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邦悄悄拉過龍煞︰“看見二樓穿駝色大衣的女人沒？她是翡翠山莊的財務總監，手里攥著東南亞市場的渠道。”龍煞瞅過去，女人正對著手機冷笑，腕子上戴著個骷髏頭手鏈。他想起在醫院見過的貂皮大衣女人，突然福至心靈，拎起半扇笨豬肉就往她跟前湊︰“大姐，嘗嘗俺們的笨豬肉，熬湯能鮮掉眉毛！”女人厭惡地躲開︰“抱歉，我吃素。”龍煞卻不氣餒︰“吃素好啊，俺們的大豆蛋白高，做成豆腐比肉還香！”
展會最後一天，龍煞的展位圍滿了人，有談代理的，有簽體驗店的，連電視台都來采訪。王振邦看著簽約金額直點頭，突然把他拉到偏僻處，塞給他個信封︰“這里頭是翡翠山莊地下走私網絡的線索，今晚的閉門宴，你替俺去。”龍煞打開一看，是張13號倉庫的平面圖，角落畫著個骷髏頭標記。
閉門宴在山莊地下宴會廳，水晶燈映著眾人的笑臉，龍煞卻覺得後背發涼。他按照王振邦的叮囑，給每個外商遞上繡著北大荒地圖的手帕，輪到戴骷髏頭袖扣的男人時，對方突然說︰“龍震天，听說你在找一個叫翠花的姑娘？”龍煞心里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大哥說笑了，俺找的是能把北大荒農產品帶出山溝的路。”
男人突然壓低聲音︰“她在13號倉庫，帶著能炸掉水電站的證據。”話沒說完，宴會廳突然停電，尖叫聲此起彼伏。龍煞摸出翠花給的手電筒，光束掃過牆面，發現“翡翠山莊”四個大字在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綠光——那是用熒光涂料寫的，跟走私犯身上的骷髏頭紋身一個顏色。
恢復供電後，戴骷髏頭袖扣的男人不見了，桌上留著張紙條︰“明晚子時，13號倉庫，帶三袋北大荒大豆，換翠花的命。”龍煞攥緊紙條，指甲掐進掌心，突然听見王振邦在耳邊說︰“記住，商海如戰場，談生意要像殺豬一樣，找準脖子上的動脈。”他抬頭望去，發現二樓有人影晃動，正是白天的財務總監，手里舉著個手機，屏幕上是翠花被綁在酸菜窖的畫面。
走出宴會廳，冷風灌進領口，龍煞望著翡翠山莊的夜景，燈火通明的背後是深不見底的陰影。他摸了摸西裝里藏著的戰術筆，筆尖還帶著白天削高粱餅留下的面渣。遠處，王振邦的奔馳車在招手，車燈照亮了路邊的指示牌︰“13號倉庫，前行800米”。他突然想起在村里學的套狼陷阱——有時候，最土的法子，反而能抓住最狡猾的狼。
手機在兜里震動，是條匿名短信︰“龍震天，你以為靠幾個酸菜壇子就能救人？翡翠山莊的主人，等著用你的血，給北大荒的黑土地施肥呢。”他刪掉短信，抬頭看見夜空中飄起了雪花，跟老家的雪一個樣，白茫茫的，卻藏著無數看不見的溝坎。但他不怕，因為他知道，自己手里攥著的，不只是幾袋大豆、幾壇酸菜，更是北大荒鄉親們的盼頭，是翠花望眼欲穿的等待，是王振邦用三十年光陰埋下的伏筆。
走進停車場，龍煞突然听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轉身看見個戴鴨舌帽的小孩遞給他個信封，迅速跑開。打開一看，是張泛黃的照片——年輕時的王振邦和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站在翡翠山莊門口，背後是裝滿貨物的卡車，車身上印著“骷髏頭貿易公司”。他心里一沉，想起周強後頸的月牙形胎記，想起財務總監的骷髏頭手鏈，突然意識到，王振邦帶他走進的，不只是商業的戰場，更是一個纏繞了三十年的恩怨局，而他，早已是棋盤上的一顆關鍵棋子，要麼將軍，要麼被吃掉。
雪越下越大，龍煞把照片塞進褲兜，朝著13號倉庫的方向走去。西裝外套上落滿了雪花，卻遮不住他眼里的光——那是北大荒漢子特有的狠勁，是見過世面後更透亮的堅定。他知道，今晚的13號倉庫，將是他商海路上真正的成人禮，而他，早已準備好，用最土的法子，破最狠的局，讓那些躲在商業外衣下的惡鬼，嘗嘗北大荒黑土地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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