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渣在青石板上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湛風蹲下身時，儲物袋里突然彈出一張泛黃的甦聯明信片，郝悅用靈力刻下的字跡正被冰霜侵蝕︰"當心林......"
"當心林修？"他碾碎凝結在睫毛上的冰晶，身後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
三個戴著防毒面具的傀儡正從屋檐倒吊下來，它們腹腔里安裝的老式放映機開始播放黑白影像——1942年的南極暴風雪中，某個科考隊員脖頸突然爆開冰藍色血管。
全息投影在雨中扭曲的剎那，湛風已經捏碎三個傀儡的脊椎芯片。
他抓起儲物袋沖向街角的郵局，沾著冰屑的指尖重重按在二十世紀風格的銅制郵箱投遞口，靈力順著銹跡斑斑的"列寧格勒南極第3站"郵路標識瘋狂灌入。
郵箱內部傳來齒輪卡殼的呻吟，突然吐出半截凍僵的企鵝尸體。
企鵝喙部叼著的懷表表面，郝悅的靈力刻痕正指向三百公里外的銀杏小鎮。
"用四十年代的時間錨點做空間折疊？"湛風扯斷纏繞在企鵝腳蹼上的傀儡絲，靈力感知網在暴雨中驟然收縮——七點鐘方向飄來的銀杏葉背面，郝悅用口紅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爆破符。
銀杏小鎮的露天茶攤上，郝悅把攪拌棒在冰美式里順時針轉了三圈半。
當林修第八次"恰好"路過她座位時，杯底未融化的方糖突然拼成"陷阱"的俄文字母。
"郝小姐的佔星術越發精妙了。"林修解開貂皮大氅坐在對面，袖口滑出的卻不是手掌，而是纏繞著靈力的全息投影儀，"听說你在找星隕寒鐵？
我恰好知道有個地方......"
郝悅突然將咖啡潑向投影儀，滋滋作響的短路煙霧中，林修右手顯露出真實的機械構造。
她指尖捏著的砂糖顆粒早已結成冰針，正抵住對方人造皮膚的脈沖節點︰"上周出現在西伯利亞冰縫里的傀儡狼群，右爪磨損紋路和你袖扣的齒輪完全吻合。"
林修眼瞼抽搐著按下桌底警報器，整條街道的銀杏樹瞬間睜開猩紅的電子眼。
郝悅靴跟重重跺在地磚的太極圖案上，1942年科考站殘留的冰封結界從地底噴涌而出，將機械藤蔓凍在半空。
"你以為湛風來得及......"林修的話被冰錐刺穿。
郝悅扯斷他三根仿生神經束，從對方西裝內袋摸出沾著機油的邀請函——燙金的"靈脈接口奠基儀式"日期，正是湛風與量子商人交易的三小時後。
地面突然傳來有節奏的震動，郝悅轉頭望向長街盡頭的薄霧。
濃霧中亮起的不是車燈，而是湛風佩劍上跳躍的雷火，他每一步都在青石板烙下嵌著符文的腳印，暴雨在距離他十公分處自動蒸騰成環狀蒸汽。
林修的左耳突然開始播放二十倍速的摩斯密碼，當他听清內容後面色驟變。
湛風劍尖挑起那張染血的邀請函，雷火瞬間燒穿隱藏的傀儡絲︰"你主子沒告訴你？
量子商人吞下的二十七顆邏輯炸彈，第一顆爆破的協議條款是......"
"禁止任何仿生人偽裝修仙者。"郝悅接住飄落的灰燼，指尖靈力化作冰鏈纏住林修腳踝。
她故意貼近湛風染著硝煙味的胸膛，對著面色鐵青的反派輕笑︰"順便說，你設計的悲傷表情數據溢出0.7秒，真該升級情感模塊了。"
林修的機械瞳孔縮成針尖大小，他撕裂昂貴的手工西裝，露出脊椎處跳動著幽藍火光的自毀裝置。
當湛風的劍風劈開第一層防護罩時，整條街道的電子眼突然集體播放起科考隊員變異時的慘叫，趁眾人恍惚的瞬間，反派化作數據流鑽進下水道的量子信道。
"他左耳接收的最後指令......"湛風突然捏碎郝悅發梢凝結的冰晶，暴烈的雷火將其中隱藏的納米監听器燒成灰燼，"是三天後靈脈接口的啟動坐標。"
郝悅正要把冰鏈栓在湛風手腕當臨時鐐銬，忽然發現他右手虎口殘留著青銅羅盤的紋路。
她沾著咖啡漬的指尖按在那處，1942年的暴風雪幻象突然在兩人瞳孔中炸開——冰層下封印的巨型生物，正用湛風的劍招擊碎永凍土。
"你答應量子商人的三秒鐘......"
