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眾人心頭一沉。
夜鶯追問︰\"馬師長的人呢？\"
\"在潭邊扎營，說是等你們來了再行動。\"
老周指著山路︰“從這上去三里地就是。\"
黑龍潭是個直徑百米的山中湖，水面黑得看不見底。
岸邊搭著十幾頂軍用帳篷，士兵們正在加固工事。
馬師長聞訊趕來，看到劉鐵柱的樣子嚇了一跳︰\"劉兄弟，你這......\"
\"死不了。\"劉鐵柱直奔主題，\"廟里什麼情況？\"
馬師長帶他們來到潭北側。
原本依山而建的黑龍廟已經塌陷，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周圍插著七盞熄滅的青銅燈。
\"鄭三爺說這是七星鎖龍"，燈滅則陣破。\"馬師長指著洞口，\"昨天有綠霧飄出來，沾到的弟兄都......\"
他沒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
德米特里突然跪在潭邊，從懷里掏出個銅制羅盤。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後直指潭心。
\"不對。\"他聲音發抖，\"真正的地龍不在廟里，在潭底。\"
仿佛回應他的話，潭水突然泛起漣漪。
緊接著，水面浮現出大片的綠色光點，像無數眼楮在黑暗中睜開。
\"後退！\"劉鐵柱剛喊出口，一條碗口粗的綠色觸手就
破水而出，啪地抽飛兩個士兵。
那兩人還沒落地，皮膚就開始泛青。
槍聲大作，十幾條觸手從潭中竄出。
張大山的機槍掃斷三根，斷肢落地後仍像活蛇般扭動。
夜鶯飛刀連發，刀刀命中觸手根部的發光點。
劉鐵柱拔出匕首沖向潭邊。
說也奇怪，那些觸手見他靠近竟紛紛退縮。
他趁機一個猛子扎進潭水，朝著綠光最盛處潛去。
水下能見度不足半米，刺骨的寒意讓胸口灼燒感稍減。
下潛約十米後，眼前豁然開朗。
潭底竟矗立著座青銅宮殿，殿門大開，里面盤踞著條巨龍骸骨。
骸骨心髒位置，嵌著塊巨大的綠色晶石，正隨著某種節奏脈動。
每脈動一次，就有綠光順著骸骨流向四面八方。
劉鐵柱恍然大悟，這才是真正的地龍遺骸，廟里鎮壓的不過是它延伸出的枝杈。
他游向晶石，手中匕首突然變得滾燙。
就在即將觸踫的瞬間，骸骨眼窩里騰地燃起兩團綠火，整個潭底劇烈震動。
劉鐵柱被水流掀翻，匕首脫手而出。
那巨龍骸骨竟緩緩抬頭，脊椎骨節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綠色晶石迸發出強光，照亮了整個潭底。
骸骨下方堆積著數以百計的骷髏，有穿鎧甲的，有穿長袍的，最新鮮的幾具還掛著鄭家內衛的腰牌。
劉鐵柱奮力抓回匕首，肺里的空氣已經所剩無幾。
骸骨張開巨口，一團綠霧噴涌而出。
他急中生智，用匕首劃破手掌，黑血在水中暈開。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綠霧遇到血水立刻退散，骸骨動作也隨之一滯。
劉鐵柱趁機游到晶石前，用盡全力將匕首插進晶石與骨頭的接縫處。
潭面炸起三米高的水柱。
岸上眾人只見潭水突然沸騰，接著整片水面泛起綠光，又迅速褪去。
夜鶯正要跳水，劉鐵柱已經浮出水面，手里拖著塊拳頭大的綠色晶石碎片。
\"拉我上去。\"他聲音虛弱得幾乎听不見。
眾人七手八腳把他拽上岸。
那塊晶石碎片剛離開水面，潭底的綠光就徹底消失了。
