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銀藍色火焰炸開的爆裂聲，像有人在晨曦里點燃了煙花。
里德爾正用魔杖懸浮著襯衫往身上套，動作陡然僵住，猩紅豎瞳泛起毒蛇吐信般的冷光。
我伸手撫上他緊繃的臉頰，指腹擦過他眼下淡淡的青影，那抹危險的戾氣竟像遇熱的蠟油般迅速融化。
他咬住我指尖輕輕碾磨，聲音含混在齒間溢出︰“下次能不能讓他正常走大門。”
話音未落，雕花門板轟然炸裂，碎木屑在魔杖施出的懸浮咒里凝滯成星。
蓋勒特•格林德沃倚著焦黑的門框，銀藍長袍下擺還沾著禁林的夜露，魔杖尖滴落的銅水在地毯上燙出焦痕。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他異色眼眸掃過凌亂的床鋪，忽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發梢垂落的銀鏈隨著動作輕晃。
“不過弟弟，日頭都曬屁股了，還賴在黑魔王床上？”里德爾的魔杖\"唰\"地出鞘，蛇形杖身吞吐著幽綠咒光，卻被我反手按住手腕，冰涼的金屬觸感在掌心發燙。
我赤腳下床，撈起天鵝絨長袍隨意披在身上。
絲綢滑過昨夜留下的曖昧痕跡，在兩位魔王的注視下慢條斯理系好腰帶。
“怎麼？”我勾起唇角，故意湊近兄長身側，“有人疼有人寵，某些孤家寡人眼紅了？”
蓋勒特•格林德沃夸張地捂住胸口，魔杖在空中劃出嘲諷的弧線︰“瞧瞧這驕縱的模樣，湯姆真是把你慣壞了。”
他突然壓低聲音，在我耳畔輕笑︰“不過床技倒是比小時候偷喝黃油啤酒摔進糞堆那次進步多了。”
我抄起桌上的銀質糖罐作勢要砸，里德爾眼疾手快用魔杖懸浮接住。
他輕嘆著搖搖頭，轉身往洗漱間走去，黑色睡袍下擺掃過滿地狼藉的木屑︰“我去洗漱。”
聲音悶悶傳來，“記得幫我教訓這個沒禮貌的家伙。”
待我洗漱完畢坐在餐桌前，燻肉煎蛋的香氣混著咖啡醇香撲面而來。
蓋勒特•格林德沃不知何時已經坐下，正大剌剌用我的銀勺挖果醬。
我優雅切開煎蛋，金黃蛋液流淌在瓷盤上︰“哥，下次走大門很難？”
我頭也不抬，“你這樣闖進弟弟的臥房，傳出去還以為黑魔王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秘密？”蓋勒特•格林德沃魔杖輕點，果醬自動在吐司上畫出蛇形，“我倒覺得，比起某人小時候...”
話未說完，洗漱間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里德爾陰沉著臉走出來，下巴還沾著剃須泡沫，魔杖尾端纏繞的蛇正朝蓋勒特吐信。
晨光穿透滿室硝煙，在破碎的門板與懸浮的碎木間流淌。
我咬下一口酥脆的吐司，看著兩位魔王劍拔弩張的模樣，忽然覺得，這樣兵荒馬亂的早晨，倒比任何魔法都令人著迷。
我將銀質餐刀精準卡進骨瓷盤邊緣，清脆的踫撞聲像是某種微妙的休止符。
兩位魔王同時將目光轉向我，蓋勒特•格林德沃魔杖上的果醬蛇突然活過來，扭動著朝我吐信；里德爾魔杖尾端的真蛇則發出嘶嘶低鳴，仿佛在呼應這場無聲的較量。
“早餐時間結束。”我用餐巾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刻意忽略那兩道如實質般的視線，“魔法部的那群老古董又在催反黑魔法防御法案修訂案，某位大人物最好別讓他們等太久。”
我的目光掃過里德爾，又轉向蓋勒特•格林德沃魔杖上搖搖欲墜的草莓果醬。
蓋勒特•格林德沃突然輕笑出聲，魔杖隨意一揮，果醬蛇化作粉色流光沒入他的袖口︰“看來我們的小仲裁者要行使權力了。”
他轉身時黑色長袍帶起一陣風，將桌上的糖罐掀翻，方糖叮叮咚咚滾落。
