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少主!” 探子單膝跪地。
“欽差大臣範純仁,攜太後心腹監軍童貫,率御賜犒軍之物,已于十日前離京!”
“按行程推算,此刻距成都恐已不足百里!”
梁青璇猛地站起身,玄色衣袂無風自動,冰冷的嘴角緩緩向上勾起。
“天助我也!” 她停下急促的踱步,那雙寒潭般的眸子驟然亮起,閃爍著瘋狂而精準的算計光芒,如同盯上獵物的毒蛇。
“萬象邪王!元先生!”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興奮。
“我等能否扭轉乾坤,甚至……反敗為勝,將蜀中這盤死棋徹底盤活,恐怕就要著落在這位‘忠心體國’的範大人,和那位‘受太後器重’的童公公身上了!”
密室中,西夏眾高手精神為之一振。
萬象邪王枯槁的臉上肌肉抽動,露出森然笑意;元限眼中精光爆射;冰河尊者周身寒氣更甚。
兩日後,成都城東五十里,官道。
旌旗獵獵,車馬轔轔,一派朝廷欽差的 赫氣象。
欽差正使、龍圖閣直學士範純仁端坐于華蓋香車之內。
他面容清 ,眉宇間蘊著文人的儒雅與重臣的威儀,雖旅途勞頓,眼神卻依舊清亮,透著疲憊與深沉。
奉旨勞軍,他心中既感念前線將士浴血之功,亦思忖著如何安撫蜀中民心,穩定大局。
車駕旁,監軍童貫一身內侍監的華麗袍服,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眼神卻滴溜溜亂轉。
他盤算著此行御賜美酒、錦緞、金銀的數量。
他琢磨著如何在犒軍之余中如何瞞著範純仁這個老頑固索要賄賂,更想著如何在太後面前將功勞夸大到極致。
十余輛滿載御賜之物的輜重大車,由數百名盔明甲亮、手持長槍的禁軍精銳護衛,浩浩蕩蕩,沿著蜿蜒的官道向成都進發。
陽光灑在車馬的鎏金飾件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更顯皇家氣派。
行至一處名為“落雁峽”的地段。
兩側丘陵陡然拔高,怪石嶙峋,林木遮天蔽日,官道在此變得狹窄崎嶇,光線也驟然昏暗下來。
馬蹄聲、車輪聲在峽谷中回蕩,更添幾分壓抑。
“咻——!”
“咻咻咻——!”
尖銳淒厲的破空厲嘯毫無征兆地撕裂了山谷的寧靜!如同無數鬼魂同時尖嚎!
緊接著,無數閃爍著幽藍、墨綠寒芒的淬毒弩箭,如同索命的飛蝗,帶著刺鼻的腥風,從兩側密林山石的陰影中攢射而出!
箭矢目標精準——直指拉車的馬匹和護衛隊列最前方的禁軍!
“噗嗤!”
“嘶律律——!”
箭矢入肉的悶響與戰馬瀕死的慘嘶瞬間炸開!
前排護衛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倒下,駿馬哀鳴著翻滾在地,拉拽著沉重的車輛轟然側翻!
精心維持的護衛陣型瞬間大亂,人仰馬翻,慘嚎連連!
“有埋伏!保護範大人!結陣!快結陣!” 禁軍統領目眥欲裂,聲嘶力竭地怒吼,揮刀奮力格擋如雨點般落下的毒箭。
然而襲擊來得太快、太猛、太刁鑽!
箭雨覆蓋之下,訓練有素的禁軍也成了活靶子。
“何方蟊賊!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襲擊天朝欽差儀仗!不怕誅滅九族嗎?!” 童貫的嗓音因恐懼而變得尖利。
他已然嚇得魂飛魄散,魁梧的身體一個趔趄從馬上滾落,連滾帶爬地躲到傾倒的馬車後。
回答他的,是數十道如同地獄中沖出的鬼魅身影!
他們自濃密的樹冠、嶙峋的石後、甚至松軟的泥土下暴起!身法快如閃電,狠辣無情!
