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麼？對方連這房間都沒踏出半步。”
黑衣女子的漆皮高跟鞋重重碾過地面，墨色裙擺如活物般翻涌，裙裾下滲出的黑影順著門框攀爬，在出口處織成密不透風的陰影蛛網，每根蛛絲都泛著寒冰般的幽光。
隱身斗篷下的卡希維娜屏住呼吸，臂彎里的少女正用指尖死死摳住她的內衫，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溫熱的淚水透過斗篷織物滲進來，在她鎖骨處凝成微涼的濕痕。
“剛才怎麼就鬼迷心竅救了她……”
卡希維娜暗自磨牙，余光瞥見張延昭躍躍欲試的強化臂膀。
她剛抬手指向靈渦空間，卻在觸踫到空間裂隙的瞬間猛地收手 —— 那家伙能強行掠奪能力，若讓他窺見靈渦核心的秘密，怕是順了百面魔君的意願。
當她低頭瞪向少女時，卻見對方正仰著淚臉看她，金色睫毛上掛著的淚珠如水晶串，砸在斗篷上的剎那竟激起一圈淡藍色的靈能漣漪。
“喂！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弱點在哪兒？”
電流順著卡希維娜的手臂傳導，在少女耳膜上震出細微的嗡鳴。
可這質問剛落，懷中人兒反而把臉埋得更深，鼻尖蹭過她鎖骨時，竟讓斗篷下的靈能回路產生了奇異的共振。
卡希維娜一時心火上涌，脫口而出的吐槽順著電流竄了出去︰
“你這種哭包小屁孩到底怎麼當上拍賣會主子的？”
話音未落，少女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兩米高的人形異靈驟然在她頭頂撕裂空氣，健碩的軀體撞碎天花板的剎那，褐色鱗片如鎧甲般折射警報燈的紅光，六只眼楮分別睜開不同的瞳色 —— 豎瞳、復眼、乃至流轉著星軌的神之眼。
張延昭只覺臂膀肌肉驟然一空，剛竊取的強化力量化作萬千流光，被異靈掌心旋轉的氣旋盡數抽回，骨骼因力量流失而發出密集的 嚓脆響。
他震驚地後退半步，卻見黑衣女子面具下的眸光驟縮。
異靈低沉的嘶吼聲中，少女埋在卡希維娜懷里的腦袋微微抬起，帶著哭腔的聲線透過靈能傳導而來︰
“它叫…… 天魔地罡。”
少女的聲線裹著哭腔震顫，異靈的六只眼楮同時鎖定門口的黑衣女子。
“張延昭快跑！”
黑衣女子的聲線突然撕裂空氣，漆皮高跟鞋碾地的脆響戛然而止。
她裙擺下的黑影如受驚的墨魚般縮回，順著黑絲連褲襪攀爬而上，在軀體遁入陰影的剎那，走廊牆壁上的陰影紋路竟滲出幽藍血珠。
張延昭從未見過這女人如此失態 —— 她面具下的眼窩分明跳動著恐懼的光，連遁影時帶起的勁風都透著倉皇。
這聲呼喊讓他動作一滯。
口袋里的破布剛被指尖捏碎，湮滅的縴維突然爆發出幽綠光芒。
張延昭的身體如倒放的膠片般扭曲，先前踏碎的玻璃碴逆飛回窗框，牆上的血手印順著軌跡縮回掌心，連袖口被異靈抓出的破洞都在飛速愈合。
當卡希維娜掀開斗篷時，原地只剩他消失前震落的一枚袖扣，在警報燈下滾出細碎的光。
“就這麼跑了？”
卡希維娜扯下斗篷時，布料摩擦發出刺啦聲響。
身後的少女正扶著鐵籠干嘔，褐色長發間滲出的異靈之力凝成實質，兩米高的天魔地罡懸浮在她身後，六只眼楮分別映出卡希維娜的倒影。
那異靈的褐色鱗片突然泛起油光，健碩的右臂肌肉隆起時，空氣竟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嗡鳴。
“大姐姐快走！”
少女突然轉身推來，掌心的溫度燙得卡希維娜肩胛骨發麻。
她踉蹌著撞出門框的瞬間，看見天魔地罡的左手正詭異地扭曲 —— 那並非強化肌肉的收縮，而是能量在掌心形成的漩渦，每旋轉一圈就有幽藍電光迸射而出。
記憶深處的檔案突然炸開︰天魔地罡，左魔右罡，魔手能將承受的能量按時間平方疊加，而罡手……
卡希維娜猛地蹬踏門框，靴底擦出火星的剎那，身後傳來空氣被撕裂的尖嘯。
她在空中擰身時，看見天魔地罡的右臂已揮出半透明的刃波，那道波紋穿透牆壁的瞬間，磚縫里滲出的不是粉塵，而是黑紫色的毒霧。
收容所檔案里的警告在腦海中炸開︰擴張性穿透傷疊加猛毒，中者必死 —— 先前以為的肉體強化，不過是這 s 級異靈最基礎的軀體力量！
地面上的張延昭扯下領帶喘息，听著黑衣女子通過靈能傳音的解釋，後頸的寒毛根根倒豎。
他摸了摸手腕上消失的肌肉紋路，終于明白為何只能借到怪力 —— 天魔地罡的左右雙手自帶法則級能力，契約者無法使用，自己自然無法借用。
地下傳來建築崩塌的轟鳴，他低頭望向拍賣會出口，只見一道藍紫色的數據流正沖破毒霧，瞬閃而出。
“卡希維娜？居然是你！”
張延昭推眼鏡的手頓在半空，撕裂的西裝袖口里露出結痂的抓痕。
方才逃竄時沾染的牆灰混著汗水，在他臉頰劃出狼狽的溝壑，哪還有半分拍賣會時的倨傲，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斗犬。
卡希維娜懸浮在離地三尺的空中，靈渦數據流如藍色星軌纏繞周身。
她抬手撥弄金色長發的剎那，發梢甩出的光粒子竟在空氣中凝成漣漪 —— 那不是普通發絲，而是靈能具象化的結晶，每道波浪都泛著神級異靈特有的微光。
“拍賣會那位‘借能力’的先生，”
她的聲線裹著數據流的嗡鳴，尾音拖出水晶般的脆響，
“怎麼落魄得像從垃圾桶里爬出來的？”
張延昭臉上的怒意瞬間消融，甚至擠出諂媚的笑紋︰
“原來是靈渦的大人駕臨。在下早該想到，29 區能操控數據流的存在，除了您還能有誰？”
他躬身時，破碎的衣領露出後頸未消的紫電烙痕，那是淵敵的能力痕跡，應該是逃出的路上挨了淵敵的攻擊。
黑衣女子突然貼近張延昭耳畔，面具網格蹭過他耳廓︰
“她到底是誰？”
溫熱的氣息透過金屬傳來，卻讓張延昭打了個寒顫。
他側頭時，鏡片反光映出卡希維娜周身的數據流正凝成利刃形狀，連忙壓低聲音︰
“雲冥座下的人造異靈，據說……是百年前的老家伙。”
“人造異靈？”
黑衣女子突然爆發出笑聲，指尖勾住面具系帶的瞬間，周圍的空氣竟泛起冰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