劉鐵柱胸口的鱗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但臉色白得像紙。
\"核心碎片。\"他把晶石塞給夜鶯，\"其他部分還在骸骨上。\"
馬師長趕緊叫軍醫過來包扎。
就在這時，山林里傳來急促的哨聲，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負責警戒的士兵大喊︰\"遼西幫的人，至少兩百。\"
張大山抄起機槍，就往林子里掃。
夜鶯護在劉鐵柱身前，看見樹林里影影綽綽全是人影，槍口的火光此起彼伏。
\"不是遼西幫。\"老周臉色鐵青，\"是穿山甲。\"
馬師長聞言變色︰\"奉天最大的土匪頭子？他不是三年前就被剿滅了嗎？\"
\"詐死。\"老周咬牙道，\"這王八蛋專挖古墓，肯定是被地髓引來的。\"
一顆流彈擊中夜鶯身邊的石頭，碎片在她臉上劃出道血痕。
她反手兩槍放倒林子里的射手，低頭發現劉鐵柱手里的晶石碎片正在變熱。
\"不對勁。\"她剛開口，晶石突然射出一道綠光，直沖天際。
與此同時，三十里外的遼陽城方向，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綠光升起。
德米特里驚恐地畫著十字︰\"其他封印點。\"
劉鐵柱強撐著站起來︰\"穿山甲不是沖著我們來的。\"他指向黑龍廟洞口，\"他要進廟。\"
果然，大部分火力都集中在封鎖洞口的士兵身上。
穿山甲的人顯然熟悉地形，借著夜色從側面懸崖攀上來，已經有十幾個突破了防線。
\"不能讓他進去。\"劉鐵柱奪過身邊士兵的步槍，\"廟里肯定還有地髓。\"
夜鶯按住他︰\"你這樣能打仗？\"她轉頭對馬師長說，\"給我二十個好手，我從後山繞過去。\"
馬師長剛要點頭，山林里突然響起另一種號角聲，低沉渾厚，像是某種牛角號。
緊接著，穿山甲的人背後亮起無數火把，喊殺聲震天。
\"是鄭家的信號！\"老周激動得聲音都變了，\"三爺的援兵到了。\"
兩面夾擊下，穿山甲的人很快潰不成軍。
半小時後，一個穿羊皮襖的壯漢提著血淋淋的人頭走來，把人頭往地上一扔︰\"穿山甲的腦袋，給三爺報仇了。\"
老周介紹這是鄭家外堂主事胡彪。胡彪看到劉鐵柱的樣子嚇了一跳︰\"劉爺，您這......\"
\"三爺怎麼樣？\"劉鐵柱更關心這個。
\"今早眼楮不綠了，但說不了話，一直指著廟的方向。
\"胡彪抹了把臉上的血，\"鄭家老宅現在由大小姐主事，她讓我帶句話，黑龍廟往西十里有個斷龍嶺，嶺上有塊隕鐵碑。\"
夜鶯和德米特里同時看向劉鐵柱手中的晶石碎片，此刻它正隨著遠處的綠光同步脈動。
\"必須在天亮前去斷龍嶺。\"劉鐵柱撐著樹干站起來，\"穿山甲鬧這一出，其他土匪肯定也盯上地髓了。\"
胡彪一拍大腿︰\"可不是，來的路上就踫上三股人馬，都是沖著異象來的。\"
他壓低聲音，\"最麻煩的是日本人，听說滿鐵出事，從新京調來了特別行動隊。\"
馬師長立即下令加強警戒，同時安排吉普車送劉鐵柱一行人去斷龍嶺。
臨行前，軍醫給劉鐵柱打了針強心劑，警告說︰\"再劇烈運動，心髒可能承受不住。\"
山路崎嶇，吉普車開到無路可走處，眾人改步行。
德米特里舉著羅盤帶路，指針始終指向劉鐵柱懷里的晶石碎片。
\"它在呼喚其他碎片。\"俄國人額頭冒汗，\"就像磁石。\"
爬上一處陡坡後，眼前豁然開朗。
月光下，寸草不生的山脊上，矗立著塊三米高的黑色石碑，碑面布滿蜂窩狀的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