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氤最近很不高興,原因無他,陸星淮不怎麼待在陸府了。
原先陸星淮最忌諱去政治場合,也不愛沙龍,平日除了上課,就是坐在他書桌前看書,或者擺弄擺弄古建築模型。鄭雲氤找他太方便了,只要去他的小院,十有八九能找到人。
而自從那位李小姐入獄後,陸星淮肉眼可見的忙起來了。鄭雲氤並不知道他忙的何事,她並不過問,就像她的母親,從不過問鄭總理在外面做些什麼。
可她心中總有一股子落寞在,像是怎麼也抓不住面前的人,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好像兩個人很遠很遠。
她的心揪得像一件劣質衣服,領口皺皺巴巴的,怎麼熨都不燙貼利索。
等到李小姐出獄,她本以為一切就恢復成原樣,可是陸星淮又開始總是往碼頭跑,早出晚歸,讓她失望落空,氣得半死。
因此她把李承歡視為一切變化的開端,加上之前在陸素娥的生日會上有過嫌隙,更是新仇添舊恨了。
而她耳邊還有一位煽風點火的人,正是一個月前被陸素娥等人物理意義上扣了屎盆子的周先生。
那天周尚瑞回家後,身上仍有一身洗不掉的屎味兒。也不知道這股味道是真洗不掉,還是他心里覺得洗不掉。就好像他不知道回家後,那些女人對他的視線,是因為聞到了味道,還是只是正常的。
正因為那些眼神,只要有人看向他,他都會下意識的深呼吸,去暗暗的嗅聞自己身上還有沒有味道。
而每到這樣的時刻,他都會細細回憶那一天,回憶馬場的主人嘴角的笑容是不是帶著嘲弄,回憶江若柳的眼神里有沒有輕蔑。乃至于遲遲沒歸家的谷雨,他暗暗記恨,幻想出許多谷雨在家時對他的行為,都是明譏暗諷。
他原先只是記恨以上這些人。直到那一天,看見剛出獄的李家小姐火急火燎的趕到江府。霎那間,他又想起鄭小姐與李小姐的恩怨,又想起這些天街上關于李小姐的流言蜚語。層層疊加,竟讓他腦補出一出李小姐挑釁鄭家姑媳關系的大戲。
他一想到這些,必不可少的分享給鄭雲氤。
鄭雲氤听了,一開始並不在乎。她劃得很清,她父親哥哥再寵她,也只是娘家人。而她遲早要嫁到陸府來,要與陸府一條心。
既然如此,那她哥哥的媳婦怎麼樣,又和自己有什麼關系呢。索性不理睬她就是了。
只是這個李承歡,確實不是一個好東西。鄭雲氤想,她愈加堅信自己這段時間並沒有錯看她。
而今天,她本是心情略好的一天,因為今天是禮拜日。禮拜日是休息的日子,陸星淮在家的幾率大上很多,想見一面也容易。
她篤定了已經摸透了陸星淮的作息,她又有資格去做他的妻子了。
鄭雲氤高高興興的來,她走進陸府從來是不和任何人打招呼就進來,宛若是自己的家。而陸府的下人們呢,從不去熱臉貼她的冷屁股。
因為你但凡對她客氣一點,她覺得你是沒把她當做這府上的主子。而但凡對她熟悉些,她又真像個女主人一樣,對下人的工作、府上的管理有著各種見解。下人們每每忍耐不了,就出賣自己真正的主子——陸星淮。只消跟她說︰“陸七爺在那邊。”她也就忘了剛剛說過什麼,樂顛顛的去了。
她今日也這樣樂顛顛的進來,就被李家小姐身上的蝴蝶晃瞎了眼。她身上那矯揉造作的顏色,貼在木窗上不守規矩的動作以及露出八顆以上牙齒的笑容。活脫脫與那青樓里賣唱的女子無異。
最觸目驚心的是,陸星淮仰著頭看著她的表情,多麼像一個人,而非溫潤疏離的機器。
鄭雲氤來不及思考這樣表情背後的含義,因為她被怒火填滿了胸腔,幾乎掀起洶涌磅礡的海浪。
她上前一把抓住郭翼的手,恨恨道︰“小賤蹄子,誰給你的臉?到別人家里勾引男人?”
郭翼這些日子滋潤的幾乎快忘記這樣一位囂張跋扈的小姐︰“鄭小姐?這話從何……”
說時遲那時快,一巴掌如冬風刮過一般要落在郭翼臉上。這一下嚇得郭翼來不及細想,直接閉上了眼楮。
可是沒有任何動靜。
郭翼緩緩睜開眼,看見陸星淮站起身越過窗戶,抓住了鄭雲氤的手腕。
陸星淮無奈道︰“鄭小姐,您這是做什麼?”
鄭雲氤冷笑︰“你們兩個滾到一張床上去了,你說我究竟要干什麼?”
陸星淮道︰“你我並無婚約,我做什麼事情,與你何干?”
“全青嶺都知道你是我鄭雲氤的男人!”鄭雲氤叫道,“我喜歡你,我們門當戶對,在一起本來就是天經地義!”
郭翼此時回過味兒來,才知道自己剛剛竟然差點無緣無故挨了一巴掌,于是冷笑道︰“今日才知道鄭家的家風真是威風八面啊!”
鄭雲氤正有火沒處撒,大喊道︰“小賤人!我撕爛你的嘴!”
她整個人幾乎要撲向李承歡,陸星淮直接伸手攔住,兩個家丁得了陸星淮眼神的肯定,直接架住鄭雲氤。陸星淮喝道︰“夠了!鄭小姐,這位是我陸家的合作伙伴,你放尊重些!”
鄭雲氤這下愣住了,兩只本來揮舞的兩只爪子僵在半空︰“合作伙伴?”
陸星淮松開鄭雲氤的手腕,從屋里走出來,嚴肅道︰“這位是新任睿武貿易公司的副經理,李承歡女士,專門負責與陸氏港灣貿易的新合作項目。”
郭翼見陸星淮發話,也正了正神色︰“過幾日合作的事情就會登報,鄭小姐記得到時候趕早買一份青嶺日報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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