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不凡帶著林瀟回來，打開家門時，屋里一片狼藉︰沙發墊散落滿地，電視還在循環播放兒歌，江雨柔癱在地上，頭發上沾著米糊；沐晴的睡衣扣子錯位扣著，脖子上掛著三條口水巾，懷里抱著咬她手指的葉棲鵲。三個小家伙精神抖擻地爬向葉不凡，葉知夏抓住他的褲腿，葉屹松抱著他的腳踝，葉棲鵲更是委屈地大哭，仿佛在控訴“大人不靠譜”。
“葉！不！凡！”江雨柔和沐晴異口同聲地喊出聲，前者舉起沾滿奶漬的圍裙，後者晃了晃被咬變形的眼鏡，“你明天必須帶娃！這三個小魔王我們再也——”話沒說完，葉屹松突然對著葉不凡的臉“吧唧”親了一口，口水糊了他半邊臉，剩下的抱怨化作三人大笑，混著嬰兒的咿呀聲，填滿了整個屋子。
葉不凡剛擦掉臉上的口水，口袋里的手機就震了起來。來電顯示上“高老”兩個字在屏幕上跳動，他朝江雨柔和沐晴揚了揚手機，按下接听鍵的瞬間，慈祥的笑聲順著听筒淌出來︰“臭小子啊啊，听說你家三個小天使又闖禍了？爺爺這兒新做了藕粉桂花糕，帶他們來嘗嘗？”
江雨柔跟沐晴對視一眼，眼里同時閃過求救的光。滿地狼藉還沒收拾，三個小魔王連口水都沒擦干淨，這怎麼見人？可高老沒等他拒絕，又笑著補了句︰“別擔心，我讓司機二十分鐘後到樓下，你們只管帶張嘴來！”
掛了電話，葉不凡看著滿地的輔食殘渣和皺巴巴的口水巾犯了難。江雨柔已經麻溜地抄起吸塵器，一邊吸著地毯上的奶漬一邊喊︰“快給他們換衣服！高老書房那些古籍善本，要是被葉知夏當撕紙游戲道具......”話音未落，正往嘴里塞沙發靠墊的葉知夏突然“哇”地吐出一團棉花，驚得沐晴一個箭步沖過去摳他嘴巴。
二十分鐘後，三個裹著嶄新連體衣的小家伙被塞進嬰兒車。葉知夏揪著江雨柔的珍珠發卡咯咯直笑，葉屹松含著安撫奶嘴把口水滴在葉不凡肩頭，葉棲鵲則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把沐晴剛給她扎好的小辮子扯得七零八落。臨出門前，沐晴還往包里塞了五包濕巾、三包尿不濕，以及三塊備用的安撫巾——這些都是上午“戰斗”總結出的血淚經驗。
高老的四合院青磚灰瓦，門廊下的鳥籠里畫眉正歡快地撲稜翅膀。司機剛停穩車，朱漆大門就“吱呀”敞開，拄著龍頭拐杖的高老紅光滿面地迎出來，目光卻徑直落在嬰兒車上︰“喲！這就是傳說中的葉家三劍客？”他顫巍巍地伸手想摸葉棲鵲的小臉蛋，小家伙突然“哇”地把口水噴在他袖口，逗得滿院子的佣人都笑出聲。
葉不凡尷尬地想道歉，高老卻擺擺手，讓佣人把嬰兒車推進花廳。雕花檀木桌上早擺滿了精致點心，藕粉桂花糕還冒著熱氣，可三個小家伙根本不看美食，葉知夏盯上了博古架上的青瓷擺件，葉屹松對著牆上的字畫“咿咿呀呀”地發表“鑒賞意見”，葉棲鵲更是手腳並用地往高老的太師椅上爬。
“慢著慢著！”高老笑得直抹眼淚，從袖口里掏出三個紅綢包裹的撥浪鼓，“試試這個？”神奇的是，木質撥浪鼓搖晃時發出的清脆聲響，竟讓三個小魔王同時安靜下來。葉知夏把鼓槌含在嘴里啃，葉屹松抓著鼓身轉圈圈，葉棲鵲則對著鼓面上的彩繪娃娃“咯咯”直樂。
江雨柔悄悄松了口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香混著桂花糕的甜香，在舌尖暈開溫柔的暖意。高老坐在藤椅上，笑眯眯地看著三個小家伙手舞足蹈，忽然感慨︰“我這院子冷清了半輩子，今天倒像過年似的熱鬧。”他轉頭看向葉不凡，眼里閃著狡黠的光，“要不，以後每周都帶他們來？我這把老骨頭，還挺想多听听娃娃們的哭聲呢。”
夕陽的余暉透過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灑下細碎的金斑。葉知夏的撥浪鼓滾到江雨柔腳邊，她彎腰去撿時，听見沐晴在身後小聲嘀咕︰“下次來，記得給高老帶包防水袖套......”這話惹得眾人又笑作一團，驚飛了檐角兩只白鴿，撲稜稜的翅膀聲里，滿院桂花香愈發清甜。
高老正笑眯眯地看著葉棲鵲攥著自己的胡須當玩具，手機突然在紅木桌上瘋狂震動。看到來電顯示上“葉老頭”三個字，他下意識摸了摸被口水浸濕的領口，清了清嗓子才按下接听鍵。
“高世華！你個老東西活得不耐煩了？”葉老爺子的咆哮聲震得手機都在發抖，“誰準你私自把我重孫們叫過去的？萬一磕著踫著，我扒了你的皮！”
高老慢悠悠轉動著翡翠扳指，瞥了眼正在嬰兒圍欄里玩撥浪鼓的三個小家伙︰“葉老鬼，你也不打听打听，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高府連只螞蟻都摔不著？倒是你家那幾個小魔王，這會兒正把我書房的鎮紙當磨牙棒呢！”他故意提高音量，讓葉知夏咬鎮紙發出的“ 嗒”聲清晰地傳進電話里。
電話那頭果然安靜了半秒，緊接著又是一聲暴喝︰“高世華！那是我去年在拍賣會上三百萬拍下的和田玉！”
“三百萬？”高老對著葉屹松做了個鬼臉，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你那破石頭還沒我給孩子們買的進口牙膠值錢！再說了，孩子們啃著開心，這可比你藏在保險櫃里發霉強多了。”
葉老爺子氣得直拍桌子︰“姓高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當年搶我初戀，現在又想搶我重孫，門兒都沒有！”
“哎呦，陳年舊事還記著呢？”高老沖著正在給葉棲鵲擦口水的江雨柔眨眨眼，“要不這樣，每周三天送孩子來我這兒，我教他們吟詩作畫，你呢，就負責在養老院跳跳廣場舞——”
“放你娘的狗屁！我明兒就派人去接孩子！”葉老爺子怒不可遏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隱隱傳來摔手機的悶響。
高老慢悠悠掛了電話，從果盤里拈起顆葡萄喂進葉知夏嘴里。小家伙鼓著腮幫子咀嚼的模樣，逗得眾人忍俊不禁。沐晴小聲嘀咕︰“這兩位老爺子，斗了一輩子，連搶孩子都這麼幼稚。”
話音未落，葉老爺子的視頻通話請求又彈了出來。畫面里，白發蒼蒼的老人穿著印著“最帥太爺爺”字樣的t恤，懷里抱著三個巨型毛絨玩具，咬牙切齒道︰“高世華！咱們騎驢看唱本——”話沒說完，葉屹松突然對著屏幕“啪”地拍了一掌，口水糊滿了整個鏡頭，惹得滿屋子爆發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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