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罵大哥是窩囊廢,孬種,慫包,色批,這都是我母親安插在大房的人听到的。”沙莉莉津津有味的說。
桂兒挑了挑眉“四姨太好本事啊,居然能在大房安插人手。”她對于四姨太之前像變色龍一樣的操作心里面還是有些不爽。
沙莉莉是個聰明人,看她說話就猜到了,她連忙說“唉,我承認我母親確實是有些眼皮子淺,但是她也沒有壞心,這麼多年,她在帥府為了我們兄妹,可謂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眼看著我們都成家立業了。現在父親已世,可能過幾年她就會找個借口搬離帥府去跟隨我哥過日子了,你就別跟她計較這麼多了。”
桂兒听了心里面也有些感慨,帥府表面上的一團和氣終將隨著大帥的去世而瓦解了。
葬禮結束之後,桂兒求著沙延驍把關押在牢里的兩個護士和院長放了出來,桂兒心里面很是過意不去,生怕他們會介懷,沒想到之後上班在醫院踫到他們,居然對桂兒笑臉相迎,院長說“當時負責看押我們的軍爺就讓我們不要怕,說我們是桂兒小姐的同事。他們不會為難我們,還說過幾天只要小姐跟少帥提一下,少帥那麼疼愛小姐,絕對會放人的,所以我們幾乎沒怎麼受委屈,每天飯菜都挺豐盛的,出來的時候每人還領到了10塊錢大洋的工錢,說是少帥給的。”
桂兒心里面總算安穩了一些,也非常感激沙延驍為自己所做的事情。
本來還以為大房在大帥葬禮結束後就會離開回南京,但是他們遲遲沒有動身,當然那些姨太太們也不希望他們回南京,因為她們現在抓著分家的錢沒給她們呢。現在每天各房姨太太還上門去給夫人問安,討好著他們,除了四姨太和桂兒。
因為這兩個院已經分到錢了,沙延驍跟桂兒說,如果不想去請安可以不去,而且通過了之前喪禮時大房想要發難又失敗的事情。沙延驍現在對大房很是不滿,也充滿了戒備。
四姨太則是準備著搬出去隨兒女養老了。當眾姨太太听說四姨太已經分到了錢,都非常的詫異,都私底下暗暗地對她說“四姨太也真是好本事,也太不仗義了。居然只顧著自己,也不提醒一下我們。”
四姨太現在都懶得跟她們裝,閑閑的說“那還不是我兩個大哥輪流上門拜訪夫人才得出來的結果,哎呀,你們想要拿錢,趕緊讓你們娘家人來幫忙勸說呀。”
其他姨太一听都沒了聲音,她們的出身都是小門小戶,有的甚至現在還要他們往娘家拿錢幫補,哪里能說得上話?
沙延耀自從喪禮過後,好像那根弦斷了似的,性情大變,每天出入夜總會和舞女廝混,賭錢,引得江城一些上流社會的人議論紛紛說,這個大少爺原來是個紈褲子弟,之前不過是被大帥壓著才正常一些,現在大帥走了果然本性暴露無遺,幸虧大帥這個位置是傳給了老二沙延驍,有能力又勤勉。
听金寶說,夫人也听到這些議論私底下勸過沙延耀,但是沙延耀並沒有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
金寶擔心的說“桂兒,我把我這輩子所有的指望都壓在大少爺身上了。他如果真的頹廢了,那我該怎麼辦啊?”
桂兒不做聲,她听到的版本其實不是這樣的,丁香一早就跟她說了。她在七姨太房里也有好姐妹。她說,沙延耀這是使的障眼法,每次先出去外面逗留一段時間,然後自己一個人坐著黃包車從帥府運送柴火和糧油的小門進府,去七姨太院里跟七姨太幽會,一直待到很晚,再出府坐著黃包車從正門回去。丁香還說,雖然現在七姨太還是拿不到自己應得的那份家產,但是他們院里的日子倒是闊了很多。
“都快能趕得上咱們院里了,東西都緊挑著好的來用,所以院里的奴僕樂意幫著隱瞞消息,我那個姐妹還說讓我一定要保守秘密。”
桂兒說“七姨太也是個可憐人,又沒有兒女,又還那麼年輕。照夫人那個德性。肯定過不了多久就要逼她離開帥府去重新嫁人,她若是跟大哥好上了,說不定能多拿一點錢,到時候日子好過些,我們就不必多嘴管這個事情了。”
丁香笑著說“小姐說得對,還是你知道心疼人,不是一味的要求女人得守什麼節?我正房那邊的姐妹已經被夫人,打發掉了幾個了,都是有錢人家為奴為婢,但是再怎麼樣,恐怕也沒有帥府的日子好。”
桂兒听著這府里的紛紛擾擾,好像都不太跟自己有關系,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自己是一身輕松。
現在她每天還是上班下班,平常跟著劉掌櫃學點東西,有空就跟何瑞珠和童玉君一起去逛街看電影,聚餐,偶爾沙延驍有空就會帶她出去郊游,生活很是充實。
這天,桂兒休假,一大早就听到院里,人聲鼎沸,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起床穿好衣服出來一看,原來是府里的莊子,在上交收成,以前上交的收成是不會直接到他們院里的,而是在正房那邊交接,現在大帥去世了,也分了家,所以沙延驍名下的莊子自然就收成送到到他們院里來。
只見院里的青石板路上擺滿了各式籮筐麻袋,剛從城外莊子運來的收成還帶著泥土氣。管莊子的莊頭戴著氈帽,正指揮著佃戶們卸貨,一邊核對著賬簿,嗓門洪亮“新米二十石,糙米十石——都過了秤的,錯不了!”
幾個伙計扛著沉甸甸的布袋往庫房挪,旁邊堆著成簍的湖蟹,還有幾筐鮮藕,白嫩的藕節裹著濕泥,沾著細小的蓮須;成串的白果用竹籃裝著,青黃色的果皮透著飽滿;最惹眼的是十幾壇新釀的桂花酒,壇口封著紅布,隱約能聞到甜潤的酒香。
管家拿著算盤 里啪啦地算,正在核對和入庫,莊頭說“今年雨水足,稻子收得比去年多兩成。湖里的菱角芡實也豐收,給小姐撿了最嫩的,用井水湃著,下午就能吃。”他又指著牆角幾匹藍印花布,“這是莊里染坊新出的,防潮耐用,給院里做窗簾桌布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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