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青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落在最後一點消散的灰燼上，皺了皺眉。
“又是靈魂被下了‘鎖魂禁’？外力稍一觸踫，便自毀本源，形神俱滅……好狠絕的手段。”
他攤開手掌，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剛才試圖強行搜魂時，那驟然爆發又瞬間熄滅的靈魂之火帶來的灼燙感。
那是一種極其陰毒的禁制，專門針對靈魂探查，一旦觸發，連最細微的記憶碎片都不會留下，徹底斷絕了追查的可能。
“陸……陸先生。”韋布咽了口唾沫，“這些猩紅秘社的雜碎，他們怎麼都這樣？寧肯把自己炸得渣都不剩，也不肯吐露半個字？這還怎麼找線索？”
倉庫深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穿著精致洋裝，金發如瀑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探出頭，正是威廉姆斯家族的大小姐艾薇拉。
她捂著鼻子，漂亮的藍眼楮里盛滿了驚悸和一絲好奇“哇哦！這里面好黑啊，韋布，陸九霄。你們找到什麼了？咦？好濃的血腥味！”
“艾薇拉小姐！你怎麼跟進來了？不是讓你在外面安靜等著嗎？這里太危險了。”
韋布臉色一變，一個箭步，將她隔絕在那片慘烈的血泊景象之外。
艾薇拉卻敏捷地一側身，躲開了韋布試圖阻攔的手。她的好奇心顯然壓過了韋布口中的危險。
“找線索嘛，人多力量大！”她理直氣壯地說著，目光隨即被地面上那攤巨大的暗紅色血泊吸引住了。
“天吶！”她驚呼一聲，飛快地捂住了嘴，“這…這又是那個可怕的秘社成員？他……他把自己炸碎了？”
“自殺式禁制。”陸青玄沒有回頭，聲音低沉依舊。
“太狠了吧……”艾薇拉放下手，小臉煞白，“為了保守秘密，連命都不要了？他們不怕死嗎？就這麼怕被陸九霄你找到？”
她歪著頭，看向陸青玄的背影，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解和純粹的好奇，“陸九霄，他們到底在怕什麼呀？你這麼厲害，難道就沒有方法……嗯……撬開他們的嘴嗎？”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她也清楚了陸青玄的能耐。在她看來，強大如陸青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才對。
陸青玄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踱步，低頭陷入了沉思
“連續七次，目標都是低階成員，行動軌跡隱秘卻並非無跡可尋，顯然是被拋出來的棄子，或者說……誘餌？”
“但真正的核心，依舊深藏幕後。靈魂禁制這種手法，絕非藍星這些血脈殘缺的‘血族’能自行布置的，其背後必然有更古老的存在。
陸青玄其實還發現一個問題，這些血族白日在城市中游蕩時，他們尚能保持著人類的正常形態，雖然面色蒼白些，舉止僵硬些，但混跡于人群中並不突兀。
可一旦夜幕降臨，力量涌動，他們的形態便會發生一些改變。
例如獠牙外凸，指甲變得烏黑尖銳，瞳孔收縮成血色的豎瞳等。
陸青玄猜測，這形態的異變，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夜幕，更與血脈的濃度息息相關。
“怕死？”
陸青玄終于開口，回答了艾薇拉的問題。他微微側頭，目光望向遠方城市燈火闌珊處，冷笑道
“他們不是不怕死。是知道落在‘外面’的人手里，下場可能比死更淒慘。這‘鎖魂禁’，既是防止泄密，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讓他們死得痛快些。”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但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怕‘我’。”
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韋布瞬間感覺周圍的溫度驟降了幾度，汗毛倒豎。
“不怕……您？”韋布小心翼翼開口道。
眼前這位可是談笑間就能讓子爵灰飛煙滅的恐怖存在啊！那些猩紅秘社的家伙是瘋了嗎？
“沒錯。”陸青玄轉過身，月光恰好照亮他半邊臉龐，俊逸非凡，卻籠罩著一層寒霜。
他的眼神深邃如淵，里面沒有憤怒，只有一種絕對的平靜，以及在那平靜之下醞釀的足以焚毀萬物的風暴。
“因為他們還沒真正意識到，惹到我意味著什麼。他們以為躲在幕後，拋出些無足輕重的炮灰，就能高枕無憂？以為這區區‘鎖魂禁’，就能擋得住本帝的腳步？”
陸青玄向前踏出一步，整個倉庫的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塵埃不再飄落，風聲驟然消失，連月光都似乎在他周身變得粘稠。
一股浩瀚如星海般的威壓，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卻又精準地避開了韋布和艾薇拉。只讓他們感受到一種源自生命本能，想要頂禮膜拜的窒息感。
韋布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體內的暗影異能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艾薇拉更是小臉煞白，下意識地緊緊抓緊了自己的裙擺，仿佛這樣才能汲取一絲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這位平日看起來俊美平和的東方少年，體內竟蘊含著如此毀天滅地的力量。
“他們不是想死嗎？”陸青玄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我就成全他們。既然殺一兩個，他們不在乎。殺十個八個，他們還能躲。那就殺一百個，一千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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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到他們的巢穴血流成河！殺到他們所謂的‘伯爵’、‘侯爵’都坐不住！殺到整個猩紅秘社上下，只要听到‘陸九霄’這三個字，靈魂都為之戰栗！”
話落，那股令萬物凝滯的威壓驟然消失，倉庫里又恢復了平靜。
“走吧。”陸青玄淡淡開口，語氣恢復了一貫的清冷。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沒有再多言。身影一晃，已如青煙般消失在倉庫門口，只留下一句余音在死寂的空氣里回蕩
“老鼠，總是藏在最骯髒的下水道里。下一處據點，城西，地下墓穴入口。我倒要看看，他們這‘鎖魂禁’，能護得住多少條命。”
韋布重重呼出一口氣，雙腿有些發軟，不停念叨著“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看著陸青玄消失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敬畏和恐懼
他毫不懷疑陸青玄剛才話語中的每一個字。這個華國武者，他是真的打算用最直接、最血腥、最霸道的方式，用猩紅秘社成員的累累尸骨，鋪出一條通往他們核心的道路。
艾薇拉小臉蒼白，但藍眼楮里除了恐懼，竟也燃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異樣的神采。她看著陸青玄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他……他要去把那些吸血鬼……都殺光嗎？”
韋布苦笑一聲，道“大小姐，他剛才的話你沒听懂嗎？他不是要去殺光……他是在宣告，宣告整個猩紅秘社的末日到了。”
“除非他們自己想徹底滅族，否則…他們很快就會‘不得不’注意到他了。用最慘烈的方式。”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拉起還有些發懵的艾薇拉，
“快跟上吧……這位爺，他是真不需要我們幫忙，或許他真能達成自己的目的，而我們能做的，就是……別跟丟了。”
韋布說完，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地面，那里曾有數個強大的猩紅秘社成員徹底消失。他毫不懷疑，這樣的場景，在今夜，乃至接下來的許多個夜晚，將不斷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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