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打掃戰場。行動科沒有一人傷亡;魯大海兵站的士兵和指揮官也沒有傷亡。
原因是我們都是從外圍包抄,他們沒有一點防備。更重要的是,這些烏合之眾根本不是一個綹子的。
經過審問才知道,他們是北黑省各個山頭的小股綹子,都是十幾人,幾十人,或者上百人的綹子。一到冬天他們就解散,各奔他鄉,有的回家,說自己在外做買賣,胡編一氣;有的說在外打工;還有的跑腿子就躲在大車店待著;他們都沒有家,整天吃喝賭抽,再就是逛窯子。
他們都說是一個叫老貓的找的他們,讓他們砸窯,先預付了十幾塊大洋。他們賭錢輸光了,或者逛窯子把錢花沒了,正好有生意就跟著干了。
他們大部分都是躲在譚家縣的犄角旮旯里,一般的在大車店,或者野娘們兒那里。
但他們都不知道老貓的真實姓名和具體住在哪兒。只是,到了後邊夜有個叫黃飛的帶著他們包圍了鐵匠鋪子,而黃飛已經被打死。在死人堆里他們都指認了他。
而坐卡車來的那些人是從胡啦縣來的,也是一個叫老貓的雇的他們,那輛卡車就是老貓提供的。
他們不願意干,老貓除了給他們錢,還請他們喝了頓酒,所以,他們被俘了還是醉酒的狀態。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命令手下對他們都是一頓暴揍,打得他們狼哭鬼嚎,哭爹喊娘。
他們其實也挺倒霉,都不知道讓他們去砸誰家,他們還以為是大戶人家呢。有兩個到了鐵匠鋪子才知道是警察局局長的家,可是已經晚了,想走,走不了了。
除了審問他們,我又命令警察局的所有警察,由各個科的科長帶隊,對譚家縣的車店、旅店、飯店、窯子,還有那些暗娼都進行嚴格搜查,哪怕是破廟都不放過。
還有周邊的村莊,也都嚴格搜查。
又抓了很多回來貓冬的胡子,譚家縣沒有監獄,警察局關不了那麼多,我就把他們送到胡啦縣警察局監獄。
留下幾個小頭目,我希望從他們身上知道更多的綹子里的情況,特別是大青山綹子的情況。
我在遭遇突襲的早上,這邊正在清理戰場,我就去縣衙向縣長李貴匯報,李貴對我一直是客客氣氣的,他和我握手,每次見到都是這樣,我有點反感,經常見面握雞巴啥手啊,但顧忌他的面子還不能不握。
他對我大加贊揚,全是溢美之詞,什麼英勇果斷,什麼治警有方,什麼身先士卒,反正說了一大堆。
和縣長見過面後,我偷偷見了周立偉,我問周立偉,今天凌晨鐵匠鋪子槍響後,縣長的反應。
周立偉說縣長沒反應,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連屋子都沒出。我听了很驚訝,連老百姓听到槍聲都出來看看,他作為一縣之長竟然連屋都沒出,這不正常。
這時,周立偉告訴我,他的秘書孫梓年,保鏢何勝倒是看著有些不自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不知道偷偷在說什麼。
我想了想,告訴周立偉加強觀察,別暴露自己。
平息了這場針對我的襲擊,清剿了躲在譚家縣的殘余胡子,我正要喘口氣歇息歇息,突然,由這些貓冬的胡子我想起了遠在十八屯的平東洋。
他們躲在那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倒是挺安全,但大雪封山又要過年了,他們吃的可能不足了。
于是,我買了兩千斤米面和油,還有一些土豆白菜大蘿卜,加上一些咸鹽和火柴。
我準備親自給他們送到十八屯,可是,陳光和管長龍都不同意我去。他們覺得我是局長,局里有很多的事情,我走開不好。
最後,決定管長龍去,但是,陳光覺得管長龍對那一帶不熟悉,還是他去。管長龍爭不過陳光,最後陳光帶著二十多人護送五輛馬車去了十八屯。
臨走的時候,我一再囑咐陳光,路上要加小心,糧食送到就抓緊回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從胡梅燒鍋的工人里挑選出一個工人,他是胡梅從十八屯帶出來的,熟悉道路,由他帶路更安全也更方便。
陳光往十八屯送糧的第三天早上,我在辦公室接到魯大海電話,他在電話里告訴我,讓我在警察局等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
放下電話,我就來到警察局的院子等著他,他很快就乘坐軍用吉普車來了,下了吉普車就和我走進辦公室。
他告訴我,剛才他接到安察麗打來的電報,她說,她的手下抓到一個小青山踩盤子的,從踩盤子的口中得知,大青山搶到一批糧食,還打死好多送糧的人。
我一听腦袋就大了,這些送糧食的極有可能是陳光他們。
我立即和魯大海去了兵站,給安察麗發電報,詢問詳細情況。可是,安察麗來電還是那些內容,那個踩盤子的知道得也不多。
這下子我是兔子掛掌挺不住烙鐵了。
我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停也不是。魯大海看我著急,他卻對我說,也不一定是陳光他們。
但我心里清楚,現在是寒冬臘月,誰會拉著那麼多糧在山路上走啊!五車,光糧食就是兩千斤啊!
熬到了太陽偏西,陳光帶著送糧的人回來了,但是,糧食沒了,只回來十一個人。並且,陳光是在馬背上被馱回來的——他死了。
行動科的警察向我哭訴糧食被劫的整個過程,他們行駛在山路上,積雪很厚,他們走得很慢,也不知道從哪里突然沖出一伙兒胡子,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是寡不敵眾。
我們拼死抵抗才算跑出來,陳光掩護大家撤退,在慌亂之中陳光中彈而亡。我們拼命搶回了他的尸體。
說完,這些警察哇哇大哭,喊著讓我給他們的科長報仇。
我雙拳緊握,咬緊牙關,渾身哆嗦不停。魯大海見了,勸我先別著急,慢慢想辦法給陳光報仇。
管長龍听說了,也勸我先別上火,上火解決不了問題。
我喊著悲憤安葬了陳光,他叔叔趙二貴趴在墳前痛哭,他後悔讓陳光進入警察局。如果不進警局就沒有今天的下場。
陳光是趙二貴的佷兒,從小給他舅舅家了,是他舅舅把他養大,所以,他就隨著他舅舅姓陳了。
趙二貴這一哭訴,我更難受了,是我沒保護好陳光。
埋葬了陳光,我立即帶人去安達拉縣,管長龍和魯大海都阻止我,讓我消消火再去,但我怎麼能待住,所以,一刻沒有停留就去了安達拉縣。
見到了安察麗,我就要求審問俘虜,但被安察麗阻止了,她覺得我現在太沖動,容易誤事。
喝了點水,休息片刻,我就開始審問俘虜,我見到那個踩盤子的胡子,二話沒說就是一頓暴打,打得他哭爹喊娘。
安察麗急忙拉開了我,她吼道︰“你打死他就沒有一點線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