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你就是聖體的原型吧。”
黑衣女子的聲線突然撕裂面具網格，爆發出的笑聲讓廢墟的空氣都跟著震顫。
她肩頭劇烈起伏，黑色裙擺下滲出的黑影如觸電般抽搐，連張延昭都能听見面具後牙齒踫撞的咯咯聲。
“是真的……百面魔君的預言……”
她猛地按住胸口，面具下的眸光透過網格驟然收縮，重新歸為寒潭般的冷冽。
張延昭立刻會意地踏前半步，撕裂的西裝袖口蹭過卡希維娜周身的靈渦數據流︰
“拍賣會已成廢墟，高層的清算遲早會到。”
他推了推歪斜的眼鏡，鏡片反光掠過卡希維娜指尖凝成的數據流尖刺，
“我們若再糾纏，只會成為共同的靶子。”
卡希維娜懸浮的高度下降寸許，靈渦能量在她發梢凝成細碎的星芒。
她早已看穿張延昭能力的破綻——以物品為祭品竊取的力量如同沙築城堡，方才奪取天魔地罡怪力時，連肌肉線條都在頻繁崩解。
真正讓她警惕的是黑衣女子面具下的未知底牌︰那些操控影子的能力不過是冰山一角，方才笑聲中滲出的幽藍靈能，竟有些聖體的影子。
遠處傳來鋼筋坍塌的轟鳴，拍賣會遺址騰起的煙塵中，隱約可見少女與天魔地罡對峙的殘影。
卡希維娜的目光驟然鎖定張延昭手背︰
“可以各退一步，但你要把淹沒之手交出來。”
她身後的靈渦數據流突然暴漲，在夜空中繪出巨大的沙漏虛影，每一粒光沙都精準落向張延昭腕間的鱗片印記。
黑衣女子面具下的眸光陡然一厲，網格縫隙里滲出的黑影突然纏上張延昭的手腕。
“淹沒之手怎麼可能……”
張延昭的拒絕卡在喉嚨里，腕間突然纏上的黑影如鐵鉗般收緊。
柳芷晴的面具網格滲出幽藍靈能，操控的黑影將淹沒之手從他手背強行剝離，那干枯發綠的手掌在空中劃過弧線，穩穩落入卡希維娜掌心。
“大小姐！這東西是儀式關鍵 ——”
張延昭的提醒被黑影堵成嗚咽。
柳芷晴透過面具投來冷冽目光，黑影在他嘴前凝成荊棘狀，分明在警告︰蠢貨，一切盡在掌控。
卡希維娜指尖觸到淹沒之手的剎那，雞皮疙瘩順著手臂暴起 —— 那皮膚下仿佛有活物蠕動，散發的海水腥氣里混著深淵特有的腐臭。
“這麼輕易交出……”
她摩挲著干癟的指節，靈渦數據流突然在身後凝成沙漏虛影。
當沙漏倒轉成鐘表幻影的瞬間，卡希維娜輕吐 “時滯” 二字。
指針劃過十二點的剎那，世界淪為灰白剪影︰張延昭凝固在掙扎的姿態，柳芷晴面具下的呼吸也停在半空中。
卡希維娜緩步走向柳芷晴，指尖挑開面具系帶的動作帶起一串靈能火花。
面具摘下的瞬間，月光落進那雙鷹隼般的眼眸 —— 精致臉龐與成熟氣場判若兩人，光滑肌膚下隱約可見淡藍色血管，竟透著未脫稚氣的少女感。
“柳家大小姐……”
她默念著，將面具重新戴上。
響指劃破凝滯的空氣，世界恢復流動的色彩。
卡希維娜掌心的淹沒之手突然爆出藍光，數據流在她周身織成光繭︰
“東西我收下了。”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化作藍色流星沖天而起，留下張延昭對著空蕩蕩的掌心發愣，而柳芷晴面具下的嘴角，正勾起一抹被時滯定格過的、意味深長的弧度。
“小姐，儀式的關鍵……”
張延昭的話音被腳下突然竄起的黑影打斷。
柳芷晴的面具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冷光，她屈起的小指勾著一道蛛網般的黑影線，線尾直通拍賣會坍塌的地下通道︰
“神諭早有示警，淹沒之手不過是主神眷屬的遺蛻，用來虹吸儀式外泄的靈能罷了。”
“虹吸能量？”
