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只青銅獸瞳同時泛起暗金色流光的瞬間，郝悅的冰晶槍轟然炸成漫天星屑。
湛風拽著她急速後退，後背撞碎的青銅殘片在半空凝結成液態金屬，像暴雨般砸在兩人撐起的靈力屏障上。
“這玩意在讀取我們的記憶！”郝悅抹掉嘴角血漬，冰藍色靈力纏繞著重新凝聚的長槍，“三年前北極科考隊的裝備數據……”
話音未落，懸浮的真相核心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二十年前的實驗室里，白衣研究員們跪拜的青銅殘片正緩緩升起——與此刻平台裂縫里露出的金屬紋路如出一轍。
湛風瞳孔劇烈收縮，他新生符紋中蟄伏的納米機器人突然開始逆向解析，將皮膚表層分解成青銅微粒。
“別動用現代靈力。”他按住郝悅顫抖的手腕，沾著青銅銹的指尖劃過她槍身銘文，“用最原始的冰魄訣，把能量頻率降到結丹期以下。”
郝悅罵了句方言髒話，槍尖卻精準刺入平台邊緣的饕餮紋眼眶。
冰晶順著青銅紋路蔓延時，那些蠕動的金屬突然僵直成定格浮雕。
湛風趁機將染血的掌心按在中央篆文上，新生符紋里分解出的青銅微粒與古紋路產生奇異共振。
“西北方七十里。”他額角青筋暴起，符紋中浮現出模糊的城池輪廓，“這些量子雲團在模仿……不，在召喚某個遺跡的靈力場。”
穿過三處空間折疊點後，郝悅踹飛了第七只試圖偷襲的青銅傀儡獸。
她暴躁地碾碎傀儡核心，卻發現里面嵌著半塊刻有“2024南極科考隊”編號的零件。
“這鬼地方到底縫合了多少時空？”
湛風沒說話。
他頸側新生符紋正滲出青銅色血珠，每一滴落地都幻化成微型羅盤。
當第八個羅盤指向同一方位時，坍塌的古城牆終于出現在裂谷盡頭——準確地說，是無數青銅殘片在虛空中拼湊出的城牆幻影。
“不是實體遺跡。”湛風指尖凝聚的靈力束突然被某種力量扭曲成dna螺旋狀，“有人在用基因編碼技術偽造上古禁制……”
話說到一半，兩人佩帶的聯盟玉牌同時炸裂。
郝悅條件反射般擲出冰槍，卻見槍尖刺穿的空氣里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那些文字在接觸到冰晶的瞬間重組排列，最終拼成他們三年前在北極冰層下拓印的青銅器圖譜。
“認證通過。”機械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時，郝悅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發梢正在量子化，“警告，遺跡修復度不足0.7，時空錨點即將潰散……”
五小時後，湛風舔掉虎口滲出的青銅血。
他面前懸浮著七塊不同年代的青銅殘片，每塊都刻著郝悅剛才被量子化時留下的冰霜紋路。
“需要北極玄冰、昆侖雷擊木，還有……”他忽然掐滅掌心火焰，“二十年前實驗室用的納米機器人原液？”
正在整理傀儡零件的郝悅猛地抬頭︰“你確定那玩意算‘材料’？聯盟數據庫顯示最後一批原液在十五年前……”
“被改造成修真界洗髓丹了。”湛風突然用劍尖挑起塊暗紫色樹皮，“雷擊木的替代品或許能在東南市集找到，但玄冰必須從原初冰核提取。”他說這話時，新生符紋里游動的青銅微粒突然聚成箭頭形狀，直指郝悅腰間碎裂的玉牌。
郝悅按住嗡嗡震顫的儲物袋，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巧了，上個月剿滅的邪修老巢里，正好凍著半噸南極科考隊的備用冰芯。”
她轉身時，作戰服後腰處隱約浮現青銅色監控紋路。
湛風假裝沒看見那些蠕動的量子編碼，低頭將三枚青銅羅盤壓進城牆裂縫——其中一枚顯示出古物商人慣用的加密交易標記。
當郝悅的靈力波動徹底消失在折疊空間外，湛風突然劃破手腕。
