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極為強烈的殺意突然傳來,朝著時遇他們方向極速靠近,髭切和膝丸神情瞬間警惕。
那殺意首要的目標正是他們兩個。
錚!
拔刀出鞘,寒光一揮,襲來的箭矢被劈成兩半。
“膝丸,注意家主那邊。”
髭切擋在他弟弟前方,做出迎敵的動作,他謹慎的借著燈光輕挪腳步,將身體隱藏在暗處。
他總感覺有未知的東西還潛伏在森林中,而那道箭,只是開胃小菜而已。
站在湖旁的名取周一拾起那支斷箭,看了一眼,他目光變得暗沉。
和剛才那支貫穿霧隱的箭一樣,是封魔箭。
他盯著那年輕男人、嘴角緩緩浮起一絲冷笑——
“中村先生,你是有備而來呀。”
他上前兩步,伸手拍了拍中村的肩膀,輕聲問道。
“就這麼記恨自己曾經被打敗的事實?”
“記恨到…一直隱忍到現在,只待被封印這處的神明一突破,你就立刻拔箭殺死他。”
指節驟然收緊,嘎吱一聲,他手中的斷箭又再次裂開。
雖然他對妖怪也沒有什麼好感。
從小,因為能見到妖怪,他便得到許多旁人的冷言冷語。
但,他並不是什麼好壞不分的人。
吃人的,想吃人的,想傷害人的妖怪,他才會出手消滅他們。
而,對于這位曾是神明,卻又淪為妖怪的小白蛇,他情緒就更加錯綜復雜。
總而言之,他和他的伴神,都沒有被殺的理由。
名為中村的年輕男人冷漠的回了名取周一一眼。
緩緩張開口,帶著嘲諷的笑意說道,“哦,原來名取家的繼承人啊,若是被除妖師協會知道,你作為一名除妖師竟然還幫助妖怪。”
“說出去,想必會直接開除你除妖師的身份吧。”
名取周一沒搭理他這挑釁的話語,轉而又朝他心上扎了一根刺。
他語氣輕松,聲音里帶著揶揄,“若是我再來晚點,你就下了蛇腹。”
“讓我想想…”他伸出手摩挲著下巴,然後像恍然大悟般,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突然提高了聲音,“按照時間來看,你說不定都在蛇腹中化為一片水了。”
中井︰……
“你!”中井咬著牙,恨恨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嘈雜。
像是有幾十人從四面八方襲來,想把他們幾人團團圍在湖邊。
已經深入森林中,進行探查任務的今劍和白山吉光兩人,已經和除妖師們對上了陣。
听著刀劍不斷踫撞在一起的聲音。
長谷部他們呈弧形,將時遇以及霧隱他們保護在身後。
時遇看著刀劍們高大的背影,一手握緊為付喪神提供光亮的手電。
一手已經隱隱約約凝出火焰。
他心里也明白這陣勢明顯不對。
是想給刀劍們扣上和妖怪一同為伍,作惡的名頭嗎?
然後借機奪走?殺掉?
時遇借著火光,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霧隱,以及盤旋在霧隱脖頸上的白璃。
霧隱被他治愈好了。
白璃不想再重蹈覆轍,不顧霧隱的阻攔下,用身體護在霧隱脖頸上。
髭切听到耳邊 的碎響突然停止了,伸出手踫了踫他弟弟膝丸的肩膀。
微微側頭,示意就在他們右手邊有東西在那潛伏,想給他們兩個來個措手不及的攻擊。
膝丸點頭表示收到。
一回頭,正好和草叢里兩點綠光對上了。
膝丸︰……
他還以為是什麼高級式神呢。
原來竟是狼。
然而,在膝丸發現的那一瞬,那匹和狼一樣外觀的式神,突然站立起,高高抬起前爪,狠狠朝著膝丸的胸口用力拍下——
不聲不響,不咬人,直接來個大招。
背後的除妖師很有陰招啊。
薄綠色頭發的付喪神,淡漠的舉起刀,完全沒有留余地,照著那匹狼偌大的頭顱便是一刀砍下……
“刀下留情!!別殺它!”
听到那道聲音。
原本從森林里蠢蠢欲動露出身影的狼群,紛紛收回呲出的獠牙,前壓攻擊性的後腿也緩緩立直。
接下來的一幕,讓膝丸和長谷部他們,也不得不收刀入鞘。
一個佝僂地身影拄著拐杖,打著燈從暗處走了進來。
看見那道人影,雙手被綁縛起來的中井,臉色終于有了點兒變化,他的聲音很著急的喊道︰“爺爺,你來這做什麼!?”
或許是因為年邁,運動量過大。
這老人兩只手都扶在拐棍上,走起路來異常艱難,在站定後他把下巴也搭在了拐棍上,喘了一口氣,休息了一會兒。
等走到膝丸他們附近時,圍攻的狼群尊敬的往後一退,給老人讓出了位置。
老人看了一眼時遇他們,眼楮里滿滿都是歉意。
他把拐杖高高舉起,然後狠狠給了他孫子幾棍。
邊打邊說。
“我之前就和你說過,別來這,別來這,那可是保佑過這片土地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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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滿腦子都是第一,想成為除妖師中的第一!”
