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燈在夜風中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甦晚後退半步，後背抵上冰冷的宮牆，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銀針。
"殿下這是何意？"她強自鎮定，聲音卻不自覺地繃緊。
蕭景睿從陰影中緩步走出，月光下他的面容俊美卻陰鷙。他手中把玩著那塊被太後丟棄的玉佩，玉面上的裂痕在月光下如同一條猙獰的蜈蚣。
"甦小姐醫術高明，本王只是想請教一二。"他嘴角含笑，眼中卻無半點笑意，"比如...你是如何發現玉佩有問題的？"
甦晚心跳加速，靈泉空間在體內微微震顫，似乎在預警危險。她深吸一口氣︰"民女只是根據太後癥狀判斷，與玉石有關的毒癥並不罕見。"
"是嗎？"蕭景睿突然逼近一步，"那這個呢？"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瓶口微微開啟，一股淡淡的香氣飄出。甦晚瞳孔驟縮——這是她獨家配制的靈泉解毒劑，只在救治太後時使用過！
"殿下從何處得來？"
"自然是慈寧宮里取的。"蕭景睿晃了晃瓷瓶，"有趣的是，這藥水中含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成分...能量波動很特別，就像..."他故意拖長聲調，"某種空間之力。"
空間之力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劈在甦晚頭頂。她的手指微微發抖，幾乎握不住銀針。這世上知道靈泉空間存在的，除了008系統，只有蕭臨淵一人。九皇子怎麼會...
"民女不懂殿下在說什麼。"甦晚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震驚，"那不過是家傳秘方，用了些嶺南特有的草藥。"
蕭景睿輕笑一聲，突然伸手抬起甦晚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甦晚，我們何必演戲？我知道你的秘密...靈泉空間，對嗎？"
甦晚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她猛地拍開蕭景睿的手，銀針已然滑入指間︰"殿下慎言！"
"生氣了？"蕭景睿不以為忤，反而饒有興趣地打量她緊繃的姿態，"放心，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哦不，"他忽然打了個響指，"應該說，只有我們兩個"現代人"。"
現代人？甦晚腦中轟然作響。難道九皇子也是...
就在這時，蕭景睿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里面掛著的一塊玉佩——碧綠通透，花紋繁復，與太後那塊如出一轍，只是圖案略有不同。更驚人的是，當這塊玉佩暴露在月光下的瞬間，甦晚體內的靈泉空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洪流沖刷著她的經脈，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扭曲。恍惚間，她看到三個畫面同時浮現——蕭景睿冷笑著伸手抓向她；她自己轉身逃跑卻撞上突然出現的侍衛；還有...她站在原地不動，蕭景睿的表情突然變得痛苦...
這是...預知未來？
異象只持續了短短一瞬，甦晚回過神時，蕭景睿正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突然發呆？"
甦晚強忍眩暈，決定賭一把︰"殿下既然知道靈泉空間，想必也有自己的"系統"吧？"
蕭景睿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又恢復成那種玩味的笑容︰"果然聰明。不過我的系統和你的不太一樣..."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的是"反派逆襲系統"。"
甦晚心頭大震。008從未提過還有其他系統的存在！她突然想起靈泉空間升級時出現的異常警告，難道與此有關？
"你想要什麼？"她直截了當地問。
"合作。"蕭景睿收起笑容，"我需要你的靈泉之力幫我完成一件事，作為回報，我可以保證你和你三叔的安全。"
三叔？甦晚心頭一緊︰"你把我三叔怎麼了？"
"暫時沒事。"蕭景睿輕描淡寫地說，"不過如果你拒絕我，就不敢保證了。甦明山與夜雨閣的關系，足夠定他個謀逆之罪。"
甦晚咬緊牙關。三叔果然與夜雨閣有關！但現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她悄悄觀察四周，靈泉空間賦予她的透視能力讓她隱約看到不遠處假山後埋伏著三個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握著弩箭。
"殿下既然知道靈泉空間，就該明白我不是那麼好威脅的。"甦晚故意抬高聲音，同時暗中準備迷香，"我若出事，靈泉就會自爆，方圓十里寸草不生。"
這是她臨時編的謊話，但蕭景睿明顯猶豫了一瞬。就在這電光火石間，甦晚突然發動透視能力看向蕭景睿的身體——果然，在他的心脈附近盤旋著一團黑氣，那是中毒已久的征兆！
"殿下最近是否常感心悸？夜間盜汗？左肋下三寸時有刺痛？"甦晚突然問道。
蕭景睿面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因為您中毒了，而且是很罕見的"千絲引"。"甦晚鎮定下來，"此毒初期癥狀輕微，但三年後發作，無藥可解。算算時間，殿下中毒應該快兩年了吧？"
這是她冒險的猜測，但蕭景睿瞬間蒼白的臉色證實了她的判斷。
"不可能..."蕭景睿聲音發緊，"我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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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定期服用解藥？"甦晚冷笑，""千絲引"根本沒有真正的解藥，所謂的解藥只是延緩發作的安慰劑，最終會讓毒性更深。"
