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藍色光柱刺破穹頂裂隙的瞬間，整個大殿的溫度驟降。
石羽能清晰感覺到那光柱里翻涌的能量，像極了當初他在天道棋局中觸踫到的規則碎片——凌厲、古老，卻又帶著某種誘哄的意味。
"進入秘境後，生死由命。"紫煙的聲音像淬了冰的銀線，"天機閣只負責開啟入口，至于里面的試煉......"她目光掃過在場二十余名試煉者，最後落在石羽腰間的系統玉佩上，"各安天命。"
郭靈萱悄悄攥緊石羽的袖口。
自棋盤共鳴時起，她貼身佩戴的郭家祖傳玉佩便開始發燙，此刻更是隔著兩層衣料灼得她皮膚發紅。
那熱度里還藏著若有若無的牽引感，像一根細若游絲的線，正往光柱方向輕輕扯動。
"阿羽，"她湊到石羽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我總覺得這入口有問題。
上次在家族古籍里看過，上古秘境的傳送陣多有"擇主"的說法，貿然進去可能會被分散......"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破入光柱。
冥河站在藍光里，玄色大氅被能量流掀得獵獵作響，他回頭時眼底泛著狼一樣的光︰"石盟主還在猶豫？
莫不是怕了？"
其他試煉者面面相覷，有幾個年輕修士按捺不住，跟著踏進光柱。
石羽看著他們的身影被藍光絞碎成星屑，喉結動了動——他識海里的系統剛剛發出警告︰"檢測到空間亂流，強行傳送可能導致靈魂震蕩。"
"先等等。"他拉住正要開口的郭靈萱，指尖輕輕按在眉心。
系統的探查功能需要消耗精神力，可此時他識海還因破解棋局而空蕩，但權衡片刻後還是咬了咬牙。
淡金色的系統界面在識海浮現，無數數據流如游魚般鑽進光柱。
石羽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額角很快滲出冷汗——果然如郭靈萱所料，光柱內部的能量流向分成了七股，其中三股纏繞著暗紫色的"排斥力"，正是會將人傳送到危險區域的陷阱。
"選最左邊那股。"他聲音發啞，卻捏緊了郭靈萱的手，"能量波動最弱，系統顯示那邊空間穩定。"
郭靈萱剛要應，腰間玉佩突然發出清脆的"叮"聲。
那牽引感猛地變強，幾乎要把她往中間那股最狂暴的能量流里拽。
她瞳孔微縮——玉佩上的雲紋，此刻竟與光柱里的能量紋路重疊了一部分。
"阿羽......"她欲言又止，看著石羽蒼白的臉色終究沒說出口。
或許是家族秘密，或許是陷阱，但眼下石羽為了團隊已經強行調用系統，她不能再添亂。
最後一名試煉者消失在光柱里時，紫煙不知何時站到了石羽身側。
她廣袖垂落，遮住了石羽腰間的系統玉佩，聲音輕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雪︰"有時候，最平穩的路，未必能走到終點。"
石羽心頭一震，正要追問，紫煙已轉身離去。
他望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系統曾提示過"天機閣與天道有隱秘聯系"，難道這秘境的試煉，連紫煙都無法完全掌控？
"走。"他深吸一口氣，拉著郭靈萱踏進光柱。
意識回籠時，石羽聞到了濃重的土腥氣。
他踉蹌兩步站穩，眼前是一片灰白的荒野，濃霧像被揉碎的棉絮，十米外便什麼都看不見。
郭靈萱扶著他的手臂，臉色同樣難看︰"這霧氣......好像在吸收靈力？"
話音剛落，左側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石羽瞳孔驟縮——那是七個半透明的影子，輪廓似人，卻長著蛇類的三角頭顱，爪尖泛著幽綠的光。
它們移動時不帶一絲聲響，連地面的碎石都沒被踫動半分，顯然是專司偷襲的詭物。
"小心！"石羽抽出腰間的青鋒劍，劍鳴聲撕開濃霧。
為首的影子怪嘶吼著撲來，那聲音像指甲刮過青銅，直刺識海。
他反手一劍劈出，卻見劍刃直接穿透了影子的胸膛——這些東西根本沒有實體！
"是靈噬鬼！"郭靈萱突然喊出聲，她的玉佩此刻正發出柔和的白光，"古籍說它們專吃修士的靈力，怕的是......"
"天地法則之力！"石羽猛然想起破解天道棋局時，他曾引用過一絲"定數"法則。
當時系統提示過，這種法則之力對規則類生物有克制效果。
他咬舌尖逼出一縷鮮血，在半空畫出金色符文︰"臨！"
符文炸裂的瞬間，七只影子怪同時發出刺耳的尖叫。
它們的身體開始崩解，像被陽光曬化的冰。
石羽乘勝追擊，又畫出"兵"字符文，這次連霧氣都被法則之力撕開一道缺口。
"阿羽，這邊！"郭靈萱的驚呼讓他後背發涼。
他旋身揮劍，青鋒劍正擋住一只從背後偷襲的影子怪。
那怪物的利爪擦過郭靈萱的肩膀，在她月白裙上劃出三道焦黑的痕跡。
"你沒事吧？"石羽攥緊她的手腕檢查，卻發現她眼神有些恍惚，"靈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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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郭靈萱按住發燙的玉佩，"剛才好像有什麼聲音在喊我名字，就在西邊......"她話沒說完，遠處突然傳來冥河的冷笑︰"石盟主果然慢了一步！
我已找到通往下一關的傳送陣，勸你還是趁早退出，省得丟了仙俠盟主的臉！"
石羽臉色一沉。
他注意到郭靈萱的指尖還在微微發抖，而剛才戰斗時，她本可以用郭家的"流光步"避開偷襲，卻像是故意放慢了動作——難道那玉佩的牽引感，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狀態？
"先找地方休整。"他壓下心中的擔憂，扶住郭靈萱的腰，"靈萱，你的玉佩......"
"回去再說。"郭靈萱打斷他，低頭時碎發遮住了眼底的復雜，"現在最重要的是......"
地面突然發出" 嚓"一聲。
石羽低頭，見腳邊的碎石正沿著某種規律裂開，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岩石。
裂痕越來越多，像一張巨網在荒野上鋪開。
當最後一道裂痕與霧氣缺口重合時，石羽瞳孔猛地收縮——那些裂痕組成的圖案，竟與他在系統空間里見過的"天道星圖"有七分相似！
濃霧突然被風吹散一角。
石羽望著地面逐漸清晰的巨大地圖，耳邊回響起紫煙的話︰"選擇的方向決定命運。"而此刻地圖中心，正有三個泛著紅光的標記在閃爍——其中一個，正對著西邊，與郭靈萱玉佩牽引的方向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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