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氣氛也越發凝重。
以前冬天相熟的人還會湊在煤爐旁烤火聊天，如今各家都緊閉家門，
偶爾踫面也只是點頭示意，連 “吃了嗎您吶” 的問候都透著股小心翼翼的勁兒。
閻埠貴把家里的舊書、舊畫翻來覆去地檢查，生怕藏著什麼 “不妥” 的東西，
最後干脆用麻袋捆得結結實實，塞到了床底下最里頭。
婁曉娥更是謹慎得要命，每天除了照顧病著的許大茂和剛落地的孩子，幾乎不出屋門，
就連買菜都特意錯開鄰居們出門的時辰，就怕跟人起半句爭執。
劉海中倒像是抓住了 “機會”，一改先前的消沉樣，
每天在院子里扯著嗓子讀報紙上的文章，還主動張羅著讓鄰居們一起學，
可大伙兒都只是應付著點頭，沒誰真願搭話。
有一回傻柱實在看不慣，嘟囔了句 “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折騰這些干啥玩意兒”，
劉海中立馬瞪圓了眼楮懟回去︰“這是政治任務！你丫敢馬虎？”
就連孩子們放了寒假，也不敢像往年那樣在院子里追著打鬧，
只能在自家屋里安安靜靜待著，生怕鬧出點動靜就被人說 “不務正業”。
寒冬一天天過著，離 1966 年的春節越來越近了。
四合院的家家戶戶漸漸忙活起年關的事。
閻解成和于麗把小家的院子掃得干干淨淨，于麗還剪了各式各樣的窗花，
貼在窗戶上，紅撲撲的看著就喜慶。
傻柱依舊發揮他的廚藝特長，幫著薛小鳳、婁曉娥家準備年夜飯的食材，
有時還手把手教于麗︰“得 您吶，炖肉得先焯水去血沫，
再用冰糖炒個糖色，那味兒才正兒八經地道！”
他那個相親對象，本來都說好夏天就扯證，結果人家家里出了點事兒給耽擱了，
這一耽擱就又過去了大半年，傻柱嘴上不說，心里頭卻急得跟火燒似的。
臘月初八這天，一大爺易中海揣著剛從副食店買來的半斤茉莉花茶，
腳步慢悠悠地晃進了後院二大爺劉海中家。
這些日子他看著院里死氣沉沉的模樣，心里總不是滋味 ——
往日里四合院過年多熱鬧啊，如今卻冷清得跟冰窖似的。
他琢磨著，要是能組織大伙兒一塊兒辦個團拜年，既能熱鬧熱鬧，
說不定還能讓這緊繃的氣氛松快松快，也算是盡了一大爺的本分。
劉海中這陣子算是緩過點勁兒來，不再整天悶頭抽煙喝酒了，
正蹲在院角給煤爐換煙囪，手上沾了不少黑灰。
見易中海進來，他趕緊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手，臉上堆起笑︰
“喲，老易！吃了嗎您吶？快屋里坐，屋里暖和！”
易中海跟著進了屋，二大媽听見動靜，立馬端上一碗剛熬好的臘八粥︰
“一大爺，您來得可真巧！來嘗嘗我這粥，里頭擱了糯米、紅豆、
棗兒還有蓮子，趁熱喝暖身子！”
自打老兩口不再一門心思貼補大兒子，劉海中家的伙食那可是直線上升 ——
畢竟劉海中是軋鋼廠的七級工，雖說如今只能拿六級工的工資，
但每月 72.3 元呢，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得了的。
易中海接過碗，用勺子抿了一口，甜香順著喉嚨暖到心里，他也不繞彎子，
開門見山道︰“老劉，眼瞅著就快過年了，你沒覺著涼院兒里這氣氛太憋得慌？
我琢磨著，咱四合院今年別各過各的，組織大伙兒一塊兒辦個團拜年，
熱鬧是一方面，主要是能讓院里的氣氛松快松快，別總跟揣著塊石頭似的。”
劉海中一听這話，眼楮 “唰” 地亮了 —— 這可是個重拾 “二大爺” 威望的好機會！
他搓了搓手，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我看行！前陣子院里那股子悶勁兒，
我瞅著也堵得慌，正好借團拜年活絡活絡！不過這事兒是咱院里的大事，
光咱倆商議不成，得把老閻也叫來。他腦子活泛，又精于算計，管賬、
籌謀這些事兒離不了他，再說他也是管事的大爺，得一塊兒拿主意。”
易中海連連點頭︰“你說得在理，是該叫上老閻。有他盯著賬目，大伙兒也更放心不是？”
劉海中立馬朝里屋喊了一嗓子︰“光福！光福！你給我出來一下！”
十九歲的劉光福正坐在屋里擦他那寶貝悶頭睡，听見父親喊，趕緊應著 “來了來了”，
一溜煙跑出來︰“爸，咋了這是？”
“你去前院西廂房把三大爺請過來，就說我和一大爺有要事商議。”
劉海中叮囑道，“路上跑快點，說話客氣著點，別毛毛躁躁的！”
劉光福咧嘴一笑︰“得 爸！保證完成任務！”
說著就揣著袖子往外跑，剛到院門口還差點撞上端著菜盆進來的二大媽，
嚇得他趕緊喊了聲 “媽您慢著點”，撒腿就沒影了。
沒一會兒，劉光福就領著閻埠貴來了。
閻埠貴手里攥著個小本子，進門就拱手笑道︰“老易，老劉，叫我來是啥要緊事兒？
這兩天正忙得腳不沾地，剛才還跟老伴兒念叨著買年貨的事兒呢！”
易中海往炕里頭挪了挪身子，給閻埠貴讓了個地兒︰“可不是嘛，
這兩天誰家不是忙著辦年貨？你先坐，我跟老劉有事兒跟你商量。”
劉海中向來是個藏不住事兒的，見閻埠貴坐下，立馬開口︰“老閻，
我剛跟老易琢磨了個事兒 —— 咱院今年過年別各過各的冷清勁兒，
組織大伙兒一塊兒辦個團拜年，你覺得咋樣？”
閻埠貴剛往炕沿上坐穩，听了這話先是愣了一愣，隨即眼楮一轉，
心里門兒清 —— 這可是既能落好，又能顯示他算賬是把好手的好機會！
他立馬拍著大腿附和︰“團拜年？這主意好！我舉雙手贊成！但丑話說在前頭，
咱得把賬算清楚嘍。買肉、買面、買鞭炮，都得湊份子，一家出多少錢，
買了啥，花了多少，我都得一筆一筆記在本子上，半點兒不能含糊！”
劉海中接話道︰“這正是找你的原因！我負責統籌安排，挨家挨戶統計人數、傳個信兒；
老易你幫著協調各家關系，把控大局；老閻你管賬和采買規劃，
咱仨分工明確，準保把這事兒辦得妥妥當當！”
易中海補充道︰“還有傻柱，他那廚藝沒的說，年夜飯的菜就讓他掌勺，
保準能讓大伙兒吃得舒坦！薛小鳳手巧，讓她帶著院里的女眷們包餃子，
這事兒我去跟她說，保管沒問題！咱院里的男丁多，年輕力壯的也不少，
劈柴、搭臨時灶台這些體力活，交給他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