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晚感覺,周遭的寒冷不斷浸入他的四肢百骸。
確切的說,他身上本就被這寒冷浸透了。他雖然剛剛醒過來,卻覺得身體早已在此地待了不知道多久。
他必須從這里出去。
路知晚伸手去推周圍的“牆壁”,徒勞無功。他略一思忖,抬手在周遭摸了摸,而後發覺上方的左右兩端各有一條不太明顯的凹槽,像是……一個扣著的蓋子?
他卯足了勁朝上猛地一推,“蓋子”被掀開,有光線透了進來。
這是個棺材嗎?
路知晚將蓋子挪開,這才發覺自己正置身于一方用石頭砌成的“石棺”里。而這方石棺被擺在了一處冰窖中,四周堆滿了巨大的冰塊。
他試圖從石棺中起身,卻發覺雙腿木然,像是失去了知覺。
“汪汪汪!!”一只大黑狗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沖著石棺里的路知晚瘋狂吠叫。路知晚試圖安撫它,大黑狗卻叫得更凶,仿佛看到了詐尸一般驚恐無比。
路知晚腿動不了,只能用手臂撐起身體,艱難地從石棺里爬出來。他想,幸好沒人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否則他肯定原地撿起棺材蓋再把自己蓋回去。
這念頭剛一落下,冰窖門口突然探出了一顆腦袋。
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不一會兒功夫,本就不大的冰窖門口,已經被探出的腦袋擠滿了。
“這是哪兒?”路知晚問。
“啊啊啊!!”腦袋們的主人齊齊尖叫,一哄而散。
路知晚︰……
好詭異的場景。
另一邊。
鎮北軍在收殮完了陣亡將士的遺體後,才帶著所有傷兵和輜重拔營。
謝琮將所有海東青都派了出去,只留了一只傳訊,讓它們在北境各處搜尋路知晚的蹤跡。若如他所料,路知晚此時或許已經找到了身體,這種時候海東青去搜尋遠比人的效率要高。
回到大營後,謝琮第一時間給國師寫了信。
他把所有能想到的法子,全都用上了,只希望能盡快找到路知晚。
在等待消息的間隙,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等著謝琮處理,那就是那個姓何的叛徒。此人在路知晚身邊做了三年的親兵,卻在去年臘月,親手設計讓路知晚跌下了山崖。
“這個人叫何丁,是北羌人,五年前通過賄賂朔州衙門的人,獲得了戶冊,後來又在鎮北軍擴征的時候,頂替了別人的名額入營。”當時鎮北軍查得不嚴,再加上他有戶冊,這才順利入了營。
“供出同謀了嗎?”謝琮問。
“拷問了兩天兩夜,他咬死了什麼都不知道,大概是真的。北羌人平時都是利用鳥和他傳信,他在營中數年,每隔一段時間會將鎮北軍的消息傳給北羌,但因為身份的緣故,他很少接觸到太核心的軍機。”暗衛說。
“謀害路將軍一事呢?”
“他說此事是北羌人忽然指派的,當時他覺得很突然,不像是北羌人的作風。這幾年北羌人所做作為都是針對鎮北軍,從來沒有朝他問過主帥之外的人,他也不曾在通信中提到過路將軍。”
路知晚在鎮北軍中的作用固然重要,但若北羌人想謀殺一個將領,完全可以打霍廣平的主意,沒必要舍近求遠去害路知晚。
所以此事很明顯是有別人介入。
听起來,更像是有人和北羌人合謀,借著北羌人的釘子達成自己的目的。
營中馬倌被調走一事,就是最好的佐證。
“被調走的馬倌和馬卒,屬下也親自去查過,他們名義上是被調去了騎兵營,實際上都在短時間內因各種原因離開了騎兵營。可惜,所有人都不知去向,很大可能是被滅口了。”陳弘毅說。
“鎮北軍中,是誰負責調配馬倌和馬卒?”
“當日簽下調配文書的人,也死了。”陳弘毅說。
馬倌和馬卒在軍中不算太核心的人員,幾人的調配不需要驚動太多人,一個手握權限的人輕易就能把事情辦成。
也就是說……躲在背後的那個人,在路知晚墜崖後不久,就把涉嫌此事的所有人都滅了口。唯一活下來的,只有何丁,因為他是北羌人,而且沒人能想到路知晚還活著,且能憑借那日的記憶,推測出何丁叛徒的身份。
“殿下,繼續查嗎?”
“不必了。”謝琮開口。
事已至此,他們不可能再找到任何直接的證據。
但謝琮心里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就像數月前有人謊報找到了路知晚尸體一般,只要想明白背後之人的目的,輕易就能將嫌疑的對象鎖定在有限的幾個人中間。
紫華殿。
國師收到了海東青傳來的信。
“果然如貧道所料,太子殿下的死劫,是路小將軍破的。”
“那路小將軍可還好?”小道童問。
國師懷里抱著灰貓,起身望著窗外的夜色,神情頗為復雜。
“去年臘月,路小將軍墜崖,魂魄離體未散。因著太子殿下的執念太深,他落在了東宮,在紫薇星的滋養和庇佑下,存活了近半年之久。”後來在青雲山上,他卜算出了謝琮的死劫,亦推出路知晚魂魄將散,必須盡快找到身體。
本以為此行,兩人只能存其一。
但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路將軍的魂魄,因著殿下的執念久久不散。殿下則因著路將軍的執念,破了死劫……誰又能說這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徒兒知道,這叫羈絆。”小道童搶答。
“是福是禍,且得看他們的造化呢。”
國師讓小道童磨了墨,提筆在紙上回了一個字︰
等。
拿到回信後的謝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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