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加上你，林遠，我們二人聯手，便足以撼動天門！”
“我們可以一起飛升上界，去見識那更廣闊，更精彩的天地！你想要的守護，你想要的力量，在上界，應有盡有！”
“屆時，這下界的人族與萬族之爭，不過是過眼雲煙，又與我等何干？”
這個提議，太過誘人！
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追求力量的生靈，都無法拒絕的條件！
飛升上界！
這是所有修煉者，最終極的夢想！
人族一方，那些剛剛還在迷茫的戰士，眼中再次露出了掙扎之色。
如果……如果能用這種方式結束戰爭，讓人皇陛下飛升，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萬族一方，更是爆發出驚天的咆哮！
“天帝陛下仁慈！竟然願意給這罪人一個機會！”
“人族！還不快快讓你家皇者答應！這是你們唯一的活路！”
然而，面對這足以讓神明都動搖的誘惑。
林遠臉上的嘲弄之色，卻愈發濃郁。
“說得真好听。”
他一步踏出，身上的氣勢，在天帝的無上威壓之下，竟開始節節攀升！
“你說，為了讓下界本源恢復，必須要有強者隕落，所以才有了上古之戰。”
“那我問你！”
林遠的質問，如同驚雷，炸響在每一個生靈的耳中！
“為何隕落的，必須是我人族？”
“上古時代，我人族雖強，但你萬族之中，難道就沒有誕生過足以與我族先輩抗衡的強者嗎？你座下的那些古皇，哪一個不是活了萬古歲月的老怪物？”
“你們萬族既然能在上古一戰中勝過我人族，說明你們比我們更強，也佔據了更多的本源。”
“既然是為了宇宙蒼生，你為何不讓他們去死？為何不讓你萬族，去為這下界，做出犧牲？！”
天帝的臉色，第一次變了。
“你又說，我們二人聯手，便可打開天門，飛升上界。”
林遠嗤笑一聲，眼中充滿了不屑。
“說到底，你只是想找一個，能與你分擔開啟天門壓力的幫手而已！”
“而開啟天門之後呢？你所謂的飛升，所謂的更廣闊天地，真的存在嗎？”
“還是說，那只是你為了讓我心甘情願為你賣命，而編造出的，一個美麗的謊言？”
“畢竟這種結論，根本不需要你推演所謂的億萬次，只怕當年你也跟那位元提過這個建議吧？”
“但他拒絕了，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他發現了這其中的陰謀？”
“若是沒有陰謀的話，元又為何會拒絕你共開天門？”
“你所謂的大義，所謂的蒼生，不過是你為了滿足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私欲，而扯出來的遮羞布！”
“你所謂的立場不同，更是狗屁！”
“我人族，生于斯，長于斯！我們憑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向強大，何罪之有？”
“倒是你們萬族，視我人族為血食，為玩物，為丹藥！”
“這萬古歲月以來，慘死在你們手中的同胞，何止億萬！”
“這筆血債，豈是你這尊天帝三言兩語，就能抹消的？！”
林遠的聲音，越來越高亢，他體內的戰血，在瘋狂燃燒！
他轉過身，面向那些已經從迷茫中驚醒，眼中重新燃起怒火與戰意的人族大軍，振臂高呼！
“他想讓我們死，還要給我們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他想讓我們在自我懷疑與懺悔中，滅亡！”
“我告訴你們！我人族的強大，不是罪！我們的存在，更不是錯！沒有這份力量，我們現在還只是他先前口中的野獸。”
“今日，我們便要用手中的劍，告訴這星空萬族！”
“我人族，不可欺！不可辱！更不可滅！”
“殺！！！”
滔天的戰意，從林遠身上，轟然爆發！
他那剛剛被壓制下去的氣息，在這一刻，逆勢而上，竟隱隱有與天帝分庭抗禮之勢！
天帝的臉上，所有的溫和與淡漠，盡數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凍結宇宙的，冰冷的殺意。
“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秘密，更不知道，你拒絕了何等天大的機緣。”
