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離開？”齊末听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小心轉過身，“嗯。”
“就這麼空手走？”齊末突然提高音量，沒等回答就轉身對執勤人員道︰“拿兩個基礎物資包來！”
執勤人員小跑離開，沉默的氣氛在三人間蔓延。
許久，齊末開口詢問，“打算去哪？”
“北端之境。” 伽羅望向天際。
“那地方…沒听過。”齊末目光轉向小心，“別再失控了。”
“嗯。”
物資包很快送來，齊末看著他們登機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
五小時後，直升機降落在北端之境邊緣的平地上。
艙門打開的瞬間，濕潤的空氣裹挾著草木清香撲面而來。
腳下厚厚的苔蘚如同天然的地毯，踩上去柔軟得不可思議。
“伽羅，走吧。”小心率先跳下直升機，轉身向伽羅伸出手。
手掌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嗯。”伽羅輕握住那只手，兩人十指相扣。
直升機旋翼的轟鳴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遠處清脆的鳥鳴。
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被時間遺忘的世外桃源。
樹木間點綴著爬滿藤蔓的建築殘骸，五彩的野花在廢墟間肆意生長。
他們沿著苔蘚小徑前行，在一處爬滿常春藤的院落前駐足。
伽羅拂開垂掛的藤蔓，露出半掩在青苔下的木牌。<”的字樣已經斑駁，卻仍能辨認。
“喵嗚——” 突如其來的貓叫打破寧靜。
一只灰白相間的變異貓從廢墟中竄出，琥珀色的豎瞳警惕地盯著。
右耳殘缺不全，但皮毛卻意外地干淨。
它弓起背，炸開的毛發讓它看起來大了一圈，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
“小心！”伽羅的能量場瞬間展開，在貓咪撲來的剎那將其定格在半空中。
貓咪頸間那個破爛的項圈晃動著，上面模糊的字跡依稀可辨︰ 小麻煩
小心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伽羅，放它下來吧。”
重獲自由的貓咪沒有再次攻擊，反而繞著兩人轉圈，尾巴高高翹起。
當貓咪蹭過小心的褲腿時，他突然連打幾個噴嚏，裸露的皮膚瞬間泛起紅疹。
“小心！”伽羅的能量劇烈波動。
“沒事...”小心擺擺手，周身泛起能量的微光，紅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只是貓毛過敏。”
貓咪似乎察覺到什麼，敏捷地跳上附近的石牆。
它在廢墟間來回穿梭，最後回頭望兩人一眼，消失在藤蔓纏繞的窗欞後。
這個小插曲讓兩人駐足良久。
繼續沿著苔蘚小徑前行。
伽羅看著小心愉悅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小心，你好像很喜歡貓？”
“嗯。”
小徑盡頭是一條通往山頂的土路。
路上雜草稀少，兩側灌木也被精心修剪過，明顯有人定期維護。
“要上去看看嗎？”伽羅指向山頂那棟若隱若現的木屋。
小心點點頭，率先邁步踏上小徑。
往上走，路邊出現許多希望草，有些還開著藍色小花。
當他們轉過最後一個彎時——
山頂的木屋沐浴著陽光，完好得不可思議。
門廊的風鈴在微風中叮咚作響。
那只名為“小麻煩”的貓正蹲在門前。
推門而入，屋內所有東西的陳設都是成雙成對。
壁爐前並排放置的兩把搖椅。
櫥櫃里整齊擺放的成套茶具。
小心撫過餐桌上的刻痕——那里歪歪扭扭地刻著“林溪專屬座位”
伽羅掃過牆上的日歷。
旁邊密密麻麻記滿星空觀測計劃。
最下方用紅筆圈出的日期旁寫著︰“帶林溪看流星雨”
墨跡已經褪色，卻仍能感受到書寫時的雀躍。
轉身時，伽羅不慎踫倒一個生銹的鐵盒。
盒子里滑落出一沓泛黃的建築圖紙，每張右下角都簽著兩個並排的名字。
最後一張是這座木屋的設計圖，備注欄里寫著︰
“如果到那一天，就在這里長眠吧。”
“小麻煩”突然抓撓著里側的木門，發出急促的叫聲。
伽羅和小心上前，推開門的剎那——
清涼的海風瞬間涌入房間，帶著咸濕的氣息。
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屏住呼吸。
碧藍的海水一直延伸到天際。
近岸處的海水清澈見底，遠處浪花拍打著懸崖，激起雪白的泡沫。
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絕美景色。
沒有污染，沒有變異生物，仿佛時光倒流回大災變前的世界。
小心走向觀景台的邊緣，那里放著一本皮質筆記本。
翻開泛黃的紙頁，莫瑞斯工整的字跡映入眼簾︰
“如果到最後一刻，希望在這里看著海平線離開。不過更希望，是和林溪一起。”
“小麻煩”不知何時蹲在欄桿上，豎瞳倒映著海天之間的美景。
它忽然扭頭看向某個方向，發出輕柔的“喵”聲。
順著它的視線望去，海岸線的拐角處隱約可見一座燈塔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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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漸強，筆記本的書頁嘩嘩翻動。
小心指向下方沙灘，海風將他的聲音吹得有些飄忽，“要下去看看嗎？”
伽羅探身俯瞰，看不到任何通往下方的路。
“沒有路...”他的話音未落，小心已經朝他伸出手。
當伽羅將手放上去的瞬間，周圍的景象驟然模糊。
海風呼嘯的聲音突然拉近，等視線重新聚焦時，兩人已經站在細軟的沙灘上。
“這？” 伽羅震驚地仰頭望去，山頂的木屋已經變成一個小點，“瞬移？”
小心蹲下身，指尖輕觸涌來的浪花，海水在他指間流轉。
“嗯，新開發的能力。”
兩人脫下鞋襪，赤腳踩在溫熱的沙粒上。
潮水涌來又退去，將他們的腳印抹平。
伽羅注意到沙灘上散落著許多貝殼。
“小心，你看。”他彎腰拾起一枚紫紋海螺，舉到面前。
小心接過海螺的瞬間。
海風突然轉向，裹挾著希望草的芬芳撲面而來。
伽羅的頭發被風吹亂，發梢掃過小心握著的海螺。
沒有刺耳的警報聲。
沒有閃爍的監測屏。
沒有機械音宣讀傷亡報告。
只有兩串並排的腳印，剛留下就被潮水抹平。
他們就這樣走著，沿著海岸線。
不需要目的地，不需要方向。
“我們在這里多待幾天吧。”伽羅說著撿起更多的海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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