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吻的空間內，空氣已經變成了流動的毒液。五彩斑斕的毒霧在密閉的空間里翻滾，折射出詭異的光暈。她的嘴角滲著濃稠的黑血，每一滴落在地面都會腐蝕出一個冒著青煙的小坑。而鏡像毒吻站在毒霧中央，毫發無傷，甚至愜意地深吸一口氣，讓那些足以致命的毒素在肺部循環。
“你的毒對我無效。”鏡像把玩著一支水晶試管，里面晃動著彩虹色的液體，“因為我就是你。”它突然將試管倒轉，液體滴落在掌心，皮膚立刻變成半透明，露出下面發光的血管網絡，“看，連血管都完全一致。”
毒吻擦去嘴角的血跡，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她眼前發黑，已經有三重毒素進入她的血液循環系統。她嘗試了十七種劇毒組合，從神經毒素到血凝抑制劑，甚至調配出了理論上能腐蝕合金的酸霧。但鏡像似乎對她的所有配方都免疫，更可怕的是，每次她剛取出毒劑，鏡像就已經在準備對應的解藥。
“知道為什麼你總是輸嗎？”鏡像突然靠近，它的瞳孔擴張到不正常的大小，虹膜呈現出毒吻從未在自己眼中見過的金屬光澤，“因為你不敢用那個。”它冰涼的手指劃過毒吻的腰間，精準地停在那處隱藏的暗袋上。
毒吻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鏡像指向的是一支拇指大小的黑玉瓶，里面裝著“夜鶯之淚“，她研制的終極毒劑。這個配方源自血月組織禁書庫的一頁殘卷，加入了她自己的改良︰三滴極地水母的神經毒素，混合了變異鐵線蕨的孢子粉末。最致命的是，她在最後階段加入了自身的骨髓細胞，創造出一種能識別並攻擊特定dna的智能毒素。
“用了它，你也會死。”鏡像冷笑道，聲音突然變成毒吻母親臨終前的沙啞語調，“你有這個勇氣嗎？就像媽媽當年有勇氣拋下你一樣？”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刺中毒吻最脆弱的記憶。七歲那年，身為前代毒術大師的母親在她面前喝下自己調制的毒藥，只留下一句︰“真正的毒師應該死在最完美的作品下。”
毒吻的手指顫抖著取出黑玉瓶。瓶身在毒霧中泛著不祥的幽光，她能感覺到里面的液體在微微震動，仿佛有生命般期待著被釋放。這是她的最後底牌，也是最大的恐懼，不是死亡本身，而是重蹈母親的覆轍。
“也許...”毒吻突然笑了，這個笑容讓鏡像第一次後退了半步，“這就是答案。”
她毫不猶豫地拔掉黑玉瓶上的骨質塞子，將細長的針頭刺入左臂靜脈。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的瞬間，她感到一陣奇異的平靜。就像小時候躺在母親實驗室的地板上，看著天花板上懸掛的千奇百怪的毒草標本。
“現在...”毒吻將剩余液體噴灑在空中，毒霧立刻變成了活物般扭動的黑色絲帶，“輪到你了...”
鏡像的反應出乎意料。它沒有躲避，而是瘋狂地翻找自己腰間，卻什麼也沒找到，“夜鶯之淚”沒有解藥。
“不...這不可能...”鏡像的皮膚開始浮現青黑色紋路，那些紋路組成了一張扭曲的樹狀圖，正是毒吻家族特有的血管分布圖。它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水晶試管從指間滑落，在觸地前就被腐蝕成了一縷青煙。
毒吻的視線開始模糊，但她的嘴角卻掛著勝利的微笑。黑色紋路同樣在她身上蔓延，但速度要慢得多，因為她提前三年就開始微量服用“夜鶯之淚”，讓身體產生了抗性。這是連鏡像都不知道的秘密，因為連她自己都時常忘記這個漫長的準備過程。而且“夜鶯之淚”需要特定dna激活，毒吻早已在調配時加入了只有本尊才有的生物標記。
“承認...你的...價值...”鏡像的聲音變成了無數人聲的混合體，其中毒吻能分辨出母親的聲音、陳教官的聲音，甚至還有她七歲時自己的童聲。它的身體開始液化，不是簡單的溶解，而是像被無數看不見的牙齒啃噬般分解。
空間里的毒霧突然開始倒流，全部涌向瀕死的鏡像。毒吻感到一陣輕松，但隨即意識到更可怕的事情，那些毒素正在被提純，然後通過某種空間鏈接反饋到她體內。她的“夜鶯之淚”正在被鏡像改良，變成更致命的新版本。
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毒吻做了一件連自己都沒想到的事，她咬破舌尖，將一口鮮血噴向正在液化的鏡像。這口血里含有她剛剛分泌的腎上腺素、內啡 ，以及...一個母親留給女兒的最後禮物——藏在dna里的解毒因子。
鏡像的液化過程突然停止。它殘留的半張臉上浮現出震驚的表情，然後是釋然，最後是一種毒吻從未在自己臉上見過的平靜。
“原來...如此...”鏡像的聲音重新變回毒吻自己的音色，“你害怕的不是死亡...是孤獨。”
隨著這句話，鏡像完全溶解成一灘黑色液體，然後迅速蒸發。空間內的所有毒霧凝聚成一滴晶瑩的翠綠色液體，懸浮在毒吻面前。她伸手觸踫，液體立刻滲入皮膚，在手腕內側形成一個精致的黑玉瓶紋身。
偵查鏡自動激活，顯示出一行新數據︰【抗毒性︰∞親和度︰100】
一扇由各種毒草編織而成的門在空間中央生長出來，藤蔓上掛滿了熟悉的毒藥瓶，都是母親實驗室里的收藏品。毒吻踉蹌著走向那扇門，在踏入前最後回望了一眼。在殘留的一小灘黑色液體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眼中閃爍著與母親最後時刻同樣的光芒，卻多了一些母親從未有過的東西，希望。
毒吻倚在石柱上輕笑，脖頸處新生的幽綠紋路正順著血管蔓延。她隨意劃破指尖，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就汽化成翡翠色毒霧。
“我的血液ph值現在穩定在1.3。”她舔了舔傷口，石柱表面立刻腐蝕出蜂窩狀孔洞，“鏡像說得對，不敢擁抱毒素的毒師不配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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