為首者,一襲玄衣,身姿曼妙卻散發著修羅般的冰冷殺意,正是梁青璇!
她黑紗覆面,只余一雙寒眸,如同冰錐刺向混亂的宋軍。
緊隨其後,冰河尊者踏地而行,所過之處,地面迅速凝結出刺眼的白霜,草木掛冰,空氣驟寒!
萬象邪王周身黑氣繚繞,邪罡吞吐,掌風過處,腥風撲鼻!
元限身形如鬼魅,手指連彈,一道道無形無質卻直透心脈的“傷心箭氣”無聲射出,中者無不心口劇痛,瞬間失去戰力!
歐陽雄雙掌泛起青金毒芒,腥臭粘稠的“金蟾神功”掌力專破內家真氣,觸者立時中毒萎靡!
威德法王如同怒目金剛,龍象般若功催至頂峰,掌風呼嘯如雷,每一擊都帶著沛然莫御的巨力,將攔路的禁軍連人帶甲拍飛!
慧衍雖大羅佛手金光大盛,掌力沉雄,拍在盾牌上發出震耳巨響!
蕭炎雙掌赤紅如火,烈火掌力灼熱逼人,所觸之物竟有焦糊之味!
西夏一品堂頂尖戰力,傾巢而出!
如同數十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捅進了混亂的宋軍心髒!
禁軍護衛不乏百戰精兵和軍中好手,平素也算驍勇。
但此刻驟然遇襲,陣型已亂,又面對這群武功詭異、配合默契、且抱著必殺之心的宗師級人物,抵抗如同螳臂當車!
刀劍砍在對方護體罡氣上火星四濺,卻難傷分毫,反被對方隨手一擊便骨斷筋折,血濺當場!
頃刻間,護衛死傷枕藉,血流成河。
僅剩範純仁車駕旁幾名武功最高的御前班直侍衛,死死護住車廂,刀光劍影織成一片光幕,卻也搖搖欲墜,險象環生!
“保護範大人!頂住!” 侍衛首領浴血奮戰,嘶聲吶喊。
童貫躲在車後,眼見一品堂高手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禁軍,嚇得肝膽俱裂。
他眼珠亂轉,瞅準一個空檔,竟想縱馬貼著山壁,獨自向成都方向逃竄!
“閹狗!哪里走!” 歐陽雄獰笑一聲,如同夜梟啼鳴。
他手中蛇杖並非凡品,此刻灌注金蟾毒功,杖頭金蟾口中毒涎噴吐,杖身化作一道烏光,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如同怒龍搗海,直射童貫後背!
“砰!”
蛇杖狠狠砸在童貫所騎那匹驚馬的臀股之上!
毒勁透體,駿馬慘嘶一聲,轟然倒地,將正欲爬上去的童貫重重掀翻,摔了個狗啃泥,門牙崩落,滿嘴鮮血,狼狽不堪。
不等他掙扎,兩名如狼似虎的一品堂武士已撲上,鋼刀架頸,繩索加身,將其捆得如同待宰的肥豬。
“混賬東西!瞎了你們的狗眼!” 童貫被按在地上,猶自色厲內荏地尖嚎,聲音因缺牙而漏風。
“範大人是朝廷重臣!本監軍是太後娘娘親信!爾等山賊草寇,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不怕誅滅九族,挫骨揚灰嗎?!”
梁青璇蓮步輕移,如同踏著血泊走來。她走到童貫面前,緩緩摘下覆面黑紗。
一張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絕美容顏暴露在昏暗的光線下,卻帶著九幽寒泉般的冰冷殺意。
“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她的聲音不大,卻如同冰針,刺入童貫耳膜。
“我們,可不是什麼山賊草寇。”
童貫看清梁青璇那極具異域風情的絕色容顏,再看到她身後那些氣勢滔天、手段狠辣絕非尋常綠林的高手,尤其冰河尊者周身寒氣與萬象邪王的邪氣。
他聯想到那神鬼莫測的伏擊手段和淬毒勁弩……一個令他魂飛魄散的念頭瞬間炸開!
“西……西夏一品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