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西夏梁太後派來的?” 童貫渾身篩糠般劇烈顫抖,一股腥臊味從胯下彌漫開來,竟是嚇得失禁了!
“算你這閹豎還有點見識。” 梁青璇語氣平淡,卻帶著千鈞重壓。
她目光轉向元限︰“元先生,此人聒噪無用,留著浪費糧食,拖出去,砍了。頭顱掛于道旁,給宋廷一個警告。”
“饒命!饒命啊!女俠!姑奶奶!活菩薩!祖宗!” 童貫瞬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涕淚橫流。
他顧不得滿嘴血污和身下污穢,拼命以頭搶地,磕得砰砰作響,額頭瞬間血肉模糊。
“我就是個沒卵蛋的閹人!是太後娘娘跟前一條沒用的狗!殺我髒了您尊貴的手啊!”
他為了活命,毫無廉恥地將矛頭指向馬車︰“範純仁!是他!他是範仲淹的兒子!朝廷清流領袖!”
“殺他才有用!殺他才能震懾宋廷!求姑奶奶饒我狗命吧!我願給您當牛做馬,通風報信啊!” 言語之卑劣,令人作嘔。
元限一臉鄙夷之色,他看向童貫的目光如同看一堆穢物。
他對梁青璇低聲道︰“少主,此等毫無骨氣、賣主求榮的腌 閹豎,留著徒增惡心,污我刀鋒,不如一刀了結,干淨利落!”
梁青璇卻看著丑態百出、搖尾乞憐的童貫,忽地展顏一笑。
這一笑,如同冰原上綻開的妖異之花,美得驚心動魄,卻也冷得徹骨。
“元先生此言差矣。” 她聲音帶著奇異的韻律。
“像他這種只會諂媚弄權、欺上瞞下、蛀空大宋江山的廢物,留著……讓他繼續在宋廷內部興風作浪,禍國殃民,豈不比殺了他更有趣?”
“對我西夏,豈非更有利?”
她走到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的童貫面前,微微俯身,聲音冰冷而清晰地鑽入童貫耳中︰“听著,本少主今日開恩,放你一條生路。”
童貫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眼中迸發出狂喜的光芒,連連磕頭︰“謝少主不殺之恩!謝少主!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回成都!” 梁青璇語氣陡然轉厲。
“去找到那宿元景!”
“告訴他們,範純仁範大人,還有他帶來的所有御賜犒軍之物——美酒、錦緞、金銀,現在,都在我西夏一品堂手中!”
“想救人?想拿回御賜之物?讓他們拿出足夠的誠意來談!”
“否則……” 她伸出縴縴玉指,用冰冷的指尖在童貫油膩肥厚的脖頸上輕輕一劃。
“就等著給範大人收尸!等著承受大宋皇帝和太後的滔天怒火吧!滾!”
“是!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一定一字不漏地帶到!多謝少主!多謝姑奶奶!” 童貫如蒙大赦。
他連滾帶爬地掙扎起來,也顧不得滿身血污泥濘和濕透的褲襠,連馬匹都忘了找,手腳並用地朝著成都方向亡命狂奔而去,那狼狽倉皇的背影,仿佛身後有惡鬼索命。
梁青璇看著童貫連滾帶爬消失在官道盡頭,嘴角噙著一絲冰冷而殘酷的笑意。
她轉身,目光投向那輛被一品堂高手團團圍住的華蓋馬車。
侍衛首領重傷倒地,其余侍衛非死即傷。
車簾被粗暴掀開,露出範純仁蒼白卻依舊挺直脊梁的身影。
他雖被制住,須發散亂,官袍染塵,但那雙眼楮卻如同燃燒的炭火,死死盯著梁青璇,充滿了憤怒與不屈。
“範大人,受驚了。” 梁青璇語氣平淡,听不出喜怒。
“請隨我們去個清淨地方,好生歇息。很快,就會有人來‘談’你的贖金了。” 她揮了揮手,一品堂武士如狼似虎地將範純仁押下馬車。
成都府城之內,氣氛肅殺,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宿元景正與幕僚商議蜀中防務及戰後安撫事宜。
突然——
“宿……宿大人!救命!救命啊!!”
一個如同破鑼般嘶啞、充滿無盡恐懼的哭嚎聲由遠及近!
只見一個渾身泥濘血污、衣衫破爛不堪、如同剛從地獄爬出來的身影,連滾爬爬地沖進了大堂。
緊接著,那人“噗通”一聲重重撲倒在宿元景身前。
正是丟盔卸甲、狼狽如喪家之犬的童貫!
“範純仁……範大人他……他被西夏一品堂的妖女抓走了!” 童貫涕淚橫流,聲音因極度的恐懼和奔跑而斷斷續續,嘶啞難听。
“就在……就在城東五十里外的落雁峽!”
“好……好多高手!冰……冰都能凍死人。邪門的很!”
“御賜的……所有的犒軍之物,全……全被搶了!”
他抬起那張沾滿污泥和血漬、因恐懼而扭曲變形的臉,尖叫道︰“那……那妖女說…說讓您看著辦……”
“不然……不然就殺了範大人!”
“宿大人!救救我……救救範大人啊!” 他語無倫次,將梁青璇的威脅吼了出來,仿佛天塌地陷。
“什麼?!” 宿元景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霍然起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範純仁若在蜀地遇害,這不僅是打大宋朝廷的臉,更是潑天的大禍!
巨大的震驚和恐懼攫住了宿元景,但他畢竟是封疆大吏,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迫。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命令︰“快!快馬加鞭!速請慕容公子、周大俠還有諸位江湖領袖速來議事!十萬火急!!”
不多時,慕容復、虛竹、周侗、公孫勝、昊天鬼王等人聞訊匆匆趕來。
當他們看到大堂中央癱軟如泥、散發著惡臭的童貫,以及宿元景那鐵青絕望的臉色時,心中皆是一沉。
宿元景深吸一口氣,強忍眩暈,對著趕來的群雄,尤其是為首的慕容復,深深一揖到底,聲音帶著沉痛與近乎哀求的急迫︰
“慕容公子!諸位英雄!大禍臨頭了!”
“欽差正使、範仲淹範公之子,範純仁範大人,于城東五十里遭西夏一品堂梁青璇率大批頂尖高手伏擊,如今身陷敵手,生死未卜!”
“所有御賜犒軍之物盡被劫掠!”
他直起身,眼中布滿血絲,聲音因激動而顫抖︰“範大人乃朝廷股肱,國之柱石!其父範公,‘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天下敬仰!”
“範大人克紹箕裘,忠直清名,海內皆知!若他有個三長兩短,不僅蜀中將再起腥風血雨,朝廷震怒,天下士林激憤,後果不堪設想!”
他再次深深一揖,情真意切,幾欲泣下︰“宿某懇請諸位,看在天下蒼生,看在範公忠義,務必設法,救出範大人!”
“否則……否則我等皆為大宋千古罪人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