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的銅鈴聲在凌晨五點四十七分響了第三遍。
劉邦把最後一根狗骨頭嚼得咯吱作響，手指懸在手機屏幕上遲遲沒點下去。
“老樊，”他吐出半截骨頭，“你那邊準備好了沒有？”
“早就搞定了。”耳機里傳來樊噲的聲音，背景是電動車引擎的嗡鳴，“我親自裝的貨，一瓶‘花露水’，兩罐‘潤喉糖’，三盒‘卸妝濕巾’。”
“虞姬那場直播幾點開始？”
“九點整，鴻溝平台主推，流量扶持已經拉滿。”
劉邦咧嘴一笑，袖子里的狗肉串蹭了蹭下巴。“那就讓他們見識下什麼叫格局打開。”
——
化妝間里彌漫著薰衣草精油的味道，虞姬盯著鏡子里的臉，指尖輕輕滑過顴骨。濾鏡調試已經完成，ai美顏會在她開口說話的一瞬間啟動，連毛孔都能修成磨砂質感。
“姐，補妝車到了。”助理探頭看了一眼，“說是從沛縣調來的特供品。”
“放桌上吧。”她沒回頭，“幫我噴點定妝水。”
助理把瓶子擺好，轉身前多看了兩眼。“這牌子我沒見過……”
“新合作方。”虞姬拿起噴霧瓶，輕輕按了一下。空氣里飄來一股奇怪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食材，像是炭火烤焦的肉混著某種辛辣料。
她皺了皺眉。
鏡頭亮起的那一刻，濾鏡沒反應。
觀眾席上有人刷屏︰“怎麼沒開美顏？”
“主播是不是睡遲了？”
“姐姐臉有點浮腫啊……”
虞姬嘴角僵了一下，舉起手想調整參數，但控制面板毫無響應。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說開場白，鼻尖突然一酸，喉嚨里泛起一陣異樣的癢意。
她咬住嘴唇。
沒用。
她抓起桌上的“花露水”，對著臉上猛噴了一通。
“咳咳！”她咳嗽起來，眼眶不知為何有些發熱。
彈幕炸了鍋︰
【這眼神不對勁……】
【她好像哭了？】
【剛才那個動作是……啃指甲？】
【不是吧不是吧，虞姬吃東西？】
畫面中央，虞姬的手指正死死掐著一個油紙包，紙張已經被汗水浸透，隱約能聞到一股濃烈的狗肉香。
——
“成了。”劉邦把手機扔到沙發上，舔了舔嘴角，“老樊干得漂亮。”
“狗肉香氣觸發情緒波動，加上之前韓信視頻埋下的ifi密碼線索，呂雉那邊應該也在後台動了手腳。”蕭何翻著後台數據，“她的ip節點被重新分配，現在跟未央宮服務器是直連狀態。”
“所以她是故意讓濾鏡失效的？”陳平眯著眼，“還是說……她其實早就知道我們這一招？”
劉邦聳肩，“管他呢，反正結果一樣。”
直播間熱度開始飆升，原本只有五千人在線的場子，不到十分鐘就破了十萬。
虞姬還在吃。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撕狗肉，手指沾滿了油膩的醬汁，鏡頭拍得清清楚楚。
觀眾們卻不再刷“塌房”、“大媽”了，取而代之的是︰
【這才是真實的人設！】
【姐姐加油！】
【這個表情太真實了，我哭了】
【品牌代言人還能這麼接地氣？】
彈幕飛速滾動，評論區開始出現購買鏈接。
銷量曲線像一根被扯斷的彈簧，猛地往上躥。
——
“怎麼回事？”品牌總監沖進後台，“你們誰動了濾鏡？”
“沒人動。”技術員臉色發白，“系統顯示一切正常，但就是不生效。”
“那她手里那個是什麼？”
“好像是……狗肉。”
“狗肉？！”
化妝師突然尖叫一聲︰“那個瓶子是我昨天丟掉的！我明明倒空了！”
總監臉色鐵青︰“立刻切斷直播信號！”
指令還沒傳出去，屏幕上的虞姬突然抬頭，紅著眼楮看著鏡頭。
“我知道你們都在看笑話。”她聲音沙啞，“但我告訴你們，這就是我。”
她舉起手中剩下的半塊狗肉，在燈光下泛著油光。
“這不是劇本，不是營銷，更不是什麼形象管理。”她咬了一口，嘴角沾著辣椒油，“我只是……餓了。”
全場嘩然。
彈幕爆炸式刷新︰
【姐姐真性情！】
【買爆！】
【支持虞姬姐姐！！】
【這個味道我也想嘗】
品牌方徹底慌了神。
他們緊急聯系平台，要求下架所有相關商品鏈接，卻發現庫存已經被瘋搶一空。
與此同時，敵方股價開始暴跌。
——
“沒想到反轉這麼大。”蕭何盯著股票走勢，“他們原本還想借這場直播打壓我們。”
“計劃趕不上變化。”劉邦往嘴里塞了塊狗肉，“尤其是當你以為自己掌控一切的時候。”
他頓了頓，忽然看向門口。
韓信站在那兒，手里拿著一張截圖。
“那個便簽紙密碼，”他聲音很輕，“和呂雉電腦解鎖時間吻合。”
劉邦笑了笑，沒說話。
韓信又補充了一句︰“但呂雉的電腦，不是一直鎖著嗎？”
“有時候，”劉邦慢悠悠道，“鎖得越緊的東西，越容易被人撬開。”
他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油漬。
“走吧，還有下一單要送。”
門外，早班送餐員騎著電動車呼嘯而過，喇叭里喊著︰
“掃碼看秘方咯！”
他的影子掠過玻璃窗，一閃而逝。
鏡頭掃過虞姬化妝台的角落。
一個不起眼的標簽貼在鏡子背面，隱約可見“沛縣燒烤”的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