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余望著顧曉楠眼里的光,那光像揉碎了的星子,混著客廳暖黃的燈光,在她瞳孔里輕輕晃。
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扶手,心底那片柔軟像是被溫水漫過,連帶著呼吸都變得輕緩。
“行,”他笑著點頭,尾音里裹著藏不住的縱容,“下次一定帶你去,但那種地方鬧哄,去了你可不能說心里煩。”
顧曉楠眼楮瞬間彎成了月牙,鼻尖蹭過他的臉頰時帶著點溫熱的潮氣,隨後輕輕一啄。
那吻軟得像,還帶著她剛喝的草莓酸奶的甜香。“就知道你最好!”她往他懷里縮了縮,發絲掃過他的脖頸,癢得他忍不住低笑。
這時,湯圓的電子音突然在王多余的腦海中響起,少了平日的機械感,倒添了幾分雀躍的波動。
“主人,1314網站後台數據實時監測完畢——過去二十四小時,網站獨立訪客突破一億一千萬,較昨日激增35。
服務器帶寬三次擴容仍接近滿載;外部合作邀約共計237份,涵蓋快消品牌、婚戀機構及三家地方電視台。”
話音未落,王多余的手機便“嗡”地振了振。他摸出來劃開屏幕,一條帶著常規手機號的短信佔滿了界面。
【日訪問量一億一千萬,留存率80;頭部邀約︰仙都啤酒全年贊助意向,婚戀網內容合作提案,京城衛視《心動信號》衍生欄目邀約……】
後面跟著密密麻麻的數字和條款,像一串炸開的煙花,在黑夜里亮得驚人。
顧曉楠湊過來看,下巴擱在他的肩窩,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耳垂。
起初她只是眨著眼楮逐行掃,看到“一億一千萬訪客”時,指尖猛地頓在屏幕上,“呀”了一聲。
那聲音里的驚喜像是要蹦出來,“咱們就拍了幾條小視頻,怎麼……怎麼就這麼多人看?”
她抬眼時,睫毛上像沾了光,“你看這個仙都啤酒,上次我去咱們家的超市買菜還看見他們家在招加盟商呢!”
“老公,接下來咱們怎麼辦?”她仰著臉問,鼻尖幾乎要踫到他的下巴,眼里的光比剛才更亮了,像揣了團小火苗,燒得人心里發燙。
王多余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飛快,回了條短信︰【湯總,優先篩選與“婚戀”“年輕群體”強相關的邀約,標注預算與資源置換方案,我明早九點處理。】
發送鍵按下去的瞬間,他轉頭看向顧曉楠,眼底的笑意里裹著篤定︰“借這波熱度,把網站往前推一大步。”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咱們不光要做內容,還要做年輕人願意扎堆兒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顧曉楠攥緊拳頭,指節都泛了白,眼里的光簡直要溢出來,“我去聯系那些合作方?或者我去學怎麼剪視頻?”
她湊過來,鼻尖蹭了蹭他的,“反正我什麼都能學。”
兩人相視一笑時,窗外的月光正好漫過窗台,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那月光里像是藏著未來的影子——網站首頁飄著新欄目的banner,辦公室里擠滿了年輕的采編,屏幕上滾動著更高的數字。
王多余望著顧曉楠眼里的光,忽然覺得,這個夜晚的成功,不過是剛推開了一扇門。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王多余踩著晨光進了1314網站的辦公室。
三層小樓的樓道里還飄著早點攤的油條香,他推開玻璃門時,主管老張正蹲在地上擦咖啡機,看見他進來,手里的抹布都忘了放下︰“王總,您來得這麼早?”
“老張,先別擦了。”王多余往辦公桌邊一坐,把背包往桌上一放,“給你列個清單︰五台小型錄像機,要磁帶式的專業機型,婚慶公司常用的那種。
再從實習生里挑人——男女都要,相貌周正,最重要是嘴皮子利索,敢跟陌生人搭話。”他頓了頓,補充道,“挑十個人左右,今天上午就得齊。”
老張手里的抹布“啪”地掉在地上。他瞪著眼楮,喉結滾了滾︰“王總,錄像機?挑人?咱們不是做文字論壇的嗎?這是……要拍電影?”
他搓著手,眉頭擰成個疙瘩,“再說這實習生,都是來學文案和運營的,讓他們去跟人搭話?還有這戀愛主題的節目……網上哪有這路數啊?”
王多余看著他急得冒汗的樣子,心里失笑。他總不能說,二十年後的視頻網站,戀愛綜藝能從年初播到年尾,連素人相親都能剪出八季續集。
他拍了拍老張的肩膀︰“你別管路數,先按我說的辦。設備今天中午前必須到位,人挑好了帶到會議室,我十點來訓話。”
他起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我去整理采訪提綱,你先忙,有不懂的……等設備到了再說。”
老張雖一頭霧水,還是咬著牙應了。沒成想這網站藏著不少能人。
不到十點,五台銀灰色的磁帶錄像機就擺在了會議室,機身上還貼著“婚慶專用”的標簽。
帶機的老師傅穿著藍色工裝,正蹲在地上教幾個年輕人怎麼裝磁帶︰“這玩意兒嬌貴,磁帶進去得慢著點,不然卡帶了能把磁頭磨壞……”
更巧的是老張挑的人︰三個姑娘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卻難掩清麗。
一問才知,都是京城傳媒大學播音主持專業的實習生,其中那個扎高馬尾的叫林溪,昨天剛在學校主持完迎新晚會。
兩個小伙背著雙肩包,手里還攥著導播課的筆記,說是能看懂鏡頭參數。
連跟著來的老師傅都有來頭,退休前在市婚介所拍了十年征婚錄像,最懂怎麼讓人在鏡頭前放松。
十一點整,王多余領著一行人往麥當勞走。
正是學生流高峰,店里擠滿了穿校服和t恤的年輕人,炸薯條的香氣混著笑聲漫在空氣里。
他指著靠窗的長桌︰“都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轉頭又對林溪幾個說,“等會兒去大學城采訪,記住一點——別端著,就當跟朋友聊天。”
他拿起一個漢堡咬了口,“咱們要的不是標準答案,是年輕人心里的真話。”
趕到大學城時,正好正午十二點。太陽把柏油路曬得發燙,路邊的小吃攤冒著誘人的香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