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往復的第七天
伽羅和小心走過廢棄的游樂園，摩天輪的鋼架爬滿熒光藤蔓。
小心伸手觸踫生銹的座艙，金屬便化作銀色光點消散。
“小心，你看這像不像螢火蟲？”伽羅望著漫天光點開口。
“螢火蟲？” 小心困惑地眨眼。
這個只存在于舊時代書籍中的生物，對他而言只是個陌生的詞匯。
伽羅也愣住了。
他從未親眼見過螢火蟲，只是听別人描述過。
“那我們...去找找看？”
“好。”
第十二天的黃昏，他們途經北區邊境時，看到一支探測隊正被s級變異體圍攻。
見此情形，兩人不可能見死不救。
小心指尖匯聚出一個極小的能量球，彈出，被擊中的變異體瞬間汽化。
獲救的隊員癱坐在地，只來得及看見兩個被霞光勾勒的剪影消失在荒野盡頭。
從那天起，類似的場景開始頻繁上演。
有時是藍紫能量球轟碎變異巢穴
有時是迷途者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安全區邊境。
所有幸存者的描述都支離破碎。
海腥味的風，發光的背影，以及轉瞬即逝的能量波動。
第三十三天
東區軍部•清晨
食堂的蒸汽混著荒誕的傳言翻滾。
“真的邪門！那天我們小隊差點被ss級變異體團滅，結果一道藍光閃過——”
“轟！”說話的人夸張地比劃著爆炸手勢，“那怪物直接汽化了！”
“我們遇到的更詭異，紫色能量里纏著藍光，像活物一樣！”
“最奇怪的是氣味...”角落里的年齡較高的人突然插話，“能量球轟過來時，我聞到一股海腥味！”
他深深吸氣，仿佛又回到那個瞬間，“就像...站在暴風雨前的沙灘上。”
隔壁桌的人湊過來，“我明明在荒野走散，醒來卻躺在東區邊境！”
他突然壓低聲音，“執勤的說實時監測畫面里只拍到一陣藍霧...”
阿卡斯手中的叉子突然停在半空。
凱撒抬眼看他，發現他的目光看著那群講話的人。
“怎麼？”凱撒壓低聲音，“還是放不下？”
阿卡斯收回視線，咀嚼著食物，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這次任務正好經過a03區。”
凱撒嘆了口氣，放下餐具。
四個月了，伽羅的失蹤像一根刺，深深扎在阿卡斯心里。
“最後一趟。”阿卡斯說，聲音輕得像在說服自己，“就當…給執念收尸。”
a03區邊境•黃昏
夜梟7在結晶地面上停下，輪胎碾過碎玻璃般的土壤，發出刺耳的脆響。
阿卡斯跳下車，目鏡掃描著這片死寂的荒原。
四個月過去，這里依舊寸草不生，連風都帶著腐朽的氣息。
什麼都沒有。
沒有血跡，沒有殘骸，甚至沒有一絲人類活動過的痕跡。
“在這種地方……”
阿卡斯深吸一口氣，寒冷的空氣刺激著肺部。
普通人在外面半天都活不下去，更何況四個月？
他早該接受現實的。
可心底某個角落，始終有個聲音在固執地反駁——
“萬一呢？”
同一時刻
g3區•無人海岸
潮聲輕柔，細碎的白沙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伽羅？”
小心呼喚著，海風掀起他黑色外套的下擺。
踩過濕潤的沙灘，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
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頭頂——是一個綴滿白色小花的花環。
伽羅從身後靠近，指尖還沾著草葉的清香。
“合適嗎？”他笑著問，聲音幾乎融進海浪的細語里。
小心抬手踫了踫花環，望向伽羅，發現對方的發梢也纏著幾片細小的花瓣。
“嗯。”
潮聲在耳畔起伏，花瓣被海風卷向遠方。
伽羅望向遠處的海平線。
“小心，你聞到了嗎？”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這一刻的寧靜。
小心微微側頭，海風掠過鼻尖，帶著微咸的濕意。
“海的味道。”
伽羅搖頭，嘴角揚起一抹懷念的弧度。
“不，是另一種氣味……像雨後的森林，像舊書的紙頁，像……”他頓了頓，“像東區。”
小心沉默片刻，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花環的邊緣。
“你想回去嗎？”
伽羅沒有立刻回答。
遠處的浪花翻卷著撲向沙灘，又悄然退去，周而復始，仿佛某種無聲的答案。
“我不知道。”
他最終說道，目光仍停留在海天交界處。
“有時候，我會夢見那片荒野，夢見東區的燈光，夢見……”他的聲音低下去，“夢見父母…阿卡斯…”
小心注視著他的側臉，語氣平靜，“但如果你有想見的人，就不該留下遺憾。”
海風忽然變得急促，卷起沙粒在空中飛舞。
伽羅抬手擋在眼前，透過指縫，他看見小心逆光而立。
黑色的衣擺獵獵作響，像一只隨時會振翅飛走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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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听見自己說。
夜色降臨，星光灑滿海面。
兩人並肩坐在沙灘上。
某一刻，伽羅忽然開口︰“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找到活著的螢火蟲……”
小心側頭看他，等待下文。
伽羅笑了笑，沒再說下去。
有些承諾，或許本就不需要說出口。
夜更深了。
兩人的身影逐漸被黑暗吞沒，天邊劃過一顆流星。
臨時休息點
阿卡斯站在裝甲車旁，抬頭望向夜空。
流星劃過天際，轉瞬即逝。
凱撒從裝甲車後走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滿天繁星。
“看什麼呢？”他問，聲音在寂靜的荒野里格外清晰。
“流星。”阿卡斯收回視線，轉身跳上裝甲車，“我守後半夜。”
他閉上眼楮，沒再說話。
裝甲車外，荒野無盡延伸，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海岸邊。
伽羅似有所覺地抬起頭，望向流星消失的方向。
他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小心察覺到他的異樣，低聲問︰“怎麼了？”
伽羅收回目光，“只是……突然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們。”
他又補充道︰“應該是錯覺。”
海風掠過兩人之間的空隙，帶著微咸的濕氣。
小心沒有追問，只是看向海平面︰“明天往哪走？”
“森林。”伽羅的指尖亮起一點藍光，“听說…螢火蟲常出現在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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