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听聞此人如此直白的言論,當下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事到如今這個地步,他之所以召集眾人前來,目的正是為了商討如何才能免除即將降臨的禍患。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按照此人所說的計劃去做吧!
如今天下太平,可楊廣卻絲毫不願給他們這些官員留一條活路,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們不顧及君臣之間的情分了。
“趕緊召集人手,先到龍舟的必經之路去做些手腳,迫使他們改變航線,朝著堤壩靠攏。”
楊成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緊接著,他神色嚴肅地對眾人發布了命令。
“倘若楊廣、武信等人都命喪于運河之中。
總管,您的機會可就來臨了。”
方才那位將領的嘴角緩緩露出一抹充滿期待的笑容,在他看來,這一趟實在是太值得了。
如果能夠順利解決楊廣這個大麻煩,同時還能成為新主的從龍之臣,那可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這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機遇擺在眼前,只要伸手抓住,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走向權力的巔峰。
“不要得意得太早了,一切都要等到事情成功之後再說。”
楊成雖然嘴上這樣告誡著,可他的內心卻已經竊喜不已。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美好未來,楊廣一死,他就有機會在這混亂的局勢中脫穎而出,成為掌控局勢的關鍵人物。
這種美好的憧憬在他的心中不斷地蔓延開來,讓他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
楊侑誅殺楊姓之人的舉動,在楊氏同族之內引發了極大的震動。
雖說眾人迫于楊侑的權勢,不敢公然違抗他的命令,但在內心深處,卻一個個都對他懷有極深的怨恨。
這種怨恨就像一顆深埋在地下的種子,只待合適的時機便會生根發芽。
楊廣所在的龍舟上之人,皆是曾經為了大隋的建立,出生入死、改天換地的功臣。
他們在沙場上奮勇殺敵,在朝堂中出謀劃策,為大隋的繁榮穩定立下了汗馬功勞。
倘若這些人都命喪黃泉,那麼楊侑又能依靠誰來穩固他的統治?
那些曾經被他迫害的楊姓之人必定會群起而攻之。
而楊成作為揚州總管,一聲令下便能夠指揮兩州之地的兵馬。
他若是在此時采取明智的策略,比如先高築牆,鞏固自己的勢力範圍。
再緩稱王,徐徐圖之,這楊氏家族的天子之位,未必就不能換人坐一坐了。
“昔藏青鋒于滄海。 今潮落,可現兵。”
想到此處,楊成的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壯志,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他已經看到了自己手握大權、主宰天下的那一天。
“總管好志氣,我等必定生死相隨!”
剩余的人听到楊成如此堅定的表態,也紛紛被他的豪情所感染,站起身來恭敬地行禮。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忠誠與決心,似乎已經看到了一條充滿希望的道路在眼前展開。
“我等齊心協力,共創大業。”
楊成緩緩抬起手,神色莊重地對眾人說道。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在總管府內回蕩,讓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決心與領導力。
隨後,揚州總管府內的人便紛紛散去,各自按照之前的謀劃,各司其職地開始準備起來。
他們的腳步匆匆,眼神中透著緊張與興奮,仿佛一場巨大的變革即將在他們的手中開啟。
而此時,龍舟之上,武信負手而立。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目光凝視著遠方的水面,眼神深邃而平靜,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
江風輕輕吹過,吹動他的衣衫獵獵作響,他就像一座屹立在船頭的雕像,不動聲色卻又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主公,揚州傳來消息。”
一位身著青袍的人恭敬地站在武信的身後。
他的身姿挺拔,神情肅穆。
手上正小心翼翼地舉著一封書信,那封信看起來普普通通,卻似乎承載著極為重要的信息。
“念。”
武信的目光依舊望著運河上來來往往的船只,那些船只大小不一,樣式各異。
有的滿載貨物,吃水很深,緩緩地行駛著。
有的則輕快地穿梭其中,像是靈活的魚兒。
“楊成謀逆,欲殺陛下。”
青袍之人一字一頓地念道,聲音清晰而沉穩。
這短短八個字,在武信听來卻無比的可笑。
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思忖,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年代了,竟然還有人敢如此膽大妄為,這不是找死嗎?
難道這些人就一定要放著安穩的好日子不過,非得去貪污那些身外之財,去禍害無辜的百姓嗎?
武信自己也積蓄錢財,可他這麼做並非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是有著長遠的考慮,是為了給大隋的一代代君主留作應急之用。
每當他看到那些貪官為了錢財不擇手段的時候,他就覺得十分費解。
這些個官員到底圖什麼呢?
錢財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就只是一堆冰冷的金屬罷了。
為什麼要為了它而喪失理智,做出謀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在武信的價值觀里,忠誠、責任和為百姓謀福祉才是更為重要的東西。
這些貪官的行為實在是讓他難以理解。
“楊成信息交我。”
武信微微抬起手,身旁的侍從立刻心領神會,很快便拿出一個圓筒似的物品畢恭畢敬地遞給武信。
那圓筒看上去制作精良,表面有著細膩的紋理,散發著一種低調而神秘的氣息。
武信接過圓筒,輕輕打開。
只听“嗖”的一聲,幾張紙從里邊滑了出來。這些紙張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楊成的各種信息。
楊成的家人狀況,包括家族成員的姓名、年齡、住處等詳細信息。
以及他目前掌握著多少錢財,這些錢財的來源和去向,甚至連他能夠動用的兵馬數量、分布情況等也都詳盡地記錄在案。
“不要打草驚蛇。”
武信仔細看完紙張上的內容後,神色平靜地將紙張重新裝回到圓筒里。
隨後,他手臂輕輕一揮,便將圓筒從龍舟之上直接丟了下去。
像這種資料,武信麾下的人保存著可不止幾百份。
在大隋廣袤的境內,一個龐大的信息網正在悄然建立起來。
這張信息網就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大隋東西南北各個方向都給嚴嚴實實地覆蓋住。
這次江南之行,武信便是打算利用這龐大的信息網來告訴各地的官員們,他們的一舉一動、所作所為,都在明面上被注視著。
無論是貪污受賄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是草菅人命這種喪盡天良的惡行,誰也別想逃。
“父王,不打算告訴外祖父嗎?”
