰栗。
白羽凡從維修處跑來，褲腿上還滴著水︰"施工隊說要修到明天早上。"
高藝文咬著棒冰湊過來︰"去我們女生宿舍洗唄，反正203現在空著。"
她指了指西側爬滿爬山虎的粉色小樓，"季方語今天值日查寢，鑰匙在她那。"
月光下的女寢走廊飄著淡淡的檀香味，每扇門後都傳來吹風機的聲音。
明朗抱著臉盆跟在季方語身後，塑料拖鞋踩在磨石子地面上發出粘膩的聲響。
路過207宿舍時，突然傳來門鎖轉動的 嗒聲。
"快進來！"季方語一把將他拽進203室。黑暗中，少女急促的呼吸掃過他的耳垂，帶著薄荷糖的清涼。
門外響起拖鞋踢踏聲，幾個女生說笑著走過︰"小語的沐浴露借我用用...咦？她房門怎麼關著？"
等腳步聲遠去，季方語才摸到牆上的拉線開關。
十五瓦燈泡照亮了這間充滿少女氣息的寢室︰四張床鋪掛著粉色紗帳，書桌上擺著帶鎖的日記本，窗邊風鈴是用輸液管和針頭改造的工藝品。
"浴室在最里面。"少女拉開印著美少女戰士的布簾，露出不到兩平米的隔間，"熱水器要預熱二十分鐘，你先用我的..."
明朗看著遞到面前的淺綠色浴巾，上面繡著"jfy"的字母縮寫。
突然響起的諾基亞鈴聲打破了尷尬，許晚晴發過來的短信在屏幕上跳動。
當他手忙腳亂按掉電話時，發現季方語正盯著他運動褲口袋露出的衛生紙。
"要不要換褲子！？”少女突然笑出聲，轉身從衣櫃抽出一條運動褲，"我的運動褲，你先湊合穿。"
明朗接過季方語的女性運動褲，一臉不自在的走進衛生間。
熱氣蒸騰的衛生間里，他听見外間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季方語正在檢查他隨手放在桌上的運動會策劃書。
"你居然在鉛球上做手腳..."布簾外傳來揶揄的聲音，接著是鋼筆劃紙的沙沙聲︰"你們男生真的是太壞了。"
水流沖過發梢時，明朗忽然意識到隔間門縫里飄進縷縷青煙。
季方語的聲音混著打火機的 嚓聲傳來︰"給你點了蚊香，秋蚊子最毒了。"
當明朗穿著略顯肥大的運動褲出來時，看見少女正蹲在電磁爐前煮姜茶。
小奶鍋里翻滾著紅棗和姜片，電線上還纏著宿管沒收的違禁電器標簽。
"把金牌摘了再喝。"
季方語頭也不回地遞來毛巾，"金屬遇熱傳導快，容易燙傷。"
她耳後的碎發被蒸汽燻得微微卷曲，銀鏈子滑進衣領深處。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讓兩人同時僵住。
"小語！我知道你在里面！"是高藝文的大嗓門。
"快開門，我給你帶夜宵了！"
明朗慌亂中鑽進最近的床鋪，紗帳落下時帶起一陣香風。
季方語踢開地上的臉盆，故作鎮定地拉開門︰"大晚上吵什麼..."
"章魚小丸子，趁熱...咦？"高藝文的鼻子突然抽動，"有男生汗味？"
她狐疑地環視房間，目光掃過微微晃動的紗帳，"你該不會藏了..."
"我哥來送東西剛走。"
季方語抓起枕頭砸過去，"倒是你，上星期偷用我洗發水還沒算賬呢！"
等終于打發走高藝文，明朗從紗帳里鑽出來時滿臉通紅。
季方語正把什麼東西塞進枕頭底下，眼尖的他瞥見是張運動會抓拍照——照片里他正跨過最後一個欄桿，陽光在發梢凝成金色光暈。
"明天開始。"
少女突然沒頭沒尾地說，耳尖泛著可疑的紅色。
"我們要在每間女寢浴室貼防滑提示，順便..."
她晃了晃手里印著甦菲ogo的防水貼。
"做點公益宣傳。"
夜色漸深時，明朗抱著臉盆溜出女寢。
諾基亞在褲兜里震動，許晚晴的短信在諾基亞手機里面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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