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縫里的機油味突然變得辛辣刺鼻。
郝悅的冰鏈剛結成六芒星陣，三枚篆刻著甦維埃徽記的冰錐就擦著她發梢釘進冰壁。
湛風抬手按住她後頸往下壓的瞬間，三米厚的永凍層在他們頭頂炸成齏粉。
"林修養的狗鼻子夠靈。"郝悅啐掉嘴里的冰渣，指間旋轉的冰鏈突然繃直成標槍。
她正要甩出去，卻被湛風握住手腕︰"等他們亮底牌。"
冰霧散盡時，十七道暗金色人影懸在半空。
林修踩著浮冰緩緩降落，軍大衣下擺露出半截銹跡斑斑的青銅羅盤。"聯盟領袖親自看守的遺跡，"他屈指彈落羅盤上的冰晶，"不如交給更懂機械降神的人。"
湛風瞳孔里的雷火突然收縮成針尖大小。
他看見林修背後懸浮的修士們脖頸處都有道細如發絲的紅線——這些人的靈力回路竟與青銅羅盤的齒輪咬合在一起。
郝悅突然用冰鏈在他後背急促敲擊︰三點鐘方向，冰層下三十米，活物移動軌跡異常。
"趙家小子，"林修突然朝冰淵深處笑道，"你哥的斷腿還埋在昆侖山凍土層吧？"冰壁應聲裂開道縫隙，趙小弟抓著冰鎬躍出來時，腰間掛的青銅鈴鐺突然發出防空警報般的尖嘯。
湛風劍鞘迸濺的雷火瞬間燒焦了趙小弟左肩的冰碴。"鈴鐺扔了！"他暴喝的同時，雷火劍劃出半圓劈向虛空。
劍鋒撞上隱形齒輪迸發的火星里，郝悅終于看清那些修士的詭異之處——他們的影子正被青銅羅盤抽成絲狀能量。
趙小弟踉蹌著摔進防御陣，從懷里掏出個裹著油布的物件︰"湛哥，這是上個月在切爾諾貝利挖到的......"油布剝開的剎那，冰層深處傳來齒輪卡殼的巨響。
林修臉色驟變，青銅羅盤突然逆向旋轉起來。
"三點鐘方向，冰層結構呈蜂巢狀。"湛風用劍柄在趙小弟後腰穴位重重一磕，"把你包里那罐液氮砸進第七個冰眼。"郝悅的冰鏈突然分裂成數百枚微型齒輪，在雷火映照下組成不斷變形的立體陣圖。
林修背後的修士們突然集體抽搐，軍大衣下爆出蒸汽機過載般的轟鳴。
湛風抓住趙小弟拋來的液氮罐，雷火劍在罐體表面刻出的符咒竟與郝悅的齒輪陣圖形成鏡像。
當液氮罐嵌入冰眼的瞬間，所有人听到了冰層深處傳來類似火車脫軌的金屬撕裂聲。
"就是現在！"湛風突然拽著郝悅倒躍向冰縫。
趙小弟會意地扯開棉衣，露出綁滿全身的軍用熒光棒。
刺目綠光中，林修那伙人腳下突然顯出密密麻麻的電路板紋路——那些冰層裂縫竟組成了巨型晶體管陣列。
郝悅的冰鏈在湛風雷火劍上擦出彗星般的長尾，她突然咬破舌尖將血噴在鏈環上︰"給姑奶奶凍住！"暴喝的尾音還懸在冰稜之間，林修的青銅羅盤突然結出重達三噸的冰殼。
趙小弟趁機將最後兩支熒光棒插進冰壁，綠光投射出的陰影里赫然顯現出......液氮罐炸開的藍霧還未散盡，郝悅突然揪住湛風的衣領往後拽。
兩人摔進冰縫的剎那，三道裹著鐵銹味的青銅鎖鏈擦著他們頭頂掠過，將凍了八百年的冰晶撞成漫天磷火。
"修個屁的遺跡！"郝悅抹著嘴角冰渣罵出聲，手里冰鏈突然暴長三丈。
鏈環上凝結的霜花在雷火映照下變成齒輪形狀，精準卡進林修砸過來的青銅羅盤凹槽里。
趙小弟突然從冰壁裂縫里鑽出來，軍綠色挎包甩出個冒著寒氣的鉛盒︰"湛哥！
切爾諾貝利的石墨塊！"他後脖頸還粘著半片凍僵的苔蘚，顯然是剛從哪個冰窟窿里刨出來的。
湛風劍尖挑飛鉛盒的瞬間，郝悅的冰鏈突然詭異地扭曲成螺旋狀。
鏈環間噴出的冰霧裹著鉛盒，在距離青銅羅盤兩寸的位置轟然炸開。
黑色石墨粉粘上齒輪的剎那，整座冰淵突然響起老式電報機的嘀嗒聲。
"蜂巢結構第三層！"湛風突然拽著趙小弟的挎包帶往右側翻滾。
他靴底擦過的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組——那些銹跡斑斑的齒尖上還粘著凍成冰晶的暗紅色液體。
林修的狂笑在冰壁上撞出回音︰"你以為當年昆侖山塌方真是意外？"他軍大衣下擺突然竄出三條機械觸手，末端抓著的竟是被冰封的人類斷肢。
趙小弟盯著某條觸手上熟悉的登山表，眼白瞬間爬滿血絲。
郝悅突然甩出冰鏈纏住趙小弟的腰︰"給老娘醒醒！"鏈環上暴漲的冰刺扎進他肋下三寸，疼得少年當場慘叫出聲。
