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撥通了甦的電話。
“哥,事情不對,明顯是人為。
貨燒了不說,調度員、搬運班組全都找不到川!”
“動手的人已經撤了!”甦那頭聲音低沉。
“這批貨的去向,我們沒留後手?”
“沒有,這批貨是內部轉運,走的是快捷路線,沒有重備軌跡!”
“他們就是沖著這批貨來的!”
“你覺得是誰干的?”
“太急了,只能是東升會!”
“龜田的人?”
“不一定。
很可能是黑龍幫那邊的人。
最近阿鬼在西貢有動作!”
“我讓人查一下最近離職和調崗的名單!”
“查的時候盯緊倉庫那幾個老貨代,他們手里可能有內情!”
“好!”
掛斷電話,甦站在會所三樓窗邊,看著窗外夜色,眼神如常。
阿鬼這一手,玩的不是偷,而是削。
他們太清楚三聯幫的物流是命脈,只要貨線斷掉,下面幾十條線就得停滯,整個西貢的出貨就會亂套。
而東辰倉儲就是西貢最關鍵的一環。
不到兩個小時,甦就收到了阿國發來的名單。
“五個臨時工,三個假身份,兩個離職未銷,全部消失了。
還有個班長,叫尤老五,住西灣村,昨晚有人看見他凌晨一點騎電單車出去,現在人也不見!”
“直接把他家圍了!”
“已經去人!”
與此同時,九龍塘那邊,程子輝被帶進空屋後關了半天,還是死咬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甦也沒想從他嘴里挖出什麼,只是安排人在他手里塞了一根帶血的鋼管,然後讓人拍了兩張照片,匿名寄去他老家。
“這人,留著沒用!”甦淡淡地說。
“要處理?”
“別急。
等他家人收到信,看他會不會松口!”
當天晚上,白幽靈從緬殿回來了身。
“礦那邊局勢穩了,黃建忠被我們安置在太國邊境,吳東的人現在不敢明著來,龜田撤了一部分人!”
“龜田撤了?”
“沒全撤,只留下了個叫中山的。
看架勢,是防著我們動他!”
“那邊的翡翠交易線還通嗎?”
“通的,我們那邊買貨的三個出口點沒動,只是價格漲了!”
“我們要不要壓回去?”
“不急,現在動,會打草驚蛇!”
甦點點頭。
“你休整兩天,準備下一趟!”
“去哪?”
“猴國,阿鬼的外圍資金鏈在那邊!”
“好!”
兩天後,阿鬼的人果然在西貢出現。
一個叫許永的地頭社團頭子,原本只是個倒賣二手貨的,此時突然跳出來說東辰倉儲那塊地“早年間欠過租”,要跟三聯幫談賠償。
阿國氣得當場翻桌,直接帶人過去封了他的鋪子,把人拖到後巷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頓。
“你連塊磚都不敢動,還敢跟我們談錢?”。
“我……我是替人說話的!是阿鬼,他讓我這麼說的!”
“很好!”
“他說你們三聯幫太囂張了,在港島搞那麼大,現在該收點利息了!”
“你也敢跟著叫?”
“我…….我……我只是傳話,我沒別的意思啊!”
阿國沒有再廢話,讓人直接把他丟進西貢碼頭的舊水坑,讓他自己滾回去。
那晚,任天恆終于露面了。
他沒說話,只是在書房看完所有資料,最後抬手指了三個人名。
“阿鬼。
阿喪。
許永!”
甦抬頭。
“順序?”
“許永先,阿喪次,阿鬼壓著!”
“明白!”
任天恆收回手,靠著椅背坐著,眼神冰冷。
“給他們一點真正的痛感!”
“別讓人以為,我們三聯幫的血,是糖做的!”
許永這邊動得最快。
被阿國打了之後不到兩天,他就連人帶鋪一起消失了。
街坊傳得滿城風雨,說是許永跑路去猴國了,也有人說是東升會把他接走了。
但三聯幫清楚,這種人跑不遠,他要是真離開港島,那幫替他打前站的小弟肯定會露頭。
師爺甦安排白幽靈去查,順手把西貢那一帶的鋪子、倉庫、臨時招待所查了個遍。
第四天晚上,終于在一間空鋪後門的小廚房里找到了人。
許永臉腫得厲害,整個人癱在地上,腳邊是一堆半吃完的外賣盒。
他看見白幽靈的時候剛想跑,結果剛邁出一步就被後面的人拽住了後領口,按回地上。
“你還以為自己能跑得掉?”
“我真沒一我只是听阿鬼的一”
“你听他的?”
白幽靈瞥了他一眼,拔出一柄短刀,貼在他脖子上。
“那你有沒有听說,背著任天恆的人在西貢出事,會是什麼下場?”