“第一有那麼重要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還和那群人一樣,想把神明契約成你的式神。”
“最後可好,還罪有應得的被下了詛咒!”
老人家氣惱又心疼的嗓音夾雜在棍肉撞擊的聲音中。
中井不避也不躲,每一棍都結結實實砸在他身上,臉色蒼白的青年居然還能扯出一個笑容。
“爺爺,你怎麼來了。”
“唉…”看到自己孫子這副模樣,老人揚起頭,一只手放在額前,整個人透著一股濃重的悲哀。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小時候對神明尊敬的孫子,長大後卻對神明如此不敬。
“您是白璃大人?”
老人的視線越過人群,看到長谷部身後的霧隱和小白蛇。
他緩慢的挪動腳步,靠近白璃。
長谷部幾人見著臉帶謙卑神色的老人朝他們走來,同步的側身,把場合讓給了白璃他們。
老人看著那團卷在灰白色妖怪脖頸上的小白蛇,抬手,摸了摸自己自己的胸口。
那里掛著一片白色的鱗片。
“給您!”他取下那枚鱗片,雙手顫抖的呈上,“這是我奶奶留下的,她讓我代替她,對您說句抱歉。”
霧隱代他的神主接過,上面殘留著熟悉的氣息。
的確是他神主的鱗片。
老人絮絮叨叨的低聲說著,“原本她老人家想親自送給您。”
“但是…因為神血的力量,她長大後的容貌一直不變,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她一直在更換住處。”
“直到過世前,發現我有能看到妖怪力量,便將這枚鱗片傳給了我。”
時遇看了看中井的爺爺,然後又看了看霧隱他們,眼神發呆、大腦開始瘋狂運轉——
額滴個神啊!
他終于明白了,那個名為中井的男人為什麼對白璃這麼執著了。
這是從小到大被貼下的記憶啊。
神明大人很強大。
神明大人很善良。
所以要讓被封印的白璃成為他的式神。
……他真想給對方幾錘子。
而為什麼他一副牛逼哄哄,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是覺得…他是神血的傳人?
時遇深呼吸。
四舍五入一下就等于…他是神的傳人?
“好。我知道了。”白璃在用尾巴尖接過那片鱗片後,化為了人形。
只是因為力量的不足,還暫時是個半透明的人影。
他白色的發絲在空中飛舞,橙紅色的眼眸帶著點點笑意。
“我知道你的奶奶是誰…”
是那名說他無罪的女童。
“但是…”白璃語氣一頓,低頭看了一眼正看著自己的霧隱,兩只橙紅色的眼楮里是令人心驚的疼痛,“你的孫子差點殺了霧隱,也就是我的伴神。”
“我會取走他身上那份,來自我血液的力量。”
一直默不作聲的中井內心警鈴大作,完了完了,這事兒完了。
他像只發狂的牛,猛地掙脫了雙手上的繩索,暗著聲音嘶喊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但並沒有阻止到白璃的動作。
隨著白璃手一揮,絲絲縷縷金色的光線從中井身體中抽取出,而後灌入他自己身體內。
眼瞅著中井氣得快發了瘋,白璃反而微笑淡定的對老人家道,“你的…等你死後我再取吧。”
看著正怒吼咆哮一臉不甘的孫子,老人木然的伸手抹掉眼角藏在皮膚褶皺里的淚水。
“謝…神明大人。”
悲哀嘆息的聲音,輕到好似一縷輕煙,飄散在空中。
躲在樹上的兩只狐狸,抖了抖耳朵,咬著牙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呵!
刀劍們竟然都沒發現樹上一直有個偷看的家伙嗎?
狐之助︰……
它吸氣又呼氣,在見著樹下終于平靜了,立刻揮起兩只小爪子,朝趴在樹梢上偷看的胖咪撲了過去。
“你這個家伙,一直在這偷看,是把我們當成演戲的是嗎?!”
哪曾想,胖三花雖然身形胖胖的,但是卻很靈巧,輕輕一躍,就躲開了狐之助。
然後自由落體的驚呼聲響起。
“啊!!…”
“你這只該死的貓!!等我抓到了你,我一定要揍扁你…”
它的聲音突然卡住。
看著將自己接住並抱入懷中的時遇。
狐之助先是朝時遇懷中撒嬌似的一拱,然後漲紅了一雙狐眼,氣惱的朝樹上一指。
“阿魯基∼有壞貓在偷看!!”
樹上的小貓還帶著挑釁的模樣,悠閑的舔了舔毛,哈哈笑了幾聲,“小狐狸,你抓不到我的!”
時遇︰…?那不是夏目的貓咪老師嗎?
它怎麼在這?
“咳咳…”
一道清咳聲突然響起,把之前所有被狐之助動靜吸引過去的目光,給拽到他身上來。
“是我帶它來的。”
年輕俊美的大明星、除妖師…名取周一,首次陷入了尷尬的地步。
這貓,不,這大妖怪…怎麼這麼淘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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