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的空間內充斥著機油與電離空氣的刺鼻氣味。機械零件如同被解剖的金屬尸體般散落一地，齒輪、軸承和液壓桿在冷光下反射出病態的光澤。他的左臂已經失去了手掌，裸露的電線斷口處跳動著藍色電弧，每一次閃爍都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
對面的鏡像鐵手完好無損地站立著，機械臂在0.3秒內完成了七種形態轉換，從精密的醫療鉗到重型脈沖炮，最後定格在高速旋轉的鎢鋼鑽頭。它的機械眼掃描著鐵手的殘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你的改造率只有65。”鏡像冷冰冰地說，聲音中帶著機械特有的失真感，“而我是100。”它掀起左臂的仿生皮膚，露出下面完美排列的納米縴維肌肉，“連神經都完美復制。”
鐵手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金屬地面立刻被腐蝕出一個小坑。他的機械部件確實落後鏡像整整兩代，右眼的紅外掃描範圍短了30，左腿的液壓緩沖系統會在高強度戰斗後漏液。最致命的是，鏡像似乎能預測他每一個機械轉換的意圖，就像下棋時提前十步看穿對手的策略。
“系統分析完畢。”鏡像的聲調突然變得平板，這是戰斗ai進入殺戮模式的標志。它舉起右臂，變形為每分鐘12萬轉的鑽頭，尖端泛著淬毒的幽藍，“下一擊將穿透你的心髒。預計存活時間︰3分28秒。”
鐵手的機械眼突然閃爍紅光。在惡魔島訓練時，陳教官曾說過︰“當機械與血肉的比例超過70，人就會開始遺忘疼痛的價值。”此刻，這句話在他腦海中異常清晰。他低頭看向自己殘破的左臂，那是他保留的最後一塊純生物組織，手掌在十五歲那年為了救人而被液壓機碾碎。
“你忘了一件事。”鐵手的聲音因疼痛而扭曲。他突然將左臂殘端狠狠插入地面，斷開的神經接口直接接觸金屬地板，“我的機械體...有安全協議。”
隨著“ 嗒”一聲脆響，他解除了脊髓處的最後一道能量限制器。瞬間，所有機械部件超頻運轉，右眼爆發出刺目的紅光，胸腔內的微型反應堆發出瀕臨爆炸的尖嘯。地面開始震動，空間內的重力參數出現紊亂，散落的零件懸浮到半空。
鏡像的鑽頭在距離鐵手胸口一寸處停滯。它的系統突然彈出無數紅色警告窗口，【能量過載！】【空間穩定性受損！】【建議立即撤離！】。機械瞳孔收縮成兩個小點，這是它第一次表現出類似恐懼的反應。
“你...瘋了...”鏡像的鈦合金外殼開始泛紅，冷卻液從關節處噴出又立刻汽化，“這樣你也會...”它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受到強烈干擾的無線電。
鐵手咧嘴笑了，露出被電流燒焦的牙齦。他的生物部分正在快速衰竭，左眼充血，鼻腔流出腦脊液，皮膚下的毛細血管接連爆裂。但機械部分卻越發狂暴，右臂自動變形為連設計圖上都沒有過的武器形態︰三根超導骨刺從肘部伸出，纏繞著等離子電弧。
“值得。”鐵手咬牙道，每個字都帶著血沫，“不是嗎？”
鏡像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就像被無形的手扯動的提線木偶。它的機械部件一個接一個失靈，先是精密傳感器，然後是運動控制系統，最後連核心處理器都開始熔毀。外殼上精美的仿生涂層剝落，露出下面粗糙的原始骨架。
“承認...你的...價值...”鏡像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這是系統回光返照的表現。它單膝跪地，用最後的能量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將右手放在左胸，那是人類心髒的位置。
整個空間開始崩塌。牆壁像受熱的蠟一樣融化，露出後面無窮無盡的齒輪之海。鐵手感到一股暖流注入殘破的身體，這是通過試煉的獎勵。他的機械眼自動修復，視野中跳出一行新的數據︰【改造率︰65→71兼容度︰∞】
一扇由齒輪組成的門在虛空中成型，每個齒尖都刻著鐵手曾經救過的人名。在踏入前，他最後看了眼正在消散的鏡像。在最後一秒，鏡像的機械眼中閃過一絲鐵手從未在自己眼中見過的東西，對血肉之軀的敬畏。
鐵手的機械腹腔完全敞開，露出里面旋轉的暗紅色能量球。原本精密的齒輪結構被扭曲成狂野的漩渦狀，每次轉動都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過載摧毀了安全協議。”他敲了敲暴走的能量核心，濺起的火星在皮膚上燒出焦痕，“現在它能提供300功率，當然...”機械眼閃過危險的紅光，“也可能隨時爆炸。”
六名殺手，六種方式，全部通過了第一關的考驗。但真正的試煉，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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