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粉混著水和鹽,一點點揉成光滑的面團。他將面團醒在溫布中,等待它變得柔韌如初春的細雨。接著,他用刀切成細條,再用手拉成長而均勻的面條,動作流暢如琴師撥弦。
    鍋中水開,他將面條投入其中,面條在沸水中舞動,如同山間白蛇穿梭在林葉之間。他眼神專注,看著水花與面條糾纏,每一泡水沫的炸裂都似乎能映出他記憶深處某一片遙遠的故鄉畫面。
    撈出面條,他迅速將它們放入冷水中激一激,那股彈韌的口感便在這時悄然形成。他將湯底舀入碗中,放入切成薄片的牛肉,那牛肉是他前一天腌制後用文火慢炖的,外酥內嫩、香氣撲鼻。撒上一撮香菜和細碎的青蒜,再來幾片紅油浸透的辣椒圈,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便誕生于這靜默的清晨。
    他坐在窗前,窗外是斜陽剛剛開始照亮的舊瓦屋檐,陽光透過老式木窗灑在面碗上,泛出一圈淡金的光暈。他輕輕挑起一筷面條,放入口中,那一瞬,他的眼神變了——像是從遙遠的時空回歸到此時此刻。他咀嚼得很慢,仿佛每一口都是一次沉思,一次告白,一次與世界深層次的和解。
    面條的熱氣裊裊升起,模糊了他的面容,卻也柔和了他眉間那道似乎無法言說的皺紋。他吃得很安靜,除了筷子踫碗的輕響之外,便只有他內心深處泛起的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