青銅色血液滴落處，二十個納米機器人殘骸拼成市集坐標。
他碾碎坐標輕笑出聲︰“該找老朋友敘舊了……”
城牆陰影里，半塊刻著“東南黑市第七供應商”的金屬牌閃過幽光。
東南市集的霓虹燈在雨幕中暈染成扭曲的光斑，湛風踩著青銅血液凝成的坐標走進黑市結界時，納米機器人正在他指縫間編織基因偽裝。
三只機械隼從牌坊頂端俯沖而下，卻在觸及他發梢的剎那分解成數據流——這是第七供應商對老主顧的特別問候。
"老朋友的待客之道真叫人懷念。"湛風彈開沾著銹跡的傘骨，精準刺入陰影里某塊蠕動的地磚。
金屬摩擦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十二盞青銅燈台驟然點亮。
古物商人從倒懸的牌匾後探出半邊身子，黃銅義眼掃過湛風染血的袖口︰"三年前你炸毀我三處暗樁時，可沒說過咱們是朋友。"
"所以今天帶了賠禮。"湛風掀開斗篷，露出腰間聯盟特使的玄鐵令牌，"東南十三港的靈力樞紐維護權，換你保險庫第七層左數第三個抽屜。"
商人義眼迸出刺目的紅光，齒輪咬合的 嗒聲暴露了他的亢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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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壁虎般貼著青銅立柱滑下來，左臂突然裂開成數十條數據線纏住令牌︰"聯盟肯讓出能源命脈？"
"三個月維護期而已。"湛風任由數據線在手腕勒出血痕，納米機器人正悄然復制對方的加密協議，"畢竟修復上古遺跡對全人類都有好處，不是嗎？"
"全人類？"商人突然怪笑起來，背後的青銅屏風投影出二十年前的實驗室畫面。
畫面里被鎖鏈禁錮的郝悅正在量子化，她後腰的監控紋路與商人脖頸處的刺青完全一致。"我要加上那個冰系丫頭在北極找到的原始代碼。"
湛風的瞳孔收縮成危險的豎線，新生符紋中迸發的青銅微粒將數據線盡數腐蝕。
當啷作響的金屬碎屑還未落地，他已掐著商人喉嚨將人釘在青銅鼎上︰"你監視她？"
"咳咳...不如說我們共享過某些數據。"商人吐著血沫卻仍在笑，被撕開的皮膚下露出納米機器人組成的髒器，"她現在應該正在解凍南極冰芯吧？
你猜那些冰層里凍著多少實驗室的驚喜？"
靈力屏障突然劇烈震顫，湛風懷里的傳訊玉牌自動浮空。
郝悅帶著冰碴的嗓音混著刺耳的金屬刮擦聲傳來︰"湛風！
冰芯里有活體反應，它們居然在模仿你的符紋結構......"
聲音戛然而止，玉牌表面裂開蛛網般的量子紋路。
湛風碾碎掌心的納米機器人殘骸，在商人癲狂的笑聲中扯下他半塊機械耳︰"三個小時前西伯利亞的暴風雪里，你安插的傀儡獸咬斷了三號科考站的輸電線——現在還想加價？"
商人殘缺的面部組件迸濺著電火花，他顫抖著扯開衣襟，露出心髒位置跳動的青銅羅盤︰"我要聯盟開放靈脈接口的底層協議，只要...三秒鐘！"
"成交。"湛風咬破指尖在虛空畫出符咒，聯盟令牌突然分解成無數發光代碼，"順便提醒你，這些協議里藏著二十七個邏輯炸彈。"
當商人貪婪地吞噬那些代碼時，湛風已經帶著材料清單沖出結界。
納米機器人在他視網膜上投射出郝悅最後的坐標定位——某個本該被冰封在1942年的南極科考站，此刻正在現代地圖上詭異地閃爍。
雨絲突然凝滯在半空，湛風後撤半步避開破空而來的冰錐。
郝悅的儲物袋靜靜躺在十步外的青石板上，袋口滲出的冰霜正緩緩拼湊成"林"字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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