“那群老頭子是不是覺得自己活的有點久了。”里德爾魔杖輕敲地面，那些懸浮的碎木瞬間拼接成完整的門板，連碎裂的紋路都完美復原。
他經過我身邊時，魔杖尾端的蛇突然竄出來，在我手背親昵地蹭了蹭，又迅速縮回主人袖中。
“感覺就是他們有點閑，要不你們給他們找點事做做。”瓷杯沿的玫瑰花紋輕輕叩著下唇，我凝視著杯中舒展的茉莉，听著身後 的咒語呢喃。
回頭望去，只見蓋勒特•格林德沃正用魔杖在里德爾的黑西裝上變出成群結隊的粉色蟾蜍，而里德爾的反擊則是讓蓋勒特•格林德沃的銀發突然長出薔薇花藤。
晨光中，兩位魔王的身影在咒語踫撞的火花里若隱若現，恍惚間竟像是回到了以前那間小別墅的某個清晨。
“好了，我等等有事，你們兩個下次再這樣，我就用消失咒把你們的魔杖都收走。”我佯裝惱怒地皺眉，卻在背對他們時，讓嘴角的笑意肆意漫開。
隨著幻影移形的嗡鳴消散，里德爾與蓋勒特•格林德沃的身影從房間內消失。
我獨自倚在雕花窗邊，看著最後一片茉莉沉入杯底。
晨光將窗欞的影子拓印在波斯地毯上，與空氣中殘留的魔法余燼交織成網。
指尖劃過魔杖刻紋，忽然想起塞德里克上次信中說，他在魔法部實習時總被珀西抓著校對文件。
想到這樣的場景我不禁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下最後的一口茶水。
收拾好茶具，我對著鏡子整理領帶。
推開雕花大門的瞬間，晨風裹挾著藍色妖姬香氣撲面而來。
幻影移形的藍白色光芒在掌心亮起時，我忽然改變了主意。
指尖輕點，咒文在空中勾勒出對角巷的輪廓。
也許先繞道買兩盒滋滋蜜蜂糖，再去給那兩個埋頭工作的年輕人一個驚喜，會比抵達魔法部更有意義。
畢竟，能讓冷面傲羅珀西露出破綻的，除了他弟弟弗雷德的惡作劇，大概就只有我的意外突襲了吧。
藍白色的光芒吞沒身形的剎那，鼻腔還縈繞著藍色妖姬的冷香。
再睜眼時，對角巷特有的嘈雜聲浪撲面而來，黃油啤酒的甜膩混著魔杖店新木料的清香，魔杖店鋪尖端的銅鈴在魔法氣流中叮當作響。
蜂蜜公爵的櫥窗里，滋滋蜜蜂糖的包裝盒在自動旋轉，糖果們隔著玻璃朝路人擠眉弄眼。
推開蜂蜜公爵的木門，鈴鐺歡快地響起。
貨架間此起彼伏的\"滋滋\"聲中，我抓起兩盒限量版蜜蜂糖就結賬離開了。
當我來到魔法部珀西的辦公地點的時候。
珀西正踮著腳夠頂層的《魔法部公文格式大全》，塞德里克蹲在地上整理散落的羊皮紙，他的金色卷發垂落額前，在周圍的燈光下泛著微光。
“需要幫忙嗎？”我晃了晃手中的糖果盒。
珀西的魔杖差點從指間滑落，塞德里克抬頭時琥珀色的眼楮亮得驚人。
“艾爾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珀西迅速扶正歪斜的眼鏡，耳尖卻可疑地發紅。
我笑著拋過一盒蜜蜂糖︰“听說某位嚴謹的部長助理，把實習生的傲羅壓榨得連吃糖果的時間都沒有？”
塞德里克修長的手指剛扯開包裝紙，三顆滋滋蜜蜂糖便歡脫地蹦到他掌心，糖紙在魔法作用下自動卷成蝴蝶形狀。
“其實是珀西學長總擔心我把‘混淆咒’寫成‘混淆粥’。”他故意拖長尾音，琥珀色眼眸彎成月牙，狡黠的目光在我和珀西之間打轉，“畢竟上次他批改我的實習報告時，用紅墨水畫的波浪線都能繞霍格沃茨魁地奇場三圈了。”
“哦~塞德你也會搞不定實習報告的嗎？”我笑著的說道。
“剛剛畢業出來，感覺自己真的是樣樣都要學習，真是懷念在霍格沃茲的時候。”塞德里克感慨的說道。
珀西的喉結動了動，剛要摘下圓框眼鏡擦拭，一顆調皮的蜜蜂糖突然順著他歪斜的領帶鑽進領口。
他手忙腳亂地揮動魔杖，銀色咒文在空中織成捕網，卻被糖果靈活躲過，最後狼狽地卡在他翹起的發梢上。
我強忍住笑意遞過另一顆糖，他耳尖瞬間漲成熟透的櫻桃，接過時魔杖都險些握不穩。
