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應著轉身要走,又被王多余叫住“對了,把國內帶來的那批紅外熱像儀給奧盧瓦約他們,讓咱們的人教他們看屏幕上的綠點。”
“別再像上次那樣,把油田的野狗當成武裝分子追了三天。”
透明光幕突然閃了閃,彈出個委屈的表情包“主人,那是奧盧瓦約第一次用熱成像,他說野狗的輪廓和鬣狗很像嘛。”
王多余沒理會湯圓的辯解。他知道這些瑣碎的磨合總要經歷。
國內來的技術員嫌當地工人擰螺絲不夠緊,卡努族勇士覺得攝像頭的電線像捆住聖樹的鎖鏈,前政府軍退伍兵總愛對著安防系統的控制台撇嘴,說“還不如我們當年的戰地雷達好用”。
直到第三周,羚羊谷的攝像頭第一次發出預警。
那天下午,負責調試設備的小李正蹲在聖林邊緣的攝像機旁擦鏡頭,他手旁的安防設備終端突然炸開刺目的紅光。
機械的聲音帶著急促的電流音“警告!距離3公里處發現5個移動熱源,攜帶金屬物體,正朝輸油管方向移動!”
小李手一抖,鏡頭蓋掉進灌木叢。他剛要摸對講機,身後突然竄出三個黑影——是奧盧瓦約帶著兩個卡努族勇士,手里的ak47早已經上了膛。
“熱像儀里的綠點在跑,”奧盧瓦約的漢語比他爺爺流利些,圖騰順著脖頸往下淌著汗,“是上個月從監獄跑出來的那伙人,阿德巴約的舊部。”
說話間,遠處的塵土里已經能看見模糊的人影。小李看著終端設備上不斷縮小的距離數字,突然想起王多余的囑咐“別開槍!按預案來!”
他飛快地在控制板上點了三下,羚羊谷兩側的隱蔽揚聲器突然爆發出震耳的槍聲。
這是奶豆提前錄入的反政府武裝交火錄音。那五個黑影果然慌了神,轉身就往聖林方向鑽,剛沖進樹林就被絆倒在藤蔓里。
奧盧瓦約他們早就按湯圓標出的路線,在地上纏了帶倒刺的鐵絲網。
等老周帶著安保隊趕到時,五個黑影正被奧盧瓦約踩在腳下,嘴里還在罵罵咧咧。
奧盧瓦約踹了其中一個人一腳,指著頭頂的攝像頭“這玩意兒比爺爺的鷹看得還遠,你們跑不掉的。”
那天傍晚,錦鋰公司的保安部掛起了第一張“處突成功”的簡報。
王多余看著光幕上閃爍的“安防覆蓋區域91”,突然收到奶豆的消息國內保障部總部催他回去述職,最晚下個月動身。
他沒說話,只是走到正在給攝像頭換電池的奧盧瓦約身邊。
小伙子正對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面發呆,屏幕里是卡努族的孩子們在草地上追蝴蝶,畫面清晰得能看見蝴蝶翅膀上的紋路。
“等這些眼楮都亮起來,”王多余遞給他一罐可樂,“就算我走了,它們也能替我看著你們。”
奧盧瓦約擰開可樂,氣泡“嘶”地涌出來“爺爺說,你走之前該去聖林看看。祭司給攝像頭系了紅綢帶,說這樣‘眼楮’就不會忘記這片土地的味道。”
聖林邊緣的攝像頭果然系著紅綢帶,在旱季的風里飄得像團火苗。
祭司正對著鏡頭念念有詞,奧盧瓦費米站在一旁,手里摩挲著那塊“大地之眼”石頭。
看見王多余過來,老人把石頭塞進他手里“等所有眼楮都睜開了,這塊石頭就埋在安防中心的地基下。”
他指了指遠處正在搭建的白色板房——那是錦鋰保安公司的指揮中心,這個油田的安保主服務器就藏在里面。
“到時候,‘大地之眼’和‘會說話的光’做鄰居,鬣狗再來,得先問問它們同不同意。”
王多余握緊石頭,掌心能感覺到上面的太陽圖騰硌著皮膚。
光幕突然亮起,是湯圓調出的全油田安防示意圖密密麻麻的攝像頭像撒在地上的星星,把輸油管、儲油站、甚至卡努族的村落都圈在里面,邊緣處還在不斷閃爍著“正在連接”的提示。
“主人,最後三個攝像頭調試完畢。”湯圓的聲音難得帶著點雀躍,“現在,油田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看著。”
旱季的太陽正往地平線沉,把安防中心的影子拉得老長,和遠處抽油機的影子連在一起,像道橫跨油田的鎖鏈。
王多余望著那片被攝像頭守護的土地,突然想起去年和奧盧瓦費米說的話——旱季的鬣狗更餓。
但現在,它們要是敢來,首先會看見17號輸油站的攝像頭在暮色里亮起紅光。
听見卡努族的骨哨從羚羊谷傳來,然後在奔逃時被安防系統標記出路線,一頭撞進錦鋰保安和部落勇士織好的網里。
他把“大地之眼”還給奧盧瓦費米“埋地基的時候叫上我,我得看著它作為咱們雙方的友誼見證,一起扎根在這片土地。”奧盧瓦費米笑著點頭。
老人接過石頭,缺了顆牙的嘴笑得咧開“等你下次來,這些眼楮會告訴你,這里的風,一直往好地方吹呢。”
遠處的指揮中心亮起了燈,光幕的藍光從窗戶里漏出來,混著抽油機的轟鳴聲,在旱季的塵土里織成一張安靜的網。
王多余知道,他離開後,這張網會替他守著這里——就像他從未離開過一樣。
等到王多余從尼日利亞離開回到京城,時間已經3月份了。
這半年來,他每一天神經都繃得很緊,這次回國王多余真的很想好好放松一下。
好好的陪一下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雖然每一天他都會和自己的老婆顧曉楠進行視頻聊天。
可是那種只能看到吃不到的滋味,可太難受了。
三月的風卷著點料峭的暖意,撲在王多余臉上時,他正站在顧老爺子他家的廂房門口。
手里的行李箱 轆碾過地面,發出的聲響都帶著點不真實。
半年來在尼日利亞听慣了油田鑽井的轟鳴、對講機的嘈雜,此刻連相鄰幾家孩子跑過的腳步聲,都顯得格外熨帖。
顧老爺子的護衛紛紛走出來和他打招呼,他應付完這些人以後,剛剛打開自家的門。
還沒等他看清屋里的光,一道身影就撞進懷里,帶著熟悉的茉莉洗衣粉香味,把他抱得透不過氣。
“回來了?”顧曉楠的聲音發著顫,像被水泡過的棉花,濕軟又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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