許永嚇得連滾帶爬,嘴里全是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我給你們消息,我都說,我什麼都說!”
“說阿喪!”
“是他帶我去見的阿鬼,在北區,他們在計劃把‘西灣市場’那邊的物流線路吃下來,說是要借香川升的關系,把三聯幫在西貢和北區之間的運輸斷掉!”
“還有呢?”
“阿喪說你們最近太安靜,他要試探你們底線。
他說如果你們不反應,就代表你們怕了!”
白幽靈听完,沒表情。
“你說完了?”
“說完了!我真的說完了!”
“你不是還說過,他們讓你收購西灣街那棟樓?”
“是……是的,是那棟樓……我沒簽,我真的沒簽!”
“你該簽的也簽了!”
白幽靈站起身,手一揮,兩名兄弟拖著許永往外走。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讓人把這口“活魚”送去九龍塘後院鎖起來。
而另一邊,甦已經把資料送到任天恆手上。。
阿喪這段時間確實異常頻繁地活動,尤其是在西灣區和北區之間的灰色運輸線上,他連續接觸了三家獨立貨運公司,還在本月初成立了一家空殼公司,名字叫“安宏貨代”,法人是個老太國人,實為阿鬼的人。
甦翻著資料,語氣極輕。
“如果他再動一口貨,我們可以直接定性為‘有預謀掠地行為!”
“我們要不要直接動手?”
“現在動,太快!”
“讓丁修做準備!”
任天恆點頭,手指落在一份運輸線路圖上。
“就從這條‘清灣一南環’開~始!”
甦會意,立刻通知丁修召集人手。
三天後,西灣市場一棟爛尾樓突發火災,整棟大樓二層全毀,旁邊的舊物流中心連帶燒了一角。
事後官方通報依舊是“電線老化”,但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是三聯幫出手了。
阿喪那天在中環開會,收到消息之後當場摔了杯子,轉頭就給阿鬼打電話。
“你不是說他們不敢動?”
“他們這不叫動,這是敲門!”
“他們什麼意思?”
“提醒你,別踩線!”
阿喪火氣沖頂。
“那許永呢?”
“許永活著,在哪我不知道!”
“他們想打?”
“他們沒打!”
“那我們是不是要先下手?”
阿鬼沉了幾秒。
“動不了他們!”
“你怕了?”
“我是告訴你,要真打起來,香川升不會給我們兜底!”
阿喪沒吭聲,把電話一摔,直接離席而走。
當晚,他手底下的兩名親信就被人盯上,車剛出停車場就被一輛面包車逼停,下來三個人,話沒說一個,砸窗、拖人、打斷腿,動作干脆利落,五分鐘不到,人被丟在馬路邊,車燒成廢鐵。
阿喪再不敢出聲。
第二天,他出現在東升會的“海景匯”會所,龜田沒露面,他只見到了阿鬼,兩人在包間坐了兩個小時,最後誰也沒吭聲,各自離開。
而這邊,甦也收到了消息,整個過程沒有言語交鋒,沒人承認輸,但從那晚起,阿喪的人從西貢一帶徹底消失。
任天恆坐在書房,一手翻著當月財報,一手拿著紅筆,最後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
“西貢守住!”
“北區開線!”
甦進門,把新的情報放到他桌上。
“緬殿那邊的礦出了問題,吳東又換人了!”
“換誰?”
“一個叫鄧靖華的猴國人,背景比吳東干淨,但做事更油!”
“我們現在的人還在?”
“白幽靈的人在,但主線已被調出,礦場派了新保安隊伍,都是本地退役的!”
“這就是下一輪博弈!”
“你打算直接接管?”
“接不下來!”任天恆放下筆,眼神冷靜。
“但我們可以接他們的供貨線!”
“讓阿國準備!”
“太國那邊,有人想開新口子!”
“我們剛好可以順勢而為!”
“不是每塊地,都得我們來踩!”
“有時候,踩別人腳趾頭,比拿地更快!”
甦點頭。
“我會安排!”
任天恆收起資料,靠回椅背。
整個港島的黑夜還在翻涌。
但誰在暗處動手,他看得比誰都清楚。
任天恆把北區那條貨運線重新開起來的時候,沒人敢再說三聯幫是靠地頭吃飯的老幫派。
天煌建設那邊的資金剛落地,他就讓甦調了三千萬流動資金投進“隆盛物流”,重新整合原來的那批貨代、司機和站口安檢,把所有對外的分包都收了回來,表面看起來是一次普通的商業重組,實際上是一場徹底的“清人清線”。。
原先那些靠黑龍幫撐腰、坐地起價的二道商,全都被逼得主動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