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5年7月22日,聖駿堡,艾爾米塔什宮,20︰00
十斤重的金屬冠冕重重地壓在尼古拉尚未愈合的傷口上,他痛苦地望著眼花繚亂的舞會,幾天前廣場上尸橫遍野的慘劇在他心中依舊揮之不去……
“陛下!您在听嗎!”
柯西金子爵近乎在用訓斥的口吻問道。
恍惚的尼古拉看向了眼前的軍官們。
“我們代表第二集團軍與第七集團軍,向您宣誓效忠。”
在他們的身後,歌舞仍未停止,這是為了慶祝新皇登基而舉辦的盛大舞會。
老岡察洛夫把尼古拉從王座上提起,尼古拉這才慢慢伸出手。
幾位軍官依次上前親吻,隨後商談起了國事︰
“很不幸听到費奧多爾陛下因身體緣故退位的消息,但是目前的帝國依舊處于危機之中,我們必須都振作起來、才能渡過難關。出于臣子對主上的關心,我們還是想了解一下費奧多爾陛下現在的狀況……”
柯西金子爵趕緊站在了尼古拉身前︰
“不勞各位掛念了,陛下現在仍在伊戈爾阿列克謝大教堂中接受療養,他認為有了祖先的庇佑,一切疾病都將如同烏薩斯的敵人被迅速戰勝……但是疾病的打擊,國事的憂勞,終究讓我們堅強的陛下有些不堪重負了,他現在不願接見任何外人。”
“我們明白了,關于對卡西米爾的戰事,我們想了解一下聖駿堡方面的意見。如今我們已經組織起了局部的反攻,但是听聞首都遭遇的重大變故,再堅定的戰士揮舞起軍刀來、都會有所遲疑。”
老公爵聲稱︰
“我們必須將卡西米爾侵略者一個不留地全部逐出國土。”
“我們當然明白,原則上如此。然而南方富饒領土的丟失,讓集團軍損失了極大的兵源與戰爭潛力,只有依賴烏薩斯的國土,我們的兵鋒才能發揮完全的力量。如果想要維持當前規模的反攻,我們必須得到進一步的財政與軍力支持……讓中央集團軍開赴前線吧。”
柯西金不慌不忙地應對︰
“沒錯,原則上我們必須驅逐侵略者,但是我們必須考慮到諸多現實因素。為了達到我們的長遠戰略目的,需要向現狀作出暫時的妥協。中央集團軍……並沒有完全效忠于當今唯一的陛下,他們听信了惡毒的阿列克謝的謊言,選擇挑起叛亂。”
“我們不可能一邊對抗外敵,一邊鎮壓內亂。看到我們帶回首都的戰利品了嗎?三艘主力艦的殘骸,大大小小的裝甲載具,還有足以武裝許多編制的鎧甲……這些都是用足夠多的鮮血換來的,軍人的血不會無節制地流淌。”
見老公爵不吭聲,柯西金只能繼續回應︰
“我相信卡西米爾此刻一定會因為眼前的戰果而志得意滿,我們只需恭維上他們幾句,然後再許諾一個休戰期,你們就可以從前線脫身了。南部邊境的土地固然重要,但是與聖駿堡相比,就好比軀干與心髒。首都需要你們的到來,阿列克謝的陰謀必須被挫敗!”
“話雖如此,但聖駿堡在我們這些邊疆的軍人看來,實在有些高攀不起,我們對大城市只敢仰望,不敢奢求她的垂青。為了聖駿堡,與中央集團軍的叛亂分子作戰之後,萬一我們還是無法得到她的青睞,該怎麼辦?換言之,我們應該得到什麼?”
