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趕忙回應︰
“老張，這事兒咱就別多嘴了。
公社有沒有造假，那是地方領導該操心的。
咱們把手里這案子處理好就行，其他事兒跟咱們沒關系。”
張群心里挺無奈，王富貴之前提的建議，出發點是未雨綢繆，可現在听他這話，好像就只想把案子辦好。
隨後，馬進和張群回到自己辦公桌前。
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王富貴到點下班，又到點上班。
下午1點，辦公樓四樓右側的會議室里，各級主管陸續到場，就差楊為民和兩位副廠長還沒到。
保衛科科長吳爾鵬看著眾人，笑著問︰
“各位，最近廠里的風聲都听說了吧？”
有人立馬回應︰
“听說了，現在廠里工人鬧得厲害，都在傳廠里要給他們加工資，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吳爾鵬說︰
“我倒是听說，這提議是人事科那邊提出來的。”
眾人一听，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人事科科長戴海輝。
戴海輝倒是坦然，笑著承認︰
“吳科長說得沒錯，這提議確實是我們人事科調解室出的。”
吳爾鵬沒想到戴海輝這麼痛快承認，好奇地問︰
“戴科長，你提這提議是打的什麼主意？
要是廠里不給工人加工資，惹得工人不滿，這責任你擔得起嗎？”
戴海輝笑了笑，沒說話，眼神朝馬副廠長空著的座位瞥了一眼。
他是馬副廠長一派的，重要工作和事情都會向馬副廠長匯報。
王富貴走後，他就和馬副廠長仔細商量過這個提議，所以並不怕別人問起。
吳爾鵬見戴海輝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調侃道︰
“戴科長，你還挺有信心啊。
不過，食堂歸後勤部李主任管，你這算不算越權管理？”
李懷德原本坐在中間偏下的位置，听到吳爾鵬提到自己，微微一笑︰
“吳科長言重了，人事科調解部已經和我商量過這事，而且我也向楊廠長匯報了，最終還得看楊廠長怎麼定。”
吳爾鵬有些意外，沒想到李懷德已經上報了，疑惑地問︰
“李主任，你覺得這提議還不錯？”
李懷德無奈地笑了笑︰
“這提案關乎全體工人，可不是我同不同意就能決定的。
反正楊廠長今天會討論這事。”
吳爾鵬心里犯嘀咕，李懷德向來是廠里的老泥鰍，不輕易站隊，遇事喜歡和稀泥，今天怎麼這麼積極主動上報這提議？
他作為保衛科科長，必須摸清每個廠干部的立場，這樣處理事情時才能有個分寸。
沒過多久，楊為民帶著馬副廠長、李副廠長走進會議室。
楊為民看了看眾人，說道︰
“都到齊了？”
坐在旁邊的吳爾鵬點頭回應︰
“廠長，人都齊了。”
楊為民點點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李副廠長和馬副廠長分別坐在楊為民下方左右兩側。
楊為民剛一坐下，會議室里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都等著听他說話。
楊為民開門見山地說︰
“今天下午的會議，主要討論廠里工人最近熱議的事兒。”
說完，他看向戴海輝，
“戴科長，听說這提議是你們人事科調解室提的，你給大家講講具體情況。”
戴海輝早有準備，立刻站起身，面向眾人說道︰
“廠長，各位領導。
這次食堂矛盾，是因為市場物資短缺，供不應求，物價飛漲，食堂伙食變差，這才引發了工人的不滿。
我們人事科調解部提議，縮減食堂費用，把這筆錢按七級工到三級工不同標準下發給員工。
員工領了這筆額外收入，就得自己做飯吃，不能再在食堂就餐。
這麼做，是為了預防以後市場情況惡化，廠里買不到食材，導致工人暴動。”
戴海輝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吳爾鵬直接罵道︰
“放屁！
戴海輝，你說這是預防工人暴動？
現在物價是高，但誰知道以後會怎樣？
就因為你們人事科這個提議，廠里現在被攪得不得安寧，工人鬧得厲害。
要是不漲工資，工人才真的會暴動！”
戴海輝看著吳爾鵬，反駁道︰
“吳科長，你覺得這是小事？”
吳爾鵬張嘴就說︰
“難道不是？
不就是1號食堂那幾個工人鬧事抗議嘛。
你們做好本職工作就行，提這個提議之前，怎麼也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現在全廠工人都知道了，你這是讓工人們逼著我們同意？”
吳爾鵬這話，一下子把矛頭指向了楊為民。
戴海輝眯起眼楮，心里明白吳爾鵬這是在給他施壓。
這時，馬副廠長輕咳一聲，敲了敲桌子︰
“吳科長，話別說得太過分。”
吳爾鵬沒想到馬副廠長這麼快就維護戴海輝，轉頭問︰
“馬副廠長，你也同意這提議？”
馬副廠長微微點頭︰
“對，戴科長一開始就跟我說了這事兒，我也向楊廠長匯報過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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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科長，你別把事情夸大，這只是個提議，最終還得大家一起決定。”
楊為民淡淡地看了馬副廠長一眼，把目光投向後勤部李懷德︰
“李主任，你什麼看法？”
李懷德站起身，笑著對楊為民說︰
“楊廠長，我覺得這提議可行。
據我們采購科了解的情況，目前物資短缺的狀況短期內不會恢復了。
這個提議能讓工人和食堂脫鉤，從經濟上安撫工人。
以後就算市場食材更緊張，食堂伙食再差，也不會引發工人的不滿情緒。”
楊為民點點頭，認可了李懷德的話，又看向馬副廠長︰
“馬廠長，你覺得呢？”
馬副廠長也點頭表示贊同︰
“我覺得這提議挺好。這幾個月市場物價一直在漲，廠里給食堂的資金壓力越來越大。
再過幾個月，食材價格說不定會高得離譜，甚至供不應求。
提前做好防範，能避免工人鬧情緒。”
楊為民又點點頭，看向其他還沒發言的主管︰
“各位，你們對這提議有什麼看法？”
生產部主管立刻發言︰
“楊廠長，我有話要說。”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楊為民示意他繼續說，生產部主管接著講︰
“廠長，我覺得這事兒不太妥當。
我們生產部主要用廠內食堂的泔水當主要喂養食材，如果縮減食堂伙食數量，那我們生產部的喂養食材該怎麼解決？”
生產部主管話音剛落，旁邊的會計部主任舉手說道︰
“楊廠長，我也不同意。”
楊為民點點頭，示意他發言。
會計部主管說道︰
“廠長，廠里工人的工資和其他廠都是統一標準，這個提議要是實施，會打破這種平衡。
消息傳出去，到時候會不會有人說我們廠破壞團結？
而且市場物資短缺的情況，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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