“也罷。”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今日，便送你人族，徹底歸墟！”
“待我滅了你們。”
“這天路，照樣會開！”
話音落下的瞬間，天帝動了。
他沒有出手，只是緩緩抬起了眼。
“轟隆隆！！！”
整個下界宇宙，在這一刻，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哀鳴！
無窮無盡的大道法則，化作了億萬條實質性的秩序神鏈，從四面八方，瘋狂地朝著林遠纏繞而來！
天帝，要用整個宇宙的力量，來抹殺林遠！
面對這來自整個宇宙的絞殺，林遠眼中的戰意，卻燃燒到了頂點！
他長嘯，那尊頂天立地的混沌劍體法相，再次于他身後轟然顯化！
這一次，法相不再僅僅是力量的凝聚，其眉心處，一道豎眼悄然睜開，那赫然是林遠本人的眼眸！
“天要我亡，我便逆天！”
“宇宙要葬我，我便葬了這宇宙！”
轟！
一個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凝實，都要龐大的混沌劍域，以林遠為中心，悍然撐開！
劍域之內，不再是太極磨盤，而是一片初生的，混沌的，獨立的微型宇宙！
劍氣化星辰，劍意成星河！
無數秩序神鏈撞入劍域之中，都被那片混沌的微型宇宙瘋狂吞噬而後轉化為最精純的劍道本源，反哺著林遠！
“嗯？”
天帝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明顯的驚異。
他沒想到，林遠竟然能以自身之道，對抗宇宙大道！
這已經不是神皇能夠做到的事情了。
“哼。”
天帝收起了輕視之心，他緩緩抬起右手。
在他的掌心，一個由無數破碎世界與紀元殘骸凝聚而成的，散發著無盡死寂與終結氣息的灰色磨盤，緩緩浮現。
“此乃萬界寂滅盤，我于混沌中孕育的第一個伴生至寶，曾磨滅過三個紀元的生靈。”
天帝的聲音平淡，卻讓所有听到此話的生靈，如墜冰窟。
他托著那恐怖的磨盤，對著林遠的混元劍域，輕輕一推。
第252章 抹殺過去
“嗡！”
萬界寂滅盤脫手而出，迎風便漲，瞬息之間，便已變得比任何星系都要龐大。
其上鐫刻的無數亡魂圖騰發出淒厲的哀嚎，一股足以讓神皇都道心崩潰的寂滅之力，轟然壓下！
“轟隆隆！”
林遠的混元劍域，在這股絕對的寂滅之力面前，劇烈地震顫起來，那片初生的微型宇宙，出現了大面積的崩塌與潰滅！
“給我破！”
林遠雙目赤紅，法相與他本人動作合一，雙手握住由混元奇點所化的浮生劍，對著那壓下的巨大磨盤，一劍斬出！
這一劍，匯聚了他神皇後期所有的力量，劍光璀璨到了極致，仿佛要將這片宇宙都一分為二！
“鐺！！！”
劍與磨盤，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刺耳到無法形容的金鐵交鳴之聲，化作毀滅性的音波，朝著四面八方席卷開來！
所過之處，空間如同紙糊的一般，成片成片地湮滅，露出了其後那片永恆的，冰冷的，什麼都不存在的絕對虛無！
整個戰場，連同周圍的十幾個大世界，都在這一擊的余波之下，被強行拖入了那片混沌的虛無之中！
“噗！”
林遠狂噴一口金色神血，整個人連同法相一起倒飛出去，撞碎了無數顆已經化作塵埃的星辰，才勉強穩住身形。
他握劍的雙手，虎口已經完全崩裂，森然白骨清晰可見！
而那萬界寂滅盤，也被他這一劍，斬得倒飛而回，磨盤的表面，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白色劍痕！
“你，傷了它。”
天帝看著那道劍痕，非但沒有動怒，眼中反而流露出了一抹近乎病態的興奮。
“很好，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讓我動用第二件寶物了。”
他緩緩攤開左手。
一口古樸、斑駁，仿佛經歷了無數紀元沖刷的青銅古鐘，悄然浮現。
鐘身之上，沒有華麗的紋路，只有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但當它出現的那一刻，周圍那混亂的時空長河，竟瞬間靜止了！
“終焉之鐘。”
“鐘聲響起，時間倒流，因果逆亂，萬物歸于終焉。”
天帝屈指，對著那口古鐘，輕輕一彈。
“當！”
一道並不響亮，卻仿佛來自亙古，跨越了時空的鐘聲，驟然響起！