蕭景睿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鎮定︰"既然如此，甦小姐就更該與我合作了。你能看出來，想必也有解毒之法？"
甦晚沒有立即回答。她剛才的預知畫面中，第三個選擇——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是最佳方案。她決定賭一把。
"我可以試試。"她緩緩道，"但有兩個條件。"
"說。"
"一，保證我三叔安全；二，告訴我你為何要毒害太後。"
蕭景睿眯起眼楮︰"第一個條件可以。至于第二個..."他忽然湊近甦晚耳邊，聲音壓得極低，"那不是毒，是解藥。"
甦晚愕然。這是什麼意思？
"太後早就中了"噬心散"，只有"碧蠶蠱"能中和其毒性。"蕭景睿退後一步，聲音恢復正常，"可惜被你打斷了治療過程。現在太後體內的兩種毒失去平衡，三日之內必會復發。"
甦晚心頭一震。如果這是真的，她可能好心辦了壞事。但九皇子的話能信幾分？
"證明給我看。"她直視蕭景睿的眼楮，"否則我憑什麼相信你？"
蕭景睿沉默片刻，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塊絹帕遞給她︰"這是太後半年前咳血用的帕子，上面殘留的"噬心散"痕跡應該還能檢測出來。"
甦晚接過絹帕，小心地用靈泉之力探查。果然，帕子上殘留著極微量的"噬心散"成分，這種毒確實需要"碧蠶蠱"來中和。
"即便如此，為何不光明正大地治療？"甦晚質疑道。
蕭景睿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你覺得皇宮里的事，有幾件能光明正大？"他忽然壓低聲音，"有人在暗中控制太後，我必須秘密行動。"
甦晚將信將疑。正當她思索間，蕭景睿胸前的玉佩突然泛起微光，與此同時，她懷中的太後玉佩也開始發燙。更奇怪的是，遠在王府的蕭臨淵此刻正驚愕地看著自己突然發光的玉佩...
三塊玉佩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神秘聯系！
"看來"鑰匙"開始共鳴了。"蕭景睿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狂熱。
"鑰匙？"甦晚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蕭景睿似乎意識到失言，迅速恢復平靜︰"沒什麼。甦小姐，考慮得如何？合作，還是..."
甦晚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靈泉空間再次劇烈震動。一幅畫面閃過她的腦海——蕭景睿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匕首刺向她！這預知來得如此突然，她幾乎是本能地側身一閃。
果然，蕭景睿袖中滑出一把泛著藍光的匕首，堪堪擦過她的衣袖！
"嘖，居然躲開了。"蕭景睿遺憾地搖搖頭，"本想給你種個蠱，方便控制。看來靈泉空間比我想象的還要有趣。"
甦晚後背滲出冷汗。若非突然的預知能力，此刻她已中招。她迅速拉開距離，銀針在手︰"殿下這是要撕破臉？"
"開個玩笑而已。"蕭景睿若無其事地收起匕首，"只是想看看靈泉宿主的反應速度。不錯，我很滿意。"
瘋子！甦晚在心中暗罵。這個九皇子陰晴不定，危險至極。但眼下撕破臉對誰都沒好處，她決定虛與委蛇。
"殿下的"玩笑"差點要了民女的命。"她冷冷道，"若想合作，還請拿出誠意。"
"誠意？"蕭景睿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這個夠嗎？"
甦晚警惕地接過信，展開一看，頓時血液凝固——這是三叔的筆跡，上面詳細記錄了他與夜雨閣的秘密往來！
"放心，原件還在我手上。"蕭景睿微笑道，"只要甦小姐答應每月為我提供一瓶靈泉精華，這些秘密就永遠不會見光。"
甦晚手指微微發抖。這封信若曝光，不僅三叔性命難保，連蕭臨淵的夜雨閣主身份都可能暴露。她不得不妥協...
"每月一瓶，可以。"她咬牙道，"但我有個額外條件——告訴我"鑰匙"是什麼意思。"
蕭景睿似乎早料到她會問這個︰"三塊玉佩合而為一，可以開啟"靈門"。"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甦晚，"也就是你回家的路。"
回家？甦晚心頭一震。她從小在甦家長大，九皇子為何用"回家"這個詞？除非...他知道她不屬于這個世界？
"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蕭景睿打斷她，"三日後子時，帶著靈泉精華來城東老槐樹下交換你三叔的信件原件。記住，別告訴任何人，尤其是...蕭臨淵。"
說完，他轉身欲走，卻又突然停住︰"對了，送你個小禮物。"他拋來一個小瓷瓶，"這里面是延緩"千絲引"發作的藥，算是定金。你可以研究研究，看看我是不是在騙你。"
甦晚接過瓷瓶，警惕地沒有立即打開。蕭景睿見狀大笑︰"謹慎是好事。那麼，三日後見。"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宮牆陰影中，但那三個埋伏的黑衣人並未離開。甦晚知道，這是在監視她是否真的守口如瓶。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劇烈的心跳，緩步向宮外走去。今夜的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時間消化。九皇子是敵是友？玉佩與靈門有何關聯？"回家"又是什麼意思？
剛走出宮門，一輛熟悉的馬車悄然停在她面前。車簾掀起，露出蕭臨淵俊美而擔憂的面容。
"上車。"他簡短地說，"你被跟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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