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赤焰城拍賣行的鎏金大門前,竹韌撢了撢新換的長衫,對著儀容鏡不停的擠眉弄眼。
路過的修士打趣道︰“這位道友,您這身打扮是要去相親啊?”
竹韌翻了個白眼︰“相什麼親,老子是來花錢的!”
門口兩個守衛憋笑憋得滿臉通紅。左邊那個絡腮胡實在忍不住︰“這位客官,咱們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急什麼?”竹韌從儲物袋中拿出十魔石入場費給絡腮胡門衛,“好東西都是壓軸出場,懂不懂規矩?”
剛跨過門檻,迎面撞上個肉山似的身影。那人渾身金鏈子叮當作響,活像個移動的首飾鋪子。
“哎喲喂!”竹韌後退三步,“這位道友,您這身行頭是要閃瞎拍賣師的眼啊?”
金鏈大漢鼻孔朝天︰“土包子!這可是深海魔金打造的防御法器,一根鏈子值五百魔石!”
竹韌繞著大漢轉了一圈,突然伸手拽了下他腰間的金鏈︰“那這根怎麼掉色了?”
“放屁!”大漢慌忙捂住腰間,漲紅了臉,“這是、這是......”
“這是鍍金的。”旁邊傳來個清冷的女聲。竹韌轉頭,看見個戴著面紗的白衣女子,腰間掛著個白玉算盤。
女子撥了顆算珠︰“深海魔金每兩價值八百魔石,道友身上這些若是真貨,足夠買下半座赤焰城了。”
金鏈大漢頓時灰溜溜地鑽進了人群。
拍賣大廳里人頭攢動,竹韌擠到中間位置坐下。鄰座是個滿臉褶子的老修士,正抱著個酒葫蘆打瞌睡。
“老頭,”竹韌戳了戳他,“你的呼嚕聲比拍賣槌還響,待會別把寶物震碎了。”
老修士眯開一條眼縫︰“小娃娃懂什麼?老夫這是在修煉......”話沒說完又打起呼嚕。
隨著三聲鐘響,拍賣台上走出個穿金線蟒袍的胖子。他手里的玉槌往青銅鐘上一敲,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下來。
竹韌翹著二郎腿坐在硬木椅上,指尖有節奏地敲著扶手。台上那穿金線蟒袍的胖子清了清嗓子,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肥鵝。
“諸位道友,今日第一件拍品……”胖子拍賣師一揮手,侍女端著玉盤裊裊婷婷走出,“三百年份的赤焰魔芝!”
竹韌掏了掏耳朵︰“三百年的魔芝也好意思拿出來?我家門口野地里長的都比這水靈。”
旁邊打瞌睡的老修士突然一個激靈,酒葫蘆“咚”地砸在地上︰“放屁!赤焰芝長在火山口,你家門口有火山?”
“怎麼沒有?”竹韌梗著脖子,“我家那口子發脾氣時,噴的火比火山還旺!”
前排幾個女修“噗嗤”笑出聲,其中一個綠裙子的回頭打量竹韌︰“這位道友倒是有趣,不知在哪里修行?”
竹韌正要搭話,台上胖子拍賣師已經敲下第一槌︰“兩千魔石,成交!”
“第二件拍品……玄冰魔鐵劍!”胖子拍賣師聲音拔高了八度,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起價五千魔石!”
竹韌嗑著瓜子︰“就這破鐵片子也值五千?我家燒火棍都比它鋒利!”
“八千魔石!”角落里突然炸起個破鑼嗓子。只見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拍案而起,腰間別著七把形狀各異的短刀。
竹韌“嘖”了一聲︰“這位道友,你這腰上別的是刀還是梳子?七把梳子也不怕把頭梳禿了!”
全場哄笑。刀客臉色漲成豬肝,七把刀同時出鞘一寸︰“小子找死!”
“肅靜!”拍賣師玉槌重重敲在青銅鐘上,“拍賣場內禁止斗法,違者逐出!”
刀客悻悻收刀。
竹韌沖綠裙女修眨眨眼︰“看吧,我就說這拍賣會比茶館听書有意思。”
“接下來是第三十七號拍品……”胖子拍賣師掀開紅綢,露出個寒玉匣子,“七葉玄陰芝!”
竹韌背脊瞬間繃直。玉簡里特別標注的必拍品,正是此物。
“此物生于萬丈玄冰之下,三百年方生一葉……”拍賣師的話被竹韌打斷。
“扯淡!”竹韌翹著二郎腿,“明明只是普通魔藥,裝什麼天材地寶?”
全場嘩然。
胖子拍賣師額頭沁出冷汗︰“這位道友慎言!我們赤焰城拍賣行向來……”
“五千魔石。”二樓雅間傳來個陰冷的聲音。竹韌眯眼望去,珠簾後隱約可見個戴青銅面具的身影。
竹韌咧嘴一笑,突然扯開嗓子︰“六千!順便問一句,道友吃飯也戴面具嗎?要不要我幫你夾菜?”
滿場死寂。珠簾後“ 嚓”一聲,像是捏碎了茶杯。
“七千。”青銅面具的聲音里帶著殺氣。
“八千。”竹韌掏著耳朵,“對了,氣大傷身,你听說過沒有?”
“砰!”雅間欄桿被生生掰斷一截。
胖子拍賣師擦著汗連忙打圓場︰“八千魔石第一次!”
“一萬。”青銅面具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
竹韌把瓜子殼一吐,翹起二郎腿︰“一萬零一塊魔石。”
全場又一次嘩然。
胖子拍賣師手一抖,玉槌差點砸自己腳上︰“這位道友,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一百魔石......”
“那就一萬零一百。”竹韌從桌上拿了個水果啃了一口,“怎麼,你們拍賣行還管人怎麼加價?”
二樓雅間傳來“ 嚓”一聲,青銅面具把手邊的茶幾拍成了齏粉。
“一萬二。”陰冷的聲音里帶著刺骨寒意。
竹韌突然轉頭問旁邊打瞌睡的老修士︰“老頭,您說花一萬二買棵草,這人是不是腦子被門夾過?”
老修士一個激靈,酒葫蘆“咕咚”滾到地上︰“小娃娃找死別拉上老夫!”
“哦……”竹韌拖長聲調,突然舉手,“兩萬!”
竹韌話音未落,二樓雅間突然傳來“ 嚓”一聲脆響,青銅面具竟把扶手捏成了粉末。胖子拍賣師擦汗的手帕已經能擰出水來︰“兩、兩萬魔石第一次!”
“兩萬零一百。”青銅面具的聲音像是從冰窟里撈出來的。
竹韌翹著二郎腿,突然轉頭問綠裙女修︰“仙子覺得這草值多少錢?”
女修掩嘴輕笑︰“道友說笑了,小女子只懂胭脂水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