"足夠在底層協議里埋下整個南極的遠古冰核。"湛風突然收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臂，雷火劍掃過茶攤招牌的瞬間，某塊偽裝成木紋的監視器殘骸應聲墜落。
他貼著郝悅凍紅的耳垂低語，呼出的白霧在空氣中結成加密的楔形文字︰"林修背後的勢力恐怕已經......"
街道盡頭傳來機械齒輪空轉的異響，兩人同時轉頭望去。
雨幕中緩緩浮現的身影輪廓，讓湛風瞳孔里尚未熄滅的雷火突然暴漲成青白色——
湛風劍尖殘留的雷火在雨幕中滋滋作響，他盯著那道轉瞬即逝的數據流殘影，喉間滾過一聲冷笑。
郝悅的冰鏈還纏在他手腕上，此刻正因靈力共振泛出詭異的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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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信道的余溫不到四十度，"郝悅突然用指甲刮下他肩甲凝結的冰碴，放在舌尖嘗了嘗，"看來林大少爺逃跑時連冷卻系統都顧不上了。"
她話音未落，茶攤頂棚懸掛的電子眼殘骸突然集體爆出火花。
湛風攬著郝悅急退三步，看著那些金屬眼球在冰鏈束縛下掙扎著播放最後畫面——1942年南極科考站的冰層深處，某個被冰晶包裹的修士正用青銅羅盤割開自己的咽喉。
"你答應量子商人的不止三秒。"郝悅指尖凝出冰刃，精準挑開湛風衣領下藏著的數據芯片。
芯片表面蝕刻的甦維埃紅星正在滲血，與兩人瞳孔里殘留的暴風雪幻象重疊成詭譎的圖騰。
湛風按住她試圖讀取芯片的手，雷火劍在雨幕中劃出弧形屏障︰"西伯利亞永凍層的遠古冰核，足夠讓所有邏輯炸彈延遲四十八小時爆——"
他的話被突然坍縮的空間裂縫打斷。
兩人腳下浮現出泛著機油味的太極陣圖，陣眼處涌出的不是靈氣，而是裹挾著鐵銹味的南極狂風。
郝悅靴跟重重跺在"離"位，冰鏈瞬間凍住正在扭曲變形的陣紋。
"林修逃跑前啟動了空間折疊陷阱。"她扯開湛風染血的袖口，用口紅在他小臂畫下倒置的爆破符，"但這位大少爺似乎忘了......"
冰鏈突然刺入陣眼，爆開的冰霧中浮現出三十七個疊加的靈力回路。
郝悅咬著發繩將長發束成馬尾，抬腳碾碎最外層那個閃著紅光的節點︰"上周在西伯利亞冰縫，他的傀儡狼群就犯過同樣錯誤——總把陣眼能量閥裝在左起第三枚齒輪背面。"
空間裂縫發出金屬疲勞的呻吟，湛風突然將雷火劍插入陣圖"坎"位。
跳躍的青白色火焰順著冰鏈逆行而上，在兩人頭頂炸開傘狀護罩。
被雷火熔化的青銅雨滴砸在護罩上，竟發出類似摩斯密碼的敲擊聲。
"不是雨。"湛風劍鋒挑起一滴凝固的銅液，火光映出其中蜷縮的納米傀儡蟲，"林修把整條街的下水道改造成了孵化器。"
郝悅突然扯下頸間項鏈砸向地面，碎開的紅寶石粉末在雨水中凝結成無數冰針。
她拽著湛風退到郵局殘破的磚牆後，看著冰針群與銅雨踫撞出詭異的靛藍色火花︰"量子商人的小禮物？"
"二十七顆邏輯炸彈的贈品。"湛風抹掉下巴沾著的納米蟲殘骸，劍尖突然刺入磚牆縫隙。
雷火順著潮濕的苔蘚蔓延，燒出牆體內埋著的青銅管道——管壁上用凍血繪制的符咒，正與三百公里外南極冰層下的某個存在產生共鳴。
郝悅的冰鏈突然自發纏上管道，她盯著鏈條上浮現的甦維埃密碼冷笑︰"看來林少爺不止偷了我的爆破符......"