“艾爾斯，你今天怎麼突然過來魔法部了？”珀西扶正歪斜的領帶，藏青色西裝在慌亂中皺出幾道褶痕。
我晃了晃口袋里的金色懷表︰“霍格沃茨的暑假可比魔法部的公文有趣多了，總得親眼確認某位級長有沒有把實習生訓成木頭人。”
塞德里克聞言笑得前仰後合，糖果碎屑沾在他淺金色的睫毛上。
帶著塞德里克和珀西來到一道暗門前，塞德里克突然停住腳步。
推開石門，里面懸浮在穹頂的發光蒲公英輕輕落在他肩頭，將秘密休息室的大理石牆面映成溫柔的鵝黃色。
“這是......”他伸手觸踫自動鋪展的天鵝絨桌布，指尖掃過盛著藍莓松餅的雕花銀盤。
“這是我在魔法部的特有休息室，不是我帶著來的都不能進。”我往骨瓷杯里注入冒著熱氣的茉莉茶，看著茶葉在魔法水流中跳起圓圈舞，“這里的點心會記住客人的口味——珀西第一次來，所有司康餅都自動淋上了草莓醬。”
塞德里克驚訝地睜大雙眼，指尖懸在緩緩升起的三層點心架上方，還未觸踫，焦糖布丁便自動盛進小巧的玻璃盅，表面的糖霜\"啪\"地迸出星星形狀。
珀西扶了扶眼鏡，耳尖泛紅地輕咳一聲︰“第一次來時，我以為觸發了非法魔法裝置。”
我將綴著玫瑰金花紋的茶杯推向塞德里克，蒸騰的熱氣在他睫毛上凝成細小水珠。
“嘗嘗看，這是按照布斯巴頓學院的秘方調制的茉莉茶。”
話音未落，塞德里克已經端起茶杯輕抿，琥珀色的眼眸突然亮起來︰“里面混了蜂蜜公爵的月光花糖漿！”
“觀察力不錯。”我笑著轉動手中的鎏金茶匙，看茶面泛起細密的漣漪，“我的休息室總該有點特別的待客之道。”
珀西正小心翼翼地切開淋滿草莓醬的司康餅，忽然被塞德里克突然湊過來的腦袋嚇了一跳。
“學長，你上次幫我修改的抓捕報告...”塞德里克嘴里塞著藍莓松餅，含混不清地說，“部長說寫得像預言家日報的頭版新聞！”他突然伸手抹掉嘴角的奶油，在珀西躲閃不及前按在對方鼻尖，“都是你的功勞！”
珀西慌忙抽出絲綢手帕擦拭，耳尖紅得幾乎要冒煙，卻又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看來塞德在魔法部過的還可以呀。” 我看著他們鬧作一團，魔杖不經意間劃過桌面，懸浮的燭台自動降下柔和的光暈。
穹頂的發光蒲公英突然集體閃爍，在牆面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霍格沃茨禮堂漂浮的燭火。
“說起來——”我斜倚在雕花扶手椅上，指尖繞著茶杯上的藤蔓花紋，“塞德你上次在對角巷變身貓頭鷹的糗事...”
話未說完，一顆裹著糖霜的檸檬硬糖便擦著我耳畔飛過。
糖果在空中炸開，金粉如雪崩般傾瀉而下，將珀西精心打理的深褐色卷發染成燦爛的蜜色。
珀西舉著魔杖的手僵在半空，鏡片上也沾了幾點金粉︰“塞德里克•迪戈里！我剛熨好的西裝——”他的抗議被突然爆發的笑聲淹沒。
塞德里克漲紅著臉撲過來搶奪我的茶杯，耳尖在金粉映襯下泛著櫻桃色︰“艾爾斯！你怎麼會知道這事？！”
我轉動著杯盞，看茉莉花瓣在魔法水流中沉浮︰“除了某些人每周一封的‘傲羅實習奇遇記’，”我的目光掃過塞德里克驟然瞪大的雙眼，又轉向慌忙擦拭頭發的珀西，“還有人會在批改報告間隙，用加密咒給我寄來《預言家日報》剪報。”
珀西的魔杖“當啷”掉在地毯上，他手忙腳亂地撿起︰“我、我只是覺得那些新聞...”
話音未落，塞德里克已經撲過去撓他的腰側︰“叛徒！說好幫我保密的！”兩人笑鬧著滾到天鵝絨長沙發上，驚起穹頂的發光蒲公英紛紛揚揚灑落。
茶點架上的司康餅突然集體跳起圓圈舞，自動淋上的草莓醬在空中劃出心形。
我看著這幕鬧劇，魔杖輕點將飄散的金粉聚成蝴蝶，在他們頭頂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