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連連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個跑腿的，是……是有人指使我的，我根本不知道里頭有你。”
秦蒼目光幽深，心里翻江倒海。
“誰？”
瘦猴渾身顫抖︰“我……我說了你別殺我……是……是個女人，她沒告訴我名字，只說……只說讓我盯著劉三的動向，把消息傳給黑臉，然後放出風聲，引小虎去接應。”
秦蒼心頭一震。
女人？
這局里居然還有個女人在暗中牽線？
“長什麼樣？”秦蒼聲音低得幾乎像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
瘦猴哆嗦著回憶︰“她個子不高，長得清清秀秀，說話有點南方口音……我……我就見過她兩回，第一次是在山道口，第二次就是給我送銀子那天……”
秦蒼腦子飛快運轉，女人，清秀，南方口音，消息靈通，能精準算計他的行動路線，還能布局小虎的退路。
他越想，心里越發發沉。
“你還見過她什麼人？”秦蒼冷冷問道。
瘦猴搖頭如撥浪鼓︰“真的沒有了，她從來單獨行動，連我跟她說話，她都戴著面紗，我連她長什麼樣都看不清。”
秦蒼心中怒火翻騰，卻也清楚，眼前這人怕是真知道的不多。
他緩緩收回槍，冷冷開口︰“既然你喜歡跑腿，那就好好給我跑一趟。”
瘦猴一愣︰“你……你什麼意思？”
“你繼續傳消息。”秦蒼咬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告訴黑臉的人，劉三藏在哪兒，你親自帶他們去接人。”
瘦猴臉色煞白︰“可……可是劉三已經……”
“劉三死了，這事只有我知道。”秦蒼一字一頓，“你要告訴他們，劉三藏起來了，地點我會告訴你，你就帶他們去，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我會在暗處陪你一起。”
瘦猴明白過來，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听你的！”
秦蒼盯著他，目光鋒利︰“你要是敢耍我，下一次，我不會再給你說話的機會。”
瘦猴被嚇得魂飛魄散，連連點頭。
秦蒼沉默片刻，心頭冷笑連連。
局，已經鋪開。
他知道，這事比他想得更復雜。
這一切太過順滑，順滑得讓他警惕。
黑臉那伙人，瘦猴，小虎……還有那個始終躲在暗處的女人，每一步都踩得剛剛好，仿佛有人能預判他的思路，甚至提前一步布好局，等著他往里鑽。
但即便如此，秦蒼心底有一點無比清晰。
他不能懷疑自己人。
至少現在不能。
這個節骨眼上，他如果對身邊的人生疑，整個局會瞬間崩塌，連最基本的防線都會碎得一塌糊涂。他和小胡子並肩這麼多年，鐵牛、阿成，甚至是那些兄弟們，雖然有時嘴上不服氣，但關鍵時候，從來沒掉過鏈子。
他們不可能跟他玩這套。
秦蒼自己心里反復告誡著︰“不能疑，絕不能疑。”
一旦疑了，隊伍就散了。
可話雖如此，心里的那根弦，還是越繃越緊。
他慢慢轉頭，看著瘦猴︰“你听好了，接下來的事，只許照我說的辦，不許加一句廢話，不許擅自改口。要是你半路生出點什麼花樣，別怪我下手狠。”
瘦猴連連點頭，臉都嚇白了︰“我不敢，真的不敢！”
秦蒼微微點頭，心里暗暗盤算。
這個女人，她不會讓黑臉隨隨便便出動主力，她一定會等，等消息坐實，等瘦猴引出真正的“藏身地”，她才會讓黑臉動手。
而瘦猴，就是他手里的引線。
“回去之後，你先按原路走，別露出一點破綻，繼續做你的傳話筒。”秦蒼眯著眼，語氣低沉，“明天一早，去告訴黑臉，說你找到劉三的藏身處，地點我會讓人安排，到時候你親自帶他們過去。”
瘦猴嘴唇哆嗦著︰“隊……隊長，咱們……咱們這是設套啊？”
“廢話，當然是設套。”秦蒼冷冷道，“不過這套不是給黑臉的，是給那女人的。”
他心里其實清楚，黑臉現在或許已經不是這局里最難纏的對手。
真正的敵人，是那個連面孔都沒露出來的女人。
她像是蛛網上的一只蜘蛛，輕輕一震，整個局面就跟著顫抖。
“小胡子。”秦蒼突然喊了一聲。
“到！”小胡子悄聲走上前，眉頭緊鎖，顯然早已听見了他們的對話。
“你親自盯著瘦猴。”秦蒼吩咐，“從現在開始，他吃什麼，喝什麼，去哪兒，見誰，都要在你眼皮子底下進行，別給他半點作妖的機會。”
“明白！”小胡子點頭，眼里殺氣隱隱。
秦蒼轉頭，又拍了拍瘦猴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放心，有小胡子盯著你，不會有人敢對你動手，你只要安安分分，命是保得住的。”
瘦猴咽了口唾沫，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保命，保命，我听你的，全听你的。”
交代完這些，秦蒼帶著人悄悄撤出了村子。
走在回去的山道上，月光灑在他臉上，他低著頭，眉心緊鎖，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
他不能懷疑自己人。
他必須相信小胡子，必須信鐵牛，必須信阿成。
可是，心底那點刺痛，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
小虎的事還沒徹底理清。
小虎為什麼會參與這件事？他跟瘦猴說話的語氣，透露著一種奇怪的熟悉感，那不是簡單的臨時合作，更像是……更像是私下里早就有交情。
“他不會是臥底。”秦蒼低聲自言自語，心里苦澀，“他只是被利用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利用。”
這個想法讓秦蒼心里稍微平衡了一點，可他明白，必須盡快找到小虎，必須搞清楚，小虎到底知道什麼，參與了多少。
“小胡子。”秦蒼突然停下腳步。
“嗯？”小胡子趕緊走近。
“瘦猴那邊你繼續盯著，明天一早行動，記住，一定得讓黑臉的人親自出面。”
“明白。”
“還有。”秦蒼壓低聲音，“讓阿成去查小虎，低調一點，別驚動他，查清楚他最近和誰來往，干了些什麼，最好……最好能挖出點他藏著掖著的事。”
小胡子一怔，隨即點頭︰“你是擔心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