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門洞漏進殘月微光，健壯青年靠在剝落的門框上，腰間長刃折射的冷光劃破蛛網。
\"雲冥，若你握不住紅霧的權柄，我便在你失控時親手斬斷這宿命。\"
他抱臂的動作讓袖口的紫黑物質泛起漣漪，體表纏繞的紫色電流 啪作響，在朽木地面燒出焦痕。
\"你是誰？\"
雲冥從吱呀作響的木板床坐起，後頸的舊傷突然刺痛——那是之前被這青年用長刃劈開的痕跡。
青年卻只是冷笑，肌肉縫隙滲出的異靈物質在月光下凝成尖刺︰
\"拋棄異界王軀殼的人類，有什麼資格問我的名字？\"
紫黑電流突然暴漲，青年踏出陰影的瞬間，雲冥眼前炸開刺目的紅霧。
萬魔殿的殘垣斷壁從霧中浮現，無數血肉觸手撕裂殿門撲向他胸口，腥臭的漿液糊住口鼻，讓他在窒息中听見自己骨節錯位的聲響……
\"啊！\"
雲冥猛地坐起，冷汗浸透的睡衣黏在脊背。
胸腔劇烈起伏間，他低頭看見玄霜蜷在左側，黑白相間的長發纏住他手腕；月璃趴在右側，卡通兔子睡衣的帽子歪在一邊，口水正滴在他鎖骨。
兩個姑娘的體重像兩座小山，壓得他肋骨隱隱作痛。
\"這丫頭怎麼跑我床上了？\"
他記得睡前明明看見月璃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抱著草莓抱枕打盹。
小心翼翼挪開玄霜搭在他腰上的手，雲冥剛掀開被子，就听見樓下傳來玻璃杯踫撞的輕響。
客廳里，卡希維娜正晃著空酒瓶對清瀾眨眼楮︰
\"昨天那杯"海霧"要是再多加份君度……\"
話音未落就被清瀾捂住嘴，青藍色長發的姑娘指著樓梯口的雲冥，耳尖泛起可疑的紅。
\"早啊總領~\"
卡希維娜晃著腿從沙發蹦起，酒瓶在她指間轉出銀環，
\"我們來交接通天塔的工作啦。\"
她默默推過平板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待辦事項里，
\"處理24區海嘯污染\"被標紅置頂，旁邊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哭臉。
雲冥扶著樓梯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緊，檀木欄桿的紋理在掌心留下微涼的觸感。
昨夜他處理完麗貝卡的事務時，這兩人還在清瀾家喝酒，此刻卻突然出現在客廳沙發上，腳邊散落著幾個空酒瓶，空氣中還縈繞著淡淡的酒香。
正疑惑間，玄霜從樓上臥室走了出來。
她靠在二樓的護欄上，黑白相間的長發松松地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落在泛著紅暈的臉頰旁。
她輕輕打了個小哈氣，露出小巧的牙齒，長睫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稚嫩的面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可愛，讓雲冥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你看……”
卡希維娜金黃的波浪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她悄悄湊到清瀾耳邊，指尖無意識地卷著發梢，
“我就說雲冥對這種模樣沒什麼抵抗力吧。”
清瀾將頭發微微一甩，目光掃過樓梯口，看見雲冥的反應，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指尖卻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空酒杯。
“是我叫她們來的。”
玄霜一邊說著，一邊向雲冥走去。
她赤裸的小腳踩在光滑的木制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帶著些許睡意的手揉了揉眼楮，黑白相間的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唉，你怎麼連拖鞋都忘了穿？”
雲冥連忙轉身想扶她，卻見玄霜身子一傾，徑直撲進了他的懷里，眼楮輕輕閉上，似乎又睡了過去。
他無奈地笑了笑，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向樓下走去。
“嘖嘖……”
卡希維娜咬著指甲，金色的波浪卷發在臉頰旁晃動，像是活過來的小蛇。
她滿眼醋意地看著雲冥懷中的玄霜，指尖無意識地掐著沙發的靠墊。
清瀾則別過臉去，青藍色的馬尾垂在肩頭，指尖輕輕敲打著沙發扶手，目光卻時不時飄向抱人的身影。
雲冥將玄霜輕放在沙發另一端時，清瀾突然猛地站起身。
她盯著玄霜睡衣下擺露出的小腹，瞳孔驟然收縮︰
\"快把她睡衣解開！\"
\"啊？\"
雲冥的疑問卡在喉間，清瀾已一把推開他，指尖顫抖著撥開玄霜的吊帶。
少女白皙的腹部上，馬甲線邊緣赫然凝著塊灰黑色硬塊，表面布滿細密的孔洞，像極了深海沉船附著的藤壺——那是海嘯天災特有的侵蝕特征。
\"果然...\"
雲冥的臉色瞬間沉如墨色。
他伸手覆上玄霜額頭，滾燙的溫度讓指尖的黑霧不受控制地翻涌。
清瀾的青藍色長發突然泛起微光，她掌心涌出的黑霧與雲冥同源，卻帶著冰爽的涼意︰
\"讓她留下，我陪你去24區。\"
\"什麼時候沾上的...\"
雲冥的思緒飛轉，突然想起會面室里麗貝卡頸間愈合的齒痕——不，是那個化作怪物的使徒！
當時飛濺的黏液里混雜著海嘯污染，而玄霜在那件屋子里待了很久...
\"黑蛇眾！\"
雲冥揮手間，幾條覆著鱗片的黑蛇從門縫鑽出，正是玄霜親手培養的契約異靈，通過黑蛇將信息傳達給黑蛇眾的成員。
\"封鎖通天塔二樓會面室，禁止任何人靠近！\"
他又轉向卡希維娜，金發姑娘已調出靈渦終端︰
\"立刻刷新二樓系統，徹查所有靈能波動！\"
\"月璃！\"
雲冥抬頭看見少女揉著眼楮下樓，心猛地一緊。
直到清瀾搖頭示意月璃身上沒有污染痕跡，他才松了口氣︰
\"照顧好玄霜，我很快回來。\"
話音未落，雲冥已披上黑色風衣沖向門口。
清瀾回頭看了眼沙發上沉睡的人，指尖的黑霧與雲冥的在半空交織成線。
恍惚間，清瀾竟看到玄霜睜開眼靠在沙發的靠背上，輕聲說道︰
“清瀾，多謝你讓我見到了雲冥，這次就拜托你了。”
清瀾默默點了點頭，想起了集訓基地時，自己作為雲冥的契約異靈，在他睡覺時與玄霜達成的交易。
那時的畫面還清晰如昨，此刻卻因眼前的狀況而蒙上了一層凝重。
玄霜的話語平靜，卻讓清瀾心中泛起一陣復雜的漣漪，她不清楚自己的抉擇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