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秦蒼笑了，慢慢靠近，盯著他的腿，“我記得你腿疼發作，天氣得變陰。”
“對……對啊……”張瘸子慌了，舌頭都打結。
秦蒼目光驟然凌厲︰“那天，是晴天。”
張瘸子臉色瞬間煞白，像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嘴唇哆嗦︰“我……我……”
“說！”秦蒼猛地一拍桌子，怒吼如雷。
張瘸子撲通跪倒在地，哆嗦著︰“我……我就是收了點好處，放他走的時候，我……我也不知道是劉三啊！他們給的錢多，我就……就閉了閉眼，真的，真的隊長！我不是有意的啊！”
秦蒼咬牙，心里一陣陣冷笑。
“你不知道是劉三？”他一步步逼近，眼神里殺氣沸騰，“你知道的，比你嘴里說的要多得多。”
張瘸子癱在地上，連連磕頭︰“隊長，饒命啊，饒命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秦蒼冷冷地盯著他，仿佛在看一只卑微的蟲子。
“你是自己說，還是等我替你說？”他緩緩拔出腰間的匕首，銀光在火光下泛著冰冷的寒意。
張瘸子哆嗦得像篩糠，終于頂不住壓力，哭著開口︰“是黑臉，是他的人找的我！他們說……他們說只要我裝作沒看見，就能給我一袋子銀子，我……我真的沒別的心思啊，隊長，我只是想多留點後路！”
秦蒼眯起眼，冷笑︰“黑臉的人？誰？”
張瘸子哭得鼻涕眼淚橫流︰“是個叫瘦猴的，我……我沒見過幾次，但他……他是老四帶來的，他說，只要劉三跑了，黑臉就會給我條活路……”
秦蒼的心猛地一沉。
瘦猴。
一個他從來沒放在心上的小角色，竟然在背後牽扯這麼多。
“小胡子。”秦蒼低聲開口，語氣卻像冰渣子般刺骨，“去，給我把瘦猴抓來。”
小胡子立刻點頭，帶著幾個人沖了出去。
秦蒼看著地上瑟瑟發抖的張瘸子，眼里殺意翻滾。
他已經可以確定，這場局，比他想的更深。
瘦猴的事像一塊纏著荊棘的石頭，越捏越疼。他本以為抓到瘦猴，或許能將這盤迷局揭開一角，誰曾想，瘦猴在小胡子帶人過去的時候，早就人間蒸發，連根毛都找不到。
“小胡子。”秦蒼站在林子邊，目光掃過不遠處點點星火的村落，低聲道，“瘦猴不可能走遠，他一個外人，沒地方躲，只能藏在村子里。”
小胡子點點頭，猶豫著開口︰“隊長，這事兒咱們得小心著點，這村子里不少人，都跟黑臉那幫子沾點邊，要是驚動了他們，咱們不好辦。”
秦蒼眼里劃過一抹寒光，聲音低得像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小心歸小心，今天不把這爛瘡口撕開，咱們遲早要被人連根拔了。”
說罷，他一揮手，帶著小胡子和兩個得力兄弟，悄無聲息地潛進了村子。
夜深，村中大多數人家都已熄燈，唯有幾處小院里透著微弱的燈火。
秦蒼走得極慢，腳步輕得幾乎不帶聲響，耳朵卻豎得高高的，任何一點細微的動靜都不放過。他心里明白，這地方看似寂靜，實則暗流涌動。
“隊長，那邊有個老婆子還沒睡。”小胡子低聲提醒，指了指一戶茅草屋。
秦蒼眯了眯眼，朝那屋子走去。
推門進去，老婆子正坐在炕沿邊，手里撥弄著幾根柴火，見著秦蒼幾人，嚇得連手里的火鉗都掉在了地上。
“別怕。”秦蒼將槍背在身後，盡量放緩了語氣，“我問你點事，答得好，咱們立馬走，不會為難你。”
老婆子抖著嗓子︰“你……你們找誰？”
秦蒼盯著她，目光如鷹︰“最近，有沒有生面孔住進村里？”
老婆子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低低道︰“沒有……村里的人，誰不認識誰，哪有什麼外人……”
秦蒼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確定？”
老婆子咬著牙，不再說話。
秦蒼緩緩蹲下，眼楮直直地盯著她的雙眼︰“你別怕，咱們不是來抓村民的，咱們是找個害人的家伙。你若不說，他躲在村里，到時候害的是你們。”
老婆子咬著干裂的嘴唇，心里明顯掙扎。
秦蒼一眼看出她的猶豫，心中一動，緩緩說道︰“你不說，遲早也有人盯上你。到時候，真出了事，可沒人護得了你。”
老婆子終于抬起頭，聲音低得像蚊子︰“有……有個男人，前天夜里偷偷摸摸地進村的，長得瘦，走路一瘸一拐，跟只猴子似的……”
秦蒼心里猛地一緊。
瘦猴。
“他在哪兒？”秦蒼聲音低沉，像藏著刀。
老婆子連忙指了指村東頭︰“村東，老石家，半年前老石死了，那院子就沒人住了。他……他就藏在那里，白天不敢出來，夜里才偶爾摸出來喝口水。”
秦蒼站起身，拍了拍老婆子的肩膀︰“你做得對。”
轉身帶著人快步離開，老婆子愣愣坐在炕沿上，仿佛還沒回過神。
一路走到村東頭，秦蒼心跳驟然加快，手心微微冒汗。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槍，眼楮死死盯著前方那間破舊的小院。
月光下，那院子的柴門半掩著，像是有人剛進去不久。
“小胡子，盯住後門。”秦蒼低聲吩咐，“鐵牛，你跟我從前門進去。”
“好！”小胡子領命，帶著人繞了過去。
秦蒼吸了口氣，舉槍貼著牆壁慢慢靠近。每一步，他都走得極輕，連草葉被壓斷的聲音都細不可聞。
門吱呀一聲，他輕輕推開，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幾堆堆著灰塵的破簍破罐，雜亂無章。
秦蒼豎著耳朵，听見屋內隱約傳來細碎的咳嗽聲。
他目光一凜，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一腳踹開房門。
“瘦猴！”
屋里的人猛地一抖，剛要轉身，秦蒼已沖上前，槍口頂在了他的後腦。
“別動。”
瘦猴渾身僵硬，雙手緩緩舉起，聲音帶著顫抖︰“秦……秦蒼……我……我就是個傳話的……別，別動手……”
“是嗎？”秦蒼眯著眼，冷笑一聲，咬牙切齒，“你跑得挺快，膽子也挺肥，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