剎那間，林遠駭然發現，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在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瘋狂地倒退！
他剛剛斬出的那一劍，其劍光正在飛速地縮回他的劍中！
他體內的劍意，正在從神皇後期，朝著中期，初期飛速跌落！
甚至連他身後的法相，都在變得虛幻，似乎要退回到他尚未凝聚法相的狀態！
這是一種概念層級的攻擊！
它不是在攻擊你的現在，而是在抹殺你的過去！
一旦過去被抹除，現在與未來，便會如無根浮萍，轟然崩塌！
“不好！”
林遠亡魂皆冒，在這一刻，他識海之中，那沉寂許久的第八葉與第九葉劍草，因果與輪回，驟然爆發出璀璨奪目的神輝！
“因果為錨，輪回為舟！定我真身，萬法不侵！”
林遠強行燃燒神魂，以兩大至高法則之力，將自己的存在，死死地錨定在了當前這個時間節點！
“嗡！”
他周圍那倒流的時空，驟然一滯！
但那終焉鐘聲的力量太過恐怖，因果之鏈在崩斷，輪回之舟在破碎！
林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力量，不斷地被削弱，被抹除！
“哈哈哈！沒用的！”
天帝看著苦苦支撐的林遠，發出了暢快的大笑。
“在本帝的終焉之鐘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你所珍視的一切，你所擁有的一切，都將被抹去！”
“記住，將你從存在中徹底抹除的人，名為……”
“虛無涯！”
天帝虛無涯，終于報出了自己的真名！
他要讓林遠，在無盡的絕望與悔恨中，連同他的名字一起，被徹底遺忘！
而就在林遠即將被徹底抹除的絕境之中，他那雙被血絲布滿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催動兩大至寶的虛無涯。
他看到了。
虛無涯在催動這兩件至寶之時，他自身的本源，他與這方宇宙的聯系，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不協調的波動。
他不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催動至寶。
他是在借用整個宇宙的力量！
這些至寶，就像是一個個端口，讓他可以更高效地，更粗暴地，去調動宇宙本源之力！
他不是道的主人！他只是一個權限更高的，竊取者！
這個發現，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林遠腦海中所有的迷霧！
他明白了！
他終于明白，踏入帝境的關鍵所在！
不是去掌控大道，不是去駕馭大道！
而是，成為大道本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
林遠突然仰天狂笑，笑聲中充滿了癲狂，充滿了釋然，更充滿了對虛無涯那極致的嘲弄！
“虛無涯！”
“天帝，只是你的名號罷了，听起來煞有其事！”
“實際上，你的境界，也只是神帝而已！”
“你根本沒有真正踏出那一步！你只是一個借助外物，竊取下界宇宙權柄的……”
“小偷！”
“你！”
虛無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暴怒與殺機！
林遠的話，精準地，狠狠地戳中了他內心最深處的忌諱！
“你懂什麼！”
虛無涯冷哼︰“我即是天命！我即是整個下界！”
他頭頂之上，一頂由無盡信仰與天道權柄凝聚而成的，散發著至高無上氣息的帝冠，轟然顯現！
天命帝冠！
他的第三件，也是最強的至寶！
在帝冠的加持下，虛無涯的氣息瞬間暴漲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層次！
他要用最強的力量，將這個窺破了他秘密的螻蟻，徹底碾碎！
然而，面對這毀天滅地的威壓，林遠臉上的嘲弄，卻愈發濃郁。
“小偷，始終是小偷。”
“今日，我便讓你看看，何為真正的帝路！”
林遠看都不再看虛無涯一眼，他轉過身，面向那片被他強行拖入混沌虛無的人族大軍，以及那座唯一還散發著光輝的大道神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