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南境老街的青石板縫隙流淌，葉楓撐著黑傘站在“古月軒”斑駁的木招牌下。這家藏在小巷深處的舊貨店比他想象中保存得更好，木質門框上雕刻的雲紋依然清晰可辨，只是漆面已經剝落大半。
“就是這里？”身後的特勤人員王強低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配槍。
葉楓沒有回答，只是收起雨傘，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門楣上的銅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店內昏暗的光線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整個空間——左側是擺滿瓷器的博古架，右側掛著幾幅古畫，正中央的玻璃櫃台里陳列著各式玉器。所有物品都按照某種隱秘的規律排列，這種布局方式讓葉楓太陽穴突突直跳，太像血月組織的安全屋設計了。
“歡迎光臨。門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從里屋走出來，臉上堆著職業性的笑容，“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葉楓亮出證件︰“東方聯合體特派調查員，想了解一些二十年前的交易記錄。”
店主的笑容僵在臉上，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二、二十年前？那時我還沒接手這家店...”
“我們知道。“葉楓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但賬本應該還在吧？”
店主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在的在的，我這就去拿。”他轉身時，葉楓注意到他的右腳有些跛，走路的姿勢與常人不同。
王強湊近葉楓耳邊︰“要不要我跟著他？”
“不必。”葉楓搖頭。
店主很快捧著一摞泛黃的賬本回來︰“從1985年到現在的都在這里了。”
葉楓直接翻到2003年的部分，紙張已經發脆，墨跡有些暈染。他的手指停在5月17日那頁，“灰陶罐一件，帶刻紋，賣家林默，青松巷17號”。字跡工整得近乎刻意，每個筆畫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密碼。
“"林默"？”葉楓輕聲讀出這個名字，舌尖嘗到一絲金屬般的苦澀。這顯然是個假名，但地址可能是真的。
“有什麼問題嗎？”店主小心翼翼地問。
葉楓合上賬本︰“這位林先生，你見過嗎？”
“我接手時老店主已經去世了。”店主搖頭，“听街坊說，是個戴圓框眼鏡的讀書人，說話文縐縐的。”
葉楓的瞳孔微微收縮，圓框眼鏡，與檔案中“教授”的描述吻合。他不動聲色地將賬本推回去︰“謝謝配合。如果有其他線索，請聯系東方聯合體南境辦事處。”
走出“古月軒”，雨已經停了，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王強迫不及待地掏出通訊器︰“我馬上調人搜查青松巷17號。”
“不急。”葉楓按住他的手腕，“先了解一下情況。大規模行動會打草驚蛇。”
王強皺眉，但還是放下了通訊器。葉楓知道，這個特勤人員是部長派來監視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會被匯報上去。
青松巷比想象中更偏僻，狹窄的巷道兩側擠滿了老式公寓樓，牆皮剝落，露出里面斑駁的紅磚。17號在三樓，沒有電梯，樓梯扶手上的油漆已經磨得發亮。
“就是這戶。”王強指著銹跡斑斑的304門牌。
葉楓剛要敲門，隔壁的門卻開了。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探出頭來，渾濁的眼楮里充滿警惕︰“你們找誰？”
“您好，我們是東方聯合體的調查員。“葉楓露出溫和的笑容，“想了解一下304室的林默先生。”
老太太的眉頭舒展開來︰“林先生？哦，那個戴眼鏡的讀書人！”她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南境口音，“他二十年前就搬走了，說是去西域做研究。”
葉楓的心跳加速︰“您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瘦高個，總是穿著灰色中山裝。”老太太回憶道，“右手小指有點彎，拿書時特別明顯。”
又是這個特征。葉楓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教授”。“他走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信件？物品？”
老太太突然壓低聲音︰“他留了把信箱鑰匙給街角的雜貨鋪老張，說有信就轉寄。”她頓了頓，“不過這些年從沒見有信來。”
王強立刻掏出通訊器︰“我派人去雜貨鋪”
“不必興師動眾。”葉楓打斷他，“我們自己去就行。”
離開公寓樓，王強終于忍不住了︰“葉專員，按照程序，我們應該立即控制所有相關場所。”
葉楓停下腳步，轉身直視王強的眼楮︰“貿然行動可能導致不可控後果。部長授權我全權處理，有問題你可以直接向他匯報。”
王強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葉楓知道這個威脅暫時奏效了，但時間有限。他必須趕在部長起疑前找到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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