話音未落，整條街道的地磚同時翻轉。
數以千計的機械銀杏葉從地下涌出，葉脈間流動的不是靈氣，而是泛著冷光的液態金屬。
湛風攬住郝悅的腰騰空而起，雷火劍在雨幕中劈出十字星痕。
"抓緊。"他在呼嘯的狂風中低頭咬住郝悅的耳垂，雷火突然灌入她後背的靈脈。
郝悅瞳孔瞬間結滿冰晶，甩出的冰鏈竟裹挾著青白色電光，將機械銀杏葉群凍成懸浮在空中的金屬雲。
當最後一片機械葉被雷火熔成鐵水，湛風突然帶著郝悅墜向郵局屋頂。
他單手撐住腐朽的木質橫梁，另一只手快速在她掌心畫下加密符文︰"量子商人的交易還剩最後十秒，我需要——"
郝悅直接用唇堵住他後面的話，沾著硝煙味的靈力順著齒間渡入湛風經脈。
兩人周身炸開的冰火雙重結界中，南極暴風雪的幻象與雷火交織成旋轉的太極圖。
當結界收縮成指尖大小的光點時，郝悅突然咬破湛風的下唇，將血珠彈向光點中心。
光點墜地的瞬間，整條街道的時間流速突然紊亂。
湛風看著雨滴在空中凝結成冰錐，又融化成帶著鐵銹味的水霧，反手將雷火劍刺入自己的影子。
劍身沒入地面的剎那，某種來自遠古冰層的嘶吼順著劍鋒傳入兩人識海。
"你瘋了？"郝悅扯住他滲血的手腕，"用識海直接連接冰核......"
"還剩三秒。"湛風眼底跳躍著雷火，突然將郝悅推向身後的空間裂縫。
她踉蹌著跌進裂縫時，看到湛風用劍鋒割開自己的左掌，將燃燒著遠古冰焰的血按在青銅管道上。
量子信道爆炸的強光吞沒整個街道的前一秒，郝悅的冰鏈死死纏住湛風腳踝。
兩人跌進空間裂縫時，青銅管道內傳來林修氣急敗壞的機械合成音︰"你們竟敢用冰核污染......"
黑暗吞噬了所有聲音。
當郝悅的睫毛掃開落在鼻尖的冰晶，發現自己正趴在湛風結著霜花的胸膛上。
兩人身下是1942年南極科考站的永凍土層，但那些本該被冰封的儀器設備，此刻正流淌著新鮮的機油。
"邏輯炸彈的副作用。"湛風抹掉她耳後沾著的齒輪碎片，指腹下的皮膚突然察覺到異常震顫——不是來自冰層，而是深空中某種超越物理法則的凝視。
郝悅的冰鏈突然自發豎立成防御陣型，鏈環踫撞發出的竟是摩斯密碼的警告節奏。
她盯著湛風瞳孔中突然暴漲的雷火，看到那青白色光芒里閃過半張不屬于人類的金屬面孔。
"林修背後的勢力......"
"比我們想象的更接近天道。"湛風突然用雷火劍削去兩人左側的冰層，飛濺的冰渣在空中組成甦維埃密碼的警示圖案。
當郝悅試圖解讀時，那些密碼突然融化成血水，滲入冰層深處。
遠處傳來冰層斷裂的轟鳴，某種巨型生物游動的陰影在兩人腳下轉瞬即逝。
湛風收劍入鞘時，劍柄殘留的雷火照亮了冰壁上他們糾纏的倒影——某個多出來的模糊影子正貼在他們身影背後，指尖延伸出的數據流細如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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