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聲,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時。
    就看見一個站在森林暗處的男人,一箭貫穿了霧隱的脖子,直接將他釘在了地面上。
    疼痛讓霧隱灰白色的小手利爪暴出,他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顫抖著手去抓貫穿脖頸的箭桿。
    然而當他指尖剛觸踫到箭桿的那一剎那。
    貼在箭身上的符紙泛出刺目的紅光,瞬間他灰白色的手上就出現了一道焦痕。
    刺痛的尖叫聲和焦糊味,同一瞬間傳到空氣中。
    霧隱不斷在地上扭動掙扎,想從箭矢中掙脫出來,卻只沾了一頭一臉的樹葉泥沙。
    淡藍色的鮮血不斷涌出,他的灰白色的胳膊和腿在湖水里撲騰著。
    “你在干些什麼!!?”
    時遇捶了一下地,怒吼著,眼角瞪的都快裂開。
    那男人正是前天,他們在除妖師會議建築門口遇見的年輕男人。
    而當時和他同行的則是為時遇他們講述故事的老爺爺。
    年輕男人身著狩衣,見一箭正中目標,又從腰側的箭壺抽出一支箭搭上,箭尖直指趴在霧隱旁邊的小白蛇。
    待落在時遇他們後面的長谷部、髭切他們一一從水面爬到岸上時。
    時遇見著那男人,表情凝重了起來,搭手中已經拉滿的弓緩緩放下,雙眼一眯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可能是因為沒預料到水里竟會出現這麼多人。
    中箭後的霧隱一直口吐血液,發出近乎斷氣的喘鳴聲。
    一句句“ … ”的聲音,像重錘一樣撞擊在在場所有人的心中。
    時遇試著伸出手拔出那支箭。
    然而無論他使用多麼大的力量,那支輕飄飄的箭卻依舊像釘子一樣嵌在霧隱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時遇他們的臉色有多差。
    長谷部他們已經拔刀出鞘沖到那年輕男人面前。
    然而那年輕男人卻一點都沒有慌了手腳的模樣,淡定的把箭枝插回箭壺。
    依舊如同那日見到時遇他們一樣,微微側著頭,露出輕蔑的眼神。
    白璃望了一眼那作惡的凶手,一瞬間腦海里的翻騰不已。
    是來復仇?!
    因為自己給他下了詛咒?
    可,那並不是什麼要命的詛咒,只是會在陰雨天里表皮疼痛的詛咒。
    這是作為他們貪心的懲罰。
    想把他契約成式神的懲罰。
    妖怪一旦成為除妖師手中的式神,那就是除妖師的奴僕,沒有自由,就連生命也被他們掌握在手中。
    讓式神死則死,讓式神生則生。
    那日時遇以及越前他們在森林里遇見的人臉妖怪,以及人臉妖怪正在捕食的烏鴉式神,便是除妖師設下的圈套。
    以式神為餌,找到人臉妖怪的蹤跡,然後再將這只更為強大的妖怪契約成她的式神。
    為什麼!為什麼!!
    他已經和這世上的人類再沒有有任何瓜葛了。
    只想和霧隱在八原的森林里,過著平靜的生活。
    然而那些人類卻依舊沒想放過他,甚至,當著他的面,想殺了霧隱。
    黑夜中,一幀幀畫面閃過,他的心神逐漸被攥緊——眼前花白的剪影閃亂如碎玉,每一道都刺痛著神經。
    白璃喉嚨深處發出一陣難以抑制的吼聲,忍著或又將被封印的危險,一瞬間將身形變大。
    嗖的一聲,裹挾著破空的聲音朝那年輕男人驟然沖去。
    人影越來越近。
    他的每張鱗片都在叫囂著,“殺了他”“殺了那些忘恩負義的人類”“殺了那些貪婪至極的人類”。
    帶著對無情無義的人類最決絕的厭惡,即將把那傷害霧隱的年輕男人一口吞噬了。
    “等一下!”
    他听到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我可以拔出他身上的封魔箭!”
    那個男人又再次大聲喊著。
    白璃抬起眼,朝四周看去。
    沒有人影。
    只是謊言罷了。
    他伏下頭,用龐大的身軀將圍在年輕男人周圍的付喪神們給挪開。
    又再次听到一個耳熟的聲音。
    “白璃大人!!請相信他!”
    是那人類小孩的聲音。
    卻又被腦海里那些回響給重重壓下——
    【不管能不能…你的血肉都帶著特殊的能量…】
    【你看看,所有的村民,都和我一樣成了罪人…】
    【你?要殺死所有的人嗎?哈哈哈…】
    這些帶著回音的聲響最終在大國主威嚴的嗓音里拔起了一座高峰︰“白璃你認罪嗎?”
    “不,我不認罪!!所有的人類都該死!沒有一個是好的!”
    “他們活該!都應該下黃泉!”
    ——那是他腦海里的尖叫。
    卻又在听到一聲聲音後,所有的尖叫戛然而止。
    張開獠牙的血盆大口也緩緩合攏。
    身形又恢復到剛才那人畜無害的小白蛇模樣。
    他听到他隱隱期待的聲音說道,“白璃大人,請您相信他們一次吧。”
    “我…還沒死,還想著和您一同看夏日祭的煙花呢…”
    那是霧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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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了。”名取周一直起身,看了一眼右手中的封魔箭。
    除妖師專用,需掐下手訣才可以拔出。
    時遇眨巴著眼楮,朝名取周一拍去一個夸贊眼神。
    厲害厲害。
    真是術業有專攻啊。
    幸好有這位好心人趕到…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
    白璃坐在岸邊,恨不得把自己身體都給沉到水里。
    他用尾巴尖拍了拍自己還有些暈乎乎的腦袋。
    讓他緩緩…
    剛才腦袋一熱,好像又要干傻事了。
    啊……早知道幾百年前就不把那惡心玩意給吞到肚子里。
    讓自己的腦袋就像可樂瓶一樣,晃一晃,情緒一沖動,身體砰的一聲,就像從瓶子里沖出來的汽水一樣。
    突然膨脹起來。
    他盤著繼續緩,迷迷糊糊听到時遇某個付喪神開始問那位名叫名取周一的人的問題了。
    “名取周一先生,您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三日月宗近抬眼,疑惑的盯著名取,“現在是深夜吧…而且,除妖師大會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除妖師大會為兩天,而且…”
    名取扶了扶他臉上做為裝飾品的眼鏡,“而且,我之所以會來到這里,是被光吸引過來的。”
    哦!原來如此,在一旁湊了一耳朵的時遇,了然的點點頭。
    而另一邊正看守年輕男人的源氏兄弟,兩刃默默的打量著一直沒有反抗的人。
    寒刃抵住咽喉,他神色冷然,連睫毛都未顫動半分。
    當繩索纏來時,他非但沒有掙扎,反而主動向前半步,說他自己來。
    漆黑瞳孔里翻涌著嘲諷與不屑,仿佛那些束縛不過是孩童手中的兒戲,而他才是這場困局的掌控者。
    難道,他還有後招?又或者有後援?
    髭切和膝丸同時一驚。
    警覺的眼神在森林中快速掃過。
    …有些難度。
    今劍和白山吉光高高舉起手主動請纓,前往森林里探查。
    “說吧?你為什麼想殺霧隱,也就是那只灰白色的小妖怪?”
    一文字則宗眼楮閃過危險的光芒,金色的發絲,在手電筒的光照下,泛著一圈圈金色的光暈。
    “妖怪!本就該殺!”
    年輕男人用居高臨下的態度冷冷瞥了一眼一文字則宗。
    像是在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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