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豐六年深秋,湖北通城的城牆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青磚縫隙里凝結著湘軍與太平軍長毛前五次爭奪戰留下的暗紅血痕,雖說通城是座小城,但是是湘軍與太平軍雙方爭奪的湘鄂邊軍事戰略要地。
周寬世將佩刀在磨石上狠狠蹭過,刀刃與青石相擊迸出火星,驚得落在城壕邊的寒鴉撲稜稜飛起。
"放雲梯!"老師羅澤南的令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三十架裹著濕牛皮的長梯轟然架起,湘軍陣中突然推出十二門改良劈山炮,炮口噴出的鐵砂在城頭炸開血霧。
周寬世知道這是大哥李續賓的聲東擊西之計,真正的殺招藏在他腰間纏繞的桐油棉被里。
三百死士跟著他潛入護城河,初冬的河水刺得人骨頭發疼。
周寬世咬住鋼刀,單手擎著桐油被摸到城牆根。火星在棉被上竄起的剎那,他猛地將燃燒的棉被甩上城磚。
這是老師羅澤南從《武備志》里琢磨出的火攻法,青磚遇熱崩裂的脆響里,終于露出半尺寬的缺口。
"跟我上!"周寬世甩出飛虎爪,鐵鉤剛扣住垛口。
一鍋滾燙的金汁便兜頭澆下,腥臭液體擦著他耳畔墜落,在城牆根燙出滋滋白煙。
周寬世左手攥緊繩索,右手鋼刀猛然插入磚縫借力,靴尖在牆面上連點三下,竟比攀岩的猿猴還要靈巧三分。
城頭守將的板斧當頭劈來時,周寬世故意將左肩迎向斧刃,精鐵鍛造的護肩與斧鋒相撞,迸出的火星迷了對方眼楮。
他趁機旋身貼進敵將懷中,刀柄銅環重重磕在對方太陽穴上,反手抹喉時溫熱鮮血噴了他滿臉。
"黃旗不倒,天兵不亡!"太平軍參將嘶吼著揮動丈八蛇矛,周寬世卻盯著他身後那面獵獵作響的黃龍旗。
旗桿頂端寒光微閃,果然如大哥李續賓所說,太平軍將領慣在旗桿暗藏三稜透甲錐,他假意揮刀劈砍旗面,卻在最後一瞬矮身突進,握住旗桿底部猛力上挑。
鐵質旗尖洞穿參將咽喉的瞬間,周寬世分明听見城下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他將染血的黃龍旗擲入仍在燃燒的桐油火堆,望著潰散的太平軍輕撫刀柄,那里新添的三道刻痕,在朝陽下泛著暗紅的光。
此時城頭又有數道黑影自煙霧中撲來,為首者手持雙斧當頭劈下。
周寬世不退反進,刀鞘橫格斧刃的剎那,雁翎刀自下而上劃出銀弧,血霧混著雨水噴濺,那太平軍仰面倒下時,喉間血線方才綻開。
第二人長槍突刺,周寬世側身閃過,左手抓住槍桿借力騰空,右腿如鐵鞭掃中敵人首,第三人的樸刀剛舉到半空,周寬世的刀尖已穿透雨幕,精準刺入其咽喉,直接把使長槍者嚇癱瘓在地。
"這姓周的是閻王來了啊!”,七名正合圍而來的太平軍,被這鬼神般的殺戮震懾,手中兵器叮當落地。
周寬世刀鋒斜指,沾血的眉峰下雙目灼灼︰"湘軍主力已破西門,降者不殺!"話音未落,東南角適時響起震天殺聲——正是他預先安排的疑兵。
被俘的太平軍們渾身發抖,他們看見這渾身浴血的周寬世左手握刀,右手竟還攥著半塊冷硬的麥餅。
周寬世咬下一口干糧,對堂弟周鐵牛笑道︰"餓著肚子可宰不了三個。"
此戰周寬世憑先登奪旗之功,個人直接斬殺太平軍三人,俘敵七人,進封游擊將軍,真正成為湘軍中的中高級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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