張延昭的鏡片因靈能共鳴泛起冷光，突然想起天魔地罡掌心那道吞噬力量的漩渦，
“難道說……”
“天魔地罡的左魔右罡，”
柳芷晴的聲線透過網格滲出寒意，地面的黑影線突然繃直如弓弦，
“那也是能改寫神諭的鑰匙。”
說罷，黑發少女突然踏碎地面的玻璃碴，裙擺下的黑影如墨汁般涌出，在她足尖凝成通往地下的漩渦︰
“它的契約者不過高層豢養的傀儡而已，連天魔地罡的一成力量都駕馭不了。”
當她化作黑影墜入通道時，張延昭看見地面上散發著強大氣息的黑影，不禁咽了口唾沫。
廢墟的風卷起張延昭破碎的衣領，他盯著那道消失的黑影，身上的紫電烙痕突然發燙。
柳芷晴操控黑影時展現的靈能強度遠超預期，而她對聖體計劃的熟稔……
“柳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鏡片反光中映出地下通道里炸開的藍紫色異靈之力 —— 那是天魔地罡與靈能踫撞的前兆，而柳芷晴的黑影早已沒入漩渦中心。
24 區的粼粼波光中，雲冥率先從異靈鯨魚的脊背躍下，銀白短發在月光下劃出流暢的弧線。
她手忙腳亂地甩動發絲，水珠在臨時搭建的木船甲板上砸出細碎水斑︰
“這笨魚怎麼總盯著我噴水！”
“前輩的契約異靈和海洋有關嗎？”
麗貝卡捏著濕漉漉的黑色短發擠水，指縫間漏下的海水在木板上聚成亮斑。
她打量著清瀾發間若隱若現的藍光 —— 那是創造型異靈能力殘留的靈能，卻與深海異靈的氣息隱隱共鳴。
清瀾臉頰微紅，慌忙別過臉去︰
“我契約的才不是海系異靈！契約者秘密少打听，這是隱私！”
她頓了頓，突然換上輕快的語氣，
“對了，‘前輩’這稱呼不錯。我今年 19 歲，麗貝卡妹妹多大了？”
“啊……19 歲，我們同歲。”
麗貝卡愣了愣，隨即被清瀾碧藍如湖的眼眸吸引。
海風掠過船舷時，清瀾忽然注意到對方比自己高出十厘米的身形，以及被海水勾勒出的玲瓏曲線，忍不住在心底嘀咕︰同歲而已，這身材也太 “高人一等” 了……
想到卡希維娜曾調侃雲冥是蘿莉控，她又偷偷彎起嘴角。
“清瀾前輩，怎麼了？”
麗貝卡好奇地湊近，卻被清瀾慌忙擺手打斷。
恰在此時，一直倚著船舷吹口哨的雲冥突然直起身，銀白睫毛在月光下顫動︰
“看那邊 —— 是不是儀式祭壇？”
三人循聲望去，平靜的海面上浮出一片牡蠣殼覆蓋的平坦陸地。
中央祭壇正滲出幽藍靈能，與清瀾發間的光粒產生奇異共振，在粼粼海波上投下扭曲的倒影。
異靈鯨魚在遠處深海翻了個身，尾鰭拍擊水面的聲響，仿佛在宣告儀式的開始。
“轟！”
一聲悶響撕裂海面，銀月突然被潑上猩紅。
清瀾創造的木船猛地側傾，一條三丈長的劍魚撞在船舷上炸裂開來，血肉模糊的碎塊濺上甲板，連木紋里都滲進了溫熱的血珠。
麗貝卡踉蹌著趴到船邊，只見撞死的劍魚下方，深海黑暗中翻涌著無數黑色影子 —— 那些輪廓像被拉長的鯊魚，卻長著扭曲的人手，正用骨骼錯位般的姿勢撲向木船。
“是天災…… 不對……”
麗貝卡突然捂住頭顱，頭頂那對幼嫩的惡魔角滲出幽紅光粒。
角尖傳來的刺痛讓她蜷縮在地，指甲深深摳進木板︰
“是海嘯前兆…… 不，這靈能波動……”
她的話音被牙齒踫撞的咯咯聲打斷，惡魔角的共鳴讓海水都泛起漣漪。
清瀾的青藍色長發突然無風自動，發梢甩出的光粒在空氣中連成蛛網。
她雙眼爆發出琉璃般的光澤，掌心按在船板的剎那，整艘木船突然被透明的靈能屏障包裹。
那屏障如水母傘蓋般展開，邊緣泛起細碎的藍光，將撲來的黑影撞得紛紛彈開，卻在屏障上留下了冒煙的腐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