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並不知道德妃現在心里的巨大波動,她正等著太醫給蛐蛐“看診”呢!
說來也巧,鈴鐺請來的太醫是張太醫的徒弟——許太醫。
因為他沒出現在儲秀宮,所以林玲都以為沒他的事了。
結果兜兜轉轉,許太醫還是在毒案中出現了。
看來等日後張太醫致仕,宮中的毒案怕是都由他的好徒弟許太醫接手了。
林玲在心里東想想,西想想地打發時間。
畢竟,許太醫對著那只蛐蛐研究了挺久了。
【你說他判斷的出來嗎?】系統好奇地向問林玲道。
【應該可以的吧?】林玲有些不確定道,【許太醫醫術精湛。再說這蛐蛐又沒死,有些跡象應該還挺明顯的。】
【說得也是,】系統點了點頭,【不過萬一沒看出來,我們是不是要不留痕跡地提醒一二?】
看著許太醫對著只剩一口氣的蛐蛐仔細研究,越研究,臉色就越沉重。
【我感覺應該不需要。】林玲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確定。
系統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林玲為何如此肯定。
還沒等它詢問,就听到許太醫的聲音。
“皇貴妃娘娘!”
只見許太醫轉過身,朝林玲拱了拱手道“此蟲所顯之劇烈痙攣強直、肢體弓張難解,乃是烏頭堿激發筋肉失控之相!其須尖焦黑卷曲,仿如遭無形火灼,正合毒素灼燒細微脈絡之狀!而口中涎液渾濁,有助排泄體內灼毒之反應!”
許太醫深吸一口氣,指了指那木盒,接著說道“至于這苦中帶杏、焦中帶辛之氣味,正是炮制烏頭根後,其核心毒質之特殊氣息!凡此四證齊聚,又與古籍中‘畜體誤食生烏之慘狀’記載一般無二!此蛐蛐,必是被以烏頭堿汁液飼喂!”
【哇!神醫啊!】系統驚呼。
林玲見許太醫那樣,就大差不差地明白了。
雖然她心里現在也不禁贊嘆許太醫真不愧為張太醫的高徒,這等隱蔽的毒物都能敏銳地診斷出來,但她面上卻適時地浮起一層恰到好處的茫然與困惑,仿佛這生僻的毒名第一次入耳。
“烏頭堿?” 林玲眉頭微蹙,“此物倒是聞所未聞……究竟是何來歷?”
許太醫見狀,微微躬身說道“回稟皇貴妃娘娘,《本草綱目》草部卷十七•‘附子’條下,明有記載‘烏頭,其汁煎之,名曰‘射罔’!’ ”
他略作停頓,加重了最後二字,強調這古老又致命的名號。
“此物烈毒無雙!古時獵人采其濃汁淬于箭鏃之上,但中飛禽走獸之軀——”
他又是一頓,目光銳利地掃過那只垂死的蛐蛐,意有所指地繼續道“無論其體量大小,筋骨強弱,中之者——立斃!”
“什麼!”林玲震驚不已地直接起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一般。
她似乎想到了將蛐蛐帶回來的胤 ,頓時有些慌張,“那胤 ”
“皇貴妃娘娘不必驚慌,”許太醫語氣沉穩道,“烏頭堿雖為劇毒,然其需經口或破損處方能侵肌入骨。只要未曾直接觸踫其涎液污穢處,可保無虞。”
林玲聞言頓時捂著胸口,松了口氣,“那便好。”
“不過,”林玲看著許太醫說道,“還是請許太醫先為胤 診脈,他今日才接觸了這蛐蛐。”
“微臣遵旨。”許太醫恭敬地應道。
看著宮人領著許太醫去偏殿,林玲先是吩咐鈴鐺派人去太醫院請太醫,給今日也踫了蛐蛐的胤 阿哥也診下脈。
再來就是請些醫士,給今日跟隨胤 和胤 出門的宮人們都看一遍。
安排好這些後,林玲最後才讓鈴鐺親自去請康熙,順便將剛剛許太醫的診斷如實告知于康熙。
此事與章佳庶妃一事有沒有關聯,就由康熙他自己判斷了。
畢竟,她一向柔善,又是個“傀儡”。
這種事真說起來,她也做不了主,還是得看康熙的意思。
真不知道康熙會不會覺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林玲眼眸微眯。
不過這些事,也不關林玲的事。
她接下來也沒什麼嫌疑值可賺,也懶得為此事費心。
而且德妃與儲秀宮之間事,林玲也不想摻和。
再加上隨著過年的日子一天天接近了,林玲還忙著處理宮中事務,學習祭祀禮儀。
整天忙得焦頭爛額,自個都自顧不暇了,哪還有空去管這些妃嬪們的恩恩怨怨呢?
——
康熙來承乾宮的時候,渾身氣壓都很低。
現在正是臘月,林玲作為管理後宮的皇貴妃都很忙。
更別提,康熙這個管理整個國家的皇帝了,他只會更忙。
臘月里,他要處理冬至祭天、封印儀式、蒙古王公朝覲、批閱全年奏銷冊
樁樁件件,皆是牽一發而動天下的要務。
他本不該被這等後宮陰私輕易攪擾,按制,此事由皇貴妃處置天經地義。
然而念及皇貴妃素來日優柔寡斷、容易受人拿捏的性子,康熙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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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打斷了林玲低低的啜泣,聲音不高,卻頗具威壓,“莫哭了。”
林玲略帶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見狀,康熙的語氣也軟了幾分,“朕都知曉了,不過是只蟲子罷了。”
他微微側過頭,喊道“梁九功!”
“奴才在。”
“把這腌 玩意兒拿下去!連帶太醫所書癥候筆錄,一並封存!交由慎刑司嚴核其來歷、何人經手!給朕查個水落石出!此事無論牽扯到誰,朕定要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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