湛風趁機將雷火劍插進冰層裂縫，劍柄迸濺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靈力脈絡圖。
"液氮殘留軌跡顯示蜂巢核心在東南角。"湛風劍鋒突然轉向郝悅，"把你包里那管黑海淤泥灌進第七個排氣孔。"他說這話時，瞳孔里閃爍的雷光正以某種詭異頻率明滅，仿佛在跟冰層深處的機械裝置共鳴。
趙小弟突然扯開棉衣內襯，露出用魚線綁在胸前的微型起爆器︰"湛哥，三年前在切爾諾貝利......"他話沒說完就被郝悅踹翻，冰鏈擦著耳垂釘進凍土，末端拴著的正是那管泛著油光的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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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淵突然開始高頻震顫。
林修背後的修士們突然整齊劃一地撕開軍大衣，露出胸腔里跳動的青銅齒輪心髒。
郝悅的冰鏈剛纏上某人的腳踝，整條鏈子突然不受控制地抖成波浪狀——那些齒輪心髒正在釋放某種電磁脈沖。
"石墨粉導電軌跡顯示......"湛風話說到一半突然拽著郝悅撲倒在地。
他們頭頂三米厚的冰層轟然坍塌，露出嵌滿真空管的金屬穹頂。
趙小弟背包里突然傳出蓋革計數器的尖叫，他手忙腳亂掏出來的輻射檢測儀指針正在瘋狂擺動。
林修的機械觸手突然刺入某個修士的後頸︰"該讓同志們展現真正的技術了！"那具軀體瞬間膨脹成三米高的青銅巨人，胸腔裂開的裝甲板里赫然是布滿苔蘚的核反應堆外殼。
郝悅的冰鏈這次直接纏上了湛風的腰︰"姓湛的你敢！"她吼聲未落，湛風已經借著她甩鏈的力道騰空而起，雷火劍尖精準刺入青銅巨人左眼——那里嵌著的竟是半塊銹蝕的甦聯徽章。
"趙家小子！"湛風在空中暴喝，"切爾諾貝利的石墨芯！"趙小弟哆嗦著從鉛盒里抓出把黑色碎塊，揚手撒向青銅巨人裂開的胸腔。
郝悅突然咬破中指，將血珠彈進漫天飄散的石墨粉里。
冰淵里突然亮起幽藍電弧。
那些沾血的石墨粉粘上核反應堆外殼的瞬間，林修背後的青銅羅盤突然發出軸承斷裂的慘叫。
郝悅趁機甩出冰鏈纏住穹頂的真空管，鏈環上的霜花竟開始逆向生長成水晶狀突刺。
"就是現在！"湛風突然將雷火劍插進自己左臂，噴涌的鮮血在冰面上繪出扭曲的符咒。
整座冰淵的震顫突然停滯，林修那伙人腳下的電路板紋路開始像接觸不良的燈帶般明滅不定。
趙小弟突然從挎包底部掏出個銹跡斑斑的懷表——表盤上列寧肖像的瞳孔正在滲出黑色液體。
當他把懷表砸向青銅羅盤的瞬間，冰層深處傳來類似萬噸水壓機啟動的悶響。
林修的臉在扭曲的空間波紋中裂成碎片︰"聯盟的遺產......"他最後的尾音被突然閉合的冰縫截斷，軍大衣殘片在狂風中燒成灰燼。
郝悅的冰鏈突然全部崩斷，鏈環叮叮當當砸在冰面上，每一枚都刻著微縮的齒輪圖案。
湛風撐著雷火劍起身時，劍柄上凝結的血冰正在簌簌掉落。
他望向東南角正在緩慢閉合的蜂巢結構，瞳孔里的雷火比往常黯淡了三分。
趙小弟正跪在某個冰眼旁，用凍僵的手指摳挖嵌在冰層里的青銅碎片——那些碎片的斷口處正在滲出膠狀暗紅色物質。
"修復進度43。"郝悅突然對著腕表式樣的靈力檢測儀皺眉，"東北角的晶格排列錯位了七微米。"她說話時，後頸被冰錐劃破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冰痂。
冰淵深處忽然傳來類似生銹門軸轉動的吱呀聲。
湛風劍尖挑起塊還在蠕動的青銅碎片，碎片表面殘留的靈力紋路突然投影出半幅星圖——北斗七星的勺柄位置赫然標著西伯利亞凍土帶的坐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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