武瀾站在一旁,他剛才把事情听得真切,在她看來,這應該不是什麼小事吧?
畢竟這可是涉及到謀逆這種大罪的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可能會引發嚴重的後果。
“不必了,讓陛下好好玩吧。”
武信的語氣十分淡然,仿佛這件事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對于他來說,這不過是最為微小的一件事罷了。
就算把這件事告訴楊廣又能怎樣呢?
最後的結果不還是將楊成殺掉了事。
這幾乎是毫無懸念的結局,根本無需現在就去打擾楊廣游玩的興致。
“那個武……怎麼處置?”
武信皺著眉頭,他幾乎都忘記武則天的真名了。
“父王放心,女兒不是優柔寡斷之人。”
武瀾目光堅定地回應道。在
她心里,因為一個小獸就違抗武信的命令,這絕不是她武瀾的行事風格。
她深知自己在人前表現出的是一種模樣,在人後可能又是另外一種模樣,這才是她武瀾真實的一面。
她早就察覺到武 是有野心的,從武 平日里的一些行為舉止,還有處理事情的方式就能看出來。
但是從她所做的一些事跡來看,這個女子在有野心的同時,本事也確實不差。
不然的話,她早就將武 除掉了。
留著武 在身邊,能夠幫她處理諸多政務,這也是武瀾的一種權衡之計。
“為父信你。”
武信看了看武瀾,也不再多言。
他覺得武瀾既然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就足夠了。
何況這丫頭現在也已經不小了,一些事情也應該學會自己拿主意了。
他相信武瀾有足夠的能力去處理好與武 之間的關系,就像她之前處理其他事情一樣,能夠做到游刃有余。
“對了,為父從西邊回來這麼久了,怎麼從未听你提起嫁娶之事?”
武信微微挑眉,他的兒女還有好幾個,但武瀾和武濁的年齡在其中是最大的。
西邊的武濁他倒是無需操心,畢竟武濁作為西隋的掌權人,娶妻生子乃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即便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去催促,宇文成龍也會時刻幫他留意著,肯定不會讓這件事被耽擱。
可是武瀾這邊就不同了,她都已經快要成為人們口中的老姑娘了。
再這樣拖下去,底下那些弟弟妹妹們都已經開始談婚論嫁了,她卻還沒有一點動靜。
“未尋得良人,其實女兒的要求也不高,無非是兩點罷了。”
武瀾輕輕抬起頭,緩緩開口說道,她的表情十分平靜,就像是在訴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樣的伴侶,她要嫁的人必須是一個心中時刻為大隋考慮的人,而不是那種一心只想借助她的身份來攀附權貴的人。
這只是第一個條件,畢竟她身處的位置特殊,她不想因為一場婚姻而給家族或者大隋帶來任何不利的影響。
而第二個條件則是,在武藝方面要勝過她。
她自小習武,武藝高強,如果未來的伴侶在武藝上還不如她,那她娶回來又有什麼用呢?
難道只是為了擺在家里當一個好看的花瓶嗎?
那可不是她武瀾想要的。
她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夠在武藝上與她相互切磋,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也能夠保護她和家人,成為一個真正值得依靠的人。
“你這兩個要求……”
武信听了武瀾的話後,不禁苦笑了一番,臉上滿是無奈的神情。
這兩個要求,乍一听好像沒什麼特別之處,可實際上卻是千難萬難啊。
就拿第一個要求來說吧,這比較簡單。
畢竟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只要遇到的人足夠多。
終究還是能夠遇到像楊林和自己這樣的人,那種能夠為了大隋全心全意地奉獻自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忠義之士。
就像宇文成都這個家伙,他對大隋那可是死心塌地的忠誠。
所以武瀾提出的這個要求其實真的不算高,只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去等待這樣一個合適的人出現罷了。
然而,第二個要求可就太難了。
在武藝方面要比武瀾還要高強的人,那簡直是如同大海撈針一般難以尋找。
要知道,武瀾可是繼承了他武信的習武天賦,天生就對武學有著極高的悟性。
而且楊林的寶庫也被武瀾所得,寶庫里面的各種武功、珍稀的資源,都為武瀾的學武之路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她在武學上的造詣,早已超越了同齡人許多。
再加上她的力氣,那自然也是繼承了武家的優良傳統,十分驚人。
有著這第二個要求卡在這兒,武瀾恐怕基本上是要落得個像楊林那般終生不娶的下場了。
武信想到這兒,心中不禁為女兒的終身大事擔憂起來。
“隨便你吧,父王從來不會強求你們。”
武信並沒有勸說武瀾改變想法的意思。
子女們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他們的人生應該由自己去掌控。
對于子女的未來,武信看得十分開。
他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生活方式,想怎麼活,以及活得好不好,這一切全都取決于個人的意願。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有權利去選擇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無論是平坦大道,還是崎嶇小路,只要是自己內心真正渴望的,那便是最好的選擇。
作為父親,他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給予支持和引導,而不是強行將自己的意願施加在子女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