老公爵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軍人不應該值得到為國效力的榮耀,我見過很多戰士,他們也是為了切爾文與列巴而戰,而不是單純地出于忠誠。我們願意讓第二集團軍與第七集團軍的戰士們都得到應得的獎賞……在戰爭期間,你們可以自行向首都的市民與財主要求你們的報酬。”
如果換一個直白點的詞匯,那就是“劫掠”。這個剛建立的朝廷,希望發放在首都的劫掠許可證,來換取邊軍的支持。
前線的軍官們終于得到了滿意的答復,歡天喜地地融入了宮殿中的豪華舞會。
1095年7月25日,烏拉爾斯克省,9︰34
與膠著的西線戰場相比,東線早已陷入詭異的平靜。
由卡西米爾聯合領主動開闢的第二戰場被他們自己放棄了,因此萊塔尼亞邊境上的交火已經停止。
據消息人士稱,施彤領大區的選帝侯多次對卡西米爾軍隊進行了批評,指責騎士們“過分打擾了萊塔尼亞居民的生活”,有關學者與專家都認為這是萊塔尼亞即將取消軍事通行權的一個前兆。
但之所以說東線是“詭異的平靜”,那是因為這條戰線並沒有完全實現和平。
卡西米爾方面目前依然沒有與烏薩斯帝國達成任何正式的協議,尤其是在首都出現了兩個皇帝之後,監正會甚至取消了原計劃八月份的會談安排。
監正會的大騎士長宣稱,卡西米爾只會和能夠真正代表烏薩斯的皇帝談判,在烏薩斯的混亂結束之前,軍事行動將繼續進行。
目前,兩國之間甚至沒有進行任何階段性談判成果,就連戰俘也沒有進行過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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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線的詭異之處還在于,新的對峙似乎已經悄然出現。
第五集團軍在將工作重心由“攘外”轉為“安內”後,加劇了屬地內的感染者人道主義危機。
而整合運動不可能坐視不管,借著皇帝的名義,救濟了大量感染者——甚至暗中支持部分起義。
第五集團軍進行了強烈譴責。但整合運動宣稱,在人道主義危機結束之前,救援行動不會停止。
目前,第五集團軍與駐扎在烏拉爾斯克省的整合運動矛盾日益公開化,在聖駿堡“兄弟鬩牆”的大背景下,地方上的分裂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內部的分裂悄然醞釀,外部的紛爭仍未結束,這也造就了一個奇特的現象。
整合運動在烏拉爾斯克省內不僅接納了大量感染者,同時也在管理滯留的卡西米爾戰俘。
這一天,百無聊賴地待在移動地塊上,她被派來看著這里的人、防止有人鬧事,畢竟現在物資緊缺,整合運動治下人員成分復雜,稍有不慎、這個地方就會像最熟悉的火藥一樣——突然爆炸。
幾位卡西米爾人用著蹩腳的口音喊著“面包”,他們最近確實挨了點餓、不知道以前的盔甲還合不合身了。
盡量不去理會他們,要是真鬧起事來,炸死他們就行了。她覺得自己沒義務安撫戰俘,更沒義務喂飽戰俘。
“喂,老太太,這些卡西米爾人可不是好惹的,我勸你離遠點。”
她看到了一位烏薩斯老太太懷里抱著一個大紙袋靠近了。
老太太沒有听從的勸告——也沒有惡劣到要傷害一個老太太,她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看這位當地人要整什麼花樣。
老太太來到了大桌子前,打開了紙袋,里面是一整塊硬邦邦的列巴,雖然不是剛出爐的,但是已經足夠讓戰俘們垂涎三尺了。
“長官,你能拿把刀來嗎?我要給這些小伙子分面包……”老太太這才向開口。
“拿著,出了事也別怪我。”
“吃吧,吃吧……”
卡西米爾的小伙子用著蹩腳的烏薩斯語說出了“謝謝”,他們知道這來之不易的事物是出于一位烏薩斯人的善意。
“長官,有水嗎?”老太太又向問道。
“這你得自己想辦法了。吃這幾口面包也不至于噎死人吧?”
“啊?要是真死人了,可就不好了……唉,我該早點想到的。”
一位略懂烏薩斯語的庫蘭塔向老人說道︰
“多謝您的好意,不用再麻煩您了。”
“不麻煩,我這就去弄一點喝的……天氣熱,面包容易壞,我們家里也釀了點格瓦斯。”
這下真有點好奇了︰
“老太太,我搞不懂了,你為什麼對這些卡西米爾人這麼好?你有親戚是卡西米爾人嗎?”
“不是……只不過我的兒子也被卡西米爾俘虜了,所以我想對他們好一點。”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他們俘虜了你的兒子,你為什麼還要以德報怨?”
