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廠的會議室里，會計部主任剛把話說完，各級領導就議論紛紛起來。
有人大聲說道︰
“說得對呀，這情況要是被人抓住把柄，非說咱們破壞團結不可！”
眾人附和，畢竟在當下的大環境里，破壞團結可是大罪過，一旦被認定，肯定會受到嚴懲。
楊為民坐在主位上，一臉淡然，輕輕敲了敲桌面，示意大家安靜。
眾人見狀，趕忙安靜下來，目光都投向了他。
楊為民神色平靜，緩緩說道︰
“各位，既然這個提議有人贊成，有人反對，那咱們就舉手表決，看看是否執行。”
眾人對此倒不意外，在廠里，大多數重要事情都是通過舉手表決來決定的。
楊為民接著說道︰
“同意的人舉手。”
話音剛落，馬副廠長率先舉起了手。
他這一派系的人見此，也紛紛跟著舉手。
楊為民掃了一眼，舉手的有8人，可會議室內總共有20人。
他微微皺眉，眼神落在李懷德身上。
李懷德之前對這提議還挺感興趣，可此刻卻穩坐不動，絲毫沒有舉手的意思。
楊為民思索片刻，緩緩舉起了自己的手。
這一舉動讓在場的眾多領導干部都吃了一驚，坐在一旁的馬副廠長也驚訝地打量著他。
戴海輝微微皺眉，表情變化最大的要數保衛科長吳爾鵬，他滿臉疑惑，心里直犯嘀咕︰
這提議到底好在哪？
楊廠長怎麼也同意了？
隨著楊為民舉手，其他干部們也紛紛跟著舉手，就連李懷德也舉起了手。
楊為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嗯，全票通過，這項提議咱們廠立刻執行。
既然是人事科提出來的……”
說著，他看向馬副廠長
“馬廠長，那這事就交給你負責處理了。”
馬副廠長點點頭，笑著回應︰
“好的，楊廠長。”
楊為民看著眾人驚訝的表情，淡淡一笑︰
“下午的會議主要就討論這個問題，後續的事情，咱們後續商議。
現在散會。”
眾人紛紛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準備離場。
楊為民率先走出會議室，吳爾鵬趕忙跟了上去。
兩人走到樓梯口時，吳爾鵬忍不住問道︰
“楊廠長，您怎麼會同意這提議？
這提議好在哪啊？”
楊為民笑著解釋︰
“這提議能解決廠里目前的燃眉之急，我覺得挺不錯，所以就同意了。”
吳爾鵬還是不解︰
“可這提議風險很高啊，要是出了問題，您可是第一負責人！”
楊為民點點頭︰
“是啊，但就目前廠里的形勢來看，這提議還算符合現狀。
你知道這提議是誰提的嗎？”
吳爾鵬一臉納悶︰
“我哪知道啊。楊廠長，這提議誰提的很重要嗎？
我就是覺得這種另立章程的提議要是同意了，肯定會鬧得廠里沸沸揚揚，還會讓很多工人不滿，這不是平白增加我們保衛科的工作量嘛！”
楊為民耐心說道︰
“吳科長，你這想法有些狹隘了。
現在只是小問題，要是市場形勢越來越差，到時候工人們的反應可就不止是抗議這麼簡單了。”
吳爾鵬臉色有些難看。
楊為民接著說︰
“這個提議是王富貴提出來的。”
吳爾鵬一愣︰
“王富貴？”
他皺著眉頭，滿臉疑惑
“楊廠長，這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他的提議怎麼會出現在廠干部領導會議上？”
楊為民嘆了口氣︰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王富貴現在在街道工作，我也不清楚他是怎麼進去的。
街道領導派他到咱們廠的調解室工作，目前他就在調解室，這個提議就是他和工人們提出來的。”
吳爾鵬驚訝不已︰
“廠長，您是說王富貴是街道派來的？
街道為什麼要派個調解員到咱們廠啊？”
楊為民無奈地說︰
“街道那邊說只是王富貴崗位不好安排，而且這個王富貴也是外聘的街道人員，所以就把他派到咱們廠的調解室，就這麼簡單。”
吳爾鵬還是不太相信︰
“就這麼簡單？”
楊為民點點頭，沒再說話，緩緩下樓。
吳爾鵬站在樓梯口，看著楊為民的背影，神色復雜，最後臉色一沉，喃喃自語︰
“這個小子在人事科調解室……”
此時，會議室內馬副廠長和戴海輝最後離開。
戴海輝疑惑地問︰
“馬廠長，楊廠長怎麼會同意這提議？”
馬副廠長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總覺得老楊肯定是得到什麼消息了。”
戴海輝皺眉猜測︰
“難道他也知道產糧地造假的事情？”
馬副廠長思索片刻，說道︰
“不確定，應該是听到什麼風聲了。
反正我是听你說了這情況之後，派人去實地考察，才發現那片土地上的莊稼今年收成肯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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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海輝點點頭︰
“那馬廠長，這事咱們不上報嗎？”
馬副廠長苦笑道︰
“上報？
怎麼上報？
你以為公社那些領導听到上報內容，不會對付咱們？”
戴海輝想想，也跟著笑了。
時間來到下午3點，人事科會議室內，張群、馬進和王富貴坐在一側，對面是七級電工李國，李國身旁還坐著兩位年紀相仿的工人。
王富貴一看到左邊那位工人，臉色就有些不自然。
從進門起，他就覺得納悶，而左邊那位中年人看到王富貴，也是一臉錯愕。
李國笑著給王富貴介紹︰
“王同志，我給你介紹一下，我左邊這位是維修部的張明軍，右邊這位是鉗工一號車間的易中海。
這兩位在工人里很有代表性，能代表大家的意見。”
王富貴點點頭，看了一眼易中海，兩人都有些尷尬。
在大院里，易中海是管事大爺，可在這調解室，王富貴是領導干部。
易中海心里也很納悶，沒想到王富貴居然在這里，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王富貴輕咳一聲，問道︰
“李師傅，昨天那個提議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
李國果斷點頭︰
“我們找了各個廠區能說得上話的工人，一起討論了，大家都同意你的建議。
不過，你這建議里增加工資的具體數額、發放方式都沒說，所以這次我帶了兩位工友一起來。”
王富貴點點頭︰
“目前這個提議上面領導還在討論，我們先收集大家的意見，具體怎麼發放、安置，讓領導們去決定。
不過，這提議有個前提，我得提前跟你們說清楚。”
李國、易中海和張明軍都認真听著。
王富貴接著說︰
“這筆工資是從你們的伙食費里出，領了這筆錢，就不能在食堂就餐了。”
李國一听，頓時愣住了。
易中海皺緊眉頭，張明軍直接說道︰
“同志，你的意思是我們拿了錢就不能去食堂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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