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裂痕仍在持續擴展，青灰色岩石下的紋路逐漸連成一片，像是被巨手在荒野上繪制的星圖。
石羽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石紋，掌心傳來細微的震顫——這紋路的走向，竟與他在系統空間里見過的"天道星圖"如出一轍，連星軌分叉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更讓他心跳加速的是，這些石紋的排列方式，與天機閣密室中刻在穹頂的符文布局，竟有九成相似。
"羽哥，你看。"郭靈萱的聲音帶著幾分發顫的驚喜。
她不知何時摘下腰間的青玉佩，此刻正將玉佩貼近地面。
石羽這才注意到，玉佩表面原本若隱若現的淡青色符文，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泛起微光，每道符文的位置，竟與地圖上三個紅光標記的節點完全重合。
"靈萱？"石羽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掌心沁滿冷汗。
郭靈萱抬頭時，眼底閃過一絲困惑的清明︰"我剛才...好像想起些什麼。"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佩邊緣，"小時候族老說這是郭家歷代家主的信物，可我總覺得...它更像一把鑰匙。"她的聲音漸低，像是被什麼力量扯動著回憶，"有個穿月白錦袍的女人...在霧里朝我伸手，她說"萱兒，該回家了"..."
石羽心中一緊。
郭靈萱從未提過幼時記憶，而郭家對外宣稱她是現任家主獨女，自幼在族中長大。
他剛要追問，地面的紅光標記突然劇烈閃爍起來，最近的那個節點方向，騰起一縷暗紫色霧氣。
"先去最近的節點。"石羽當機立斷，將郭靈萱護在身側，"系統任務提示過，最近的關鍵線索與"天道殘跡"有關，這里的地圖應該就是指引。"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白羽︰"白兄，你斷後。"
四人剛踏入霧氣籠罩的小徑，陰影里便傳來此起彼伏的嘶鳴。
石羽瞳孔微縮——這次出現的影子生物不再是零散的灰霧團，而是近百個半透明的人形，它們的輪廓上纏著黑色鎖鏈，眼窩處跳動著幽綠鬼火，比之前遇到的強了不止一籌。
"小心！
這些是被天道規則碾碎的修士殘魂！"郭靈萱握緊玉佩，玉光流轉間震開撲來的兩個影子，"它們被怨氣侵蝕，會吞噬活人的生氣！"
石羽揮出一道青色劍氣，卻見劍氣穿透影子後，那些半透明的軀體竟又重新凝聚。
他心頭一沉，這分明是普通攻擊對它們無效的征兆。
正欲運轉系統兌換的"破妄訣"，一道黑影突然從空中掠過，黑袍翻涌間，漫天黑霧如沸水般蒸騰。
"退開。"
低沉的聲音像重錘敲擊心脈。
石羽下意識拽著郭靈萱向後躍出三丈，便見那黑袍人抬起右手，指尖凝聚的幽藍火焰如流星墜落，所過之處，影子生物發出刺耳尖叫，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不過十息，荒野上已只剩焦黑的土地，連半縷殘魂都未留下。
"幽冥深淵守護者，玄冥。"黑袍人轉身，面容隱在陰影里，唯余一雙暗紅瞳孔泛著冷光，"受某種力量指引，來助石盟主一臂之力。"
石羽眯起眼。
他能感知到對方身上的氣息——那是比化神期更厚重的威壓，卻又混雜著某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腐朽感。
但此刻不是追問的時候，他抱拳道︰"謝過前輩。
不知前輩所說的"天道殘域"，究竟是？"
"天道規則崩潰後，散落的碎片在虛空里凝結成域，這里便是其中之一。"玄冥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傳來，"你們看到的地圖，是天道碎片的坐標圖。
但...有人比你們更快。"他看向西方，"冥河教的人已經在下一個節點布下殺局，就等你們自投羅網。"
石羽心頭一凜。
冥河教是最近冒頭的邪修組織，專以活人血祭提升實力，之前在南疆屠了三個村寨，正是他下令仙俠聯盟圍剿的目標。
沒想到對方竟摸到了這里。
"改道。"他迅速在腦海中推演路線，"從東側繞過去，穿過那片枯樹林。
靈萱的玉佩對節點有感應，我們跟著玉光走。"
郭靈萱將玉佩舉高，果見玉光凝成一道淡青色絲線，直指東北方。
眾人沿著絲線前行，繞過三道山梁，一座被藤蔓覆蓋的石質祭壇終于出現在眼前。
祭壇高約三丈，基座上刻滿蝌蚪狀符文，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微光。
郭靈萱剛踏上祭壇台階，玉佩突然發出清脆的鳴響，她踉蹌一步，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月白錦袍的女人站在同樣的祭壇前，將玉佩塞進她手中︰"萱兒，記住，郭家守護的不是財富，是天道碎片。
它能補全規則，也能...毀天滅地..."