“我給他們面包吃,說不定卡西米爾人也會給我的兒子面包吃。”
露出了一絲淺笑︰
“這可說不準哦,說不定你的兒子這會已經死了。”
老太太閉上了眼楮︰
“皇帝在上,這一定是我的罪過。那就讓別人家的兒子都有面包吃吧……”
“你們這些人的想法,真是稀奇古怪。這麼愚蠢的善良,在這個世道可是很難生存下去的。”
“我已經受過了仇恨帶給我們家的罪了,以前我們家里闖進過一個卡西米爾人,我的丈夫拿鋤頭給他打死了。後來我的丈夫被征了兵,他也被卡西米爾人打死了。”
繼續調侃︰
“我也不認識幾個字,但是我可知道,這些事情沒有什麼關聯的。”
“有的,一定有的。主在看著,皇帝在看著,人間總是公平的。我听一個頭頂光環的人講過,人作的惡,都一定會有報應,這報應不一定降在自己身上、說不定也會降在愛人身上、在鄰里身上。
“世間的人要是全在作惡,那麼各種天災、各種慘劇就要層出不窮,每個人都會遭到大報應;世間的人要是全在行善,那麼每個人都會享到福。我听這話時雲里霧里,後來死了丈夫,我才知道他是對的。”
“你說的是薩科塔吧?抱歉,我們這個種族對那些虛偽的家伙可沒什麼好感。老太太,拿著這幾塊錢吧,小心別把自己餓死了。”
把幾枚切爾文扔過去後,也不管老太太收沒收,轉頭就走了。
她向著地塊上最熱鬧的地方湊過去了,今天這里好像來了什麼大人物。
剛想繞過人群、看看發生了什麼,一股寒意就傳來了。
“,你不是有別的工作嗎?別來這里添亂。”霜星提醒她。
“真小氣,你的心上人就比你大方多了……”的嘴依舊很賤。
“再亂講話,我就把你打成冰渣。”
霜星轉身走了,發現自己的腳被牢牢凍在了地面上。
“這白兔子也沒那麼不近人情嘛,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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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看著衣著得體的烏薩斯人從轎車上下來了,身後跟隨著幾個提著公文包的人。
愛國者則像一堵牆站在了路中間。
“我敬愛的老英雄,博卓卡斯替先生,您一定為我們做主啊。”
“省長大人,不急,您可以,慢慢講。”
“第五集團軍瘋了!他們突襲了省內的治所,佔據了移動城市……就因為我們不願意第一時間承認尼古拉為皇帝。哎呀,我們只是想觀望一段時間,但是這幫家伙根本……讓我們沒得選!”
“他們無非,尋求一個借口。你們的城市,軍人們,覬覦許久。”
“您說得太對了……所以我們現在只能尋求您的庇護了!”
“我們,充當難民所,收容流離失所者;但我們,不是療養院,不會豢養官僚。你們官僚,需求庇護,可以;那你們,能為感染者,做些什麼?”
“這……省內剩下的地塊,還有殘余的駐軍,都可以听從您的差遣。您的威名在我們這一代無人不知,只要您願意,省內的資源都會向您敞開——雖然比起整個集團軍來微不足道,但是一定能有所助力。”
霜星站在了父親身後︰
“接受了這份饋贈,那我們要正式與第五集團軍交鋒了。”
“我們的事業,何曾裹足不前?”
1095年7月30日,切爾諾伯格,1145
坐在案前的阿麗娜有些發愁︰
“為什麼會有這麼怪異的請求?第三集團軍希望我們除掉帝國在這里派駐的欽差大臣和專員……作為回報,他們不會在將來的紛爭中繼續與整合運動為敵。”
陳暉潔更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要找我商量?”
“那我找誰商量?等塔露拉的回信嗎?她的回復起碼要下個月才能到了。亞歷克斯和伊諾年紀還輕。”
陳暉潔不得不接下了這份工作。
“你們不是一直和第三集團軍為敵嗎?然後……那些專員和欽差,理論上只是橡皮圖章吧?實權在你們手上。”
“我一開始也以為,帝國派駐這些人在切爾諾伯格周邊、只是為了撈足面子,表明切爾諾伯格名義上依然是烏薩斯領土……後來我發現,這些人到來之後,第三集團軍有些‘萎靡不振’了,據我們的情報反映,第三集團軍的領導層遭遇了大幅清洗。”
“難不成他們是來監督第三集團軍的?”
“我是這麼想的。”
“那你都拿定主意了,干嘛還找我商量?”
“哎呀,你可是塔露拉的妹妹,我覺得你肯定跟她差不多聰明。”
“小時候,我覺得我肯定比她聰明,現在嘛,不好說了。那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第三集團軍願意放下和我們的爭端。”
“一鳴梳理過這件事情,你也知道的吧?第三集團軍一開始只是想利用我們、達成切城與龍門相撞的目的,進而獲得宣戰借口。”
“嗯。”
“但是第三集團軍在這起陰謀中,最終什麼都沒得到……而且根據一鳴的說法,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也不是集團軍的領導,而是科西切。好像能說得通了?”
“說得通嗎?你又想到什麼了?”
“我覺得第三集團軍只是不想再被利用了;最近他們又被接二連三地打擊了,現在應該也不願意繼續與我們為敵了。”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還是等塔露拉回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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