"靈萱？"石羽扶住她搖晃的身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祭壇中央。
那里刻著一行古字︰"郭氏第二十八代家主郭清歡，以命為引，封碎片于祭壇之下。"
"原來...我娘是家主。"郭靈萱的聲音帶著哽咽，"族里說她外出游歷失蹤，原來她是..."她的指尖撫過"以命為引"四個字，突然劇烈顫抖起來，"羽哥，這里...這里還寫著，要解開封印，需要家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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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羽握住她的手︰"不管怎樣，我們一起面對。
你若不想查，我們現在就走。"
"不。"郭靈萱深吸一口氣，眼底泛起堅定，"我要知道真相。
我娘用命守護的東西，我不能讓它被邪修拿走。"
話音未落，祭壇突然劇烈震動。
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縫隙，一股股漆黑的能量從中涌出，在空中凝結成猙獰的鬼臉。
玄冥的臉色瞬間凝重︰"天道異象！
這是殘域在排斥外來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石羽卻注意到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天道碎片能量，是否開啟"規則解析"功能？
消耗精神力500點。"他掃了眼自己剩余的1200點精神力，咬了咬牙︰"開啟。"
劇烈的頭痛如利刃刺入太陽穴，石羽眼前浮現出半透明的數據流——那些黑色能量里，竟混雜著細碎的金色光片，正是系統任務里提到的"天道碎片"。
"靈萱，幫我穩住玉佩！"他扯下腰間的儲物袋，取出之前系統獎勵的"定魂珠"拋給白羽，"白兄，護住外圍！"
郭靈萱立刻明白他的打算，咬破指尖在玉佩上畫出血陣，玉光瞬間大盛，將兩人籠罩在光繭中。
玄冥見狀長嘆一聲，指尖快速結印，一道暗紫色屏障悄然覆在光繭外。
祭壇的震動越來越劇烈，空中的鬼臉發出刺耳的尖嘯，黑色能量如龍卷風般席卷而來。
石羽只覺眼前一黑，精神力瞬間被抽走大半，但他清楚地看到，那些金色光片正順著玉佩的牽引，緩緩向光繭匯聚。
"要來了！"郭靈萱的聲音帶著哭腔，卻仍死死捏著玉佩。
石羽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血繭傳來︰"別怕，我在。"
下一刻，整座祭壇被耀眼的金光籠罩。
玄冥的暗紫色屏障在金光中泛起漣漪，他望著光繭中交握的雙手，暗紅瞳孔里閃過一絲復雜——那抹金光，竟與當年他在深淵底部見過的，那道救他一命的光，如出一轍。
而在光繭內部，石羽的系統面板突然彈出一行血字︰"天道碎片融合度10。
警告︰天道殘域即將崩潰，建議立即撤離！"
但此刻，沒有人注意到，祭壇最深處的石縫里，一枚刻著"清歡"二字的青銅戒指，正隨著金光的震動，緩緩露出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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