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衛工吳蓉左手拎著編織袋，右手拿著清潔工具走到餐車跟前。
一頓掃視小黑板。
“雞冠餃…歡喜坨…胡辣湯…小伙子…你這東西賣的倒是不貴…不會是早上沒賣完現在晚上接著賣吧…”
葉凡並不著急回答，先是讓托尼把桌子板凳搬到外面，才開口道︰
“姐，其實吧，我平時要沒事的話早上都起不來，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問題…”
話語間，葉凡把雞冠餃和歡喜坨的素胚給環衛工吳蓉看。
“姐，我這都是下午在家做的，保證口感新鮮，等會當你面炸不就好了。”
吳蓉大半輩子都在環衛局工作，這一干就干到了59歲，每天早出晚歸接近12個小時以上的工作時間，讓她從一個滿頭烏發的中年婦女到滿頭銀發接近退休的老人。
面前帥氣小伙子一連喊了她兩聲姐姐，弄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試問哪個女人不喜歡當面被人夸呢。
小伙子，不管你東西做的好不好吃，姐我今天一定要給你捧個場。
環衛工吳蓉從上衣大口袋掏出一紅色塑料袋，不斷把折疊處翻開，里面露出花花綠綠的紙幣。
“雞冠餃3塊…歡喜坨2塊…胡辣湯10塊…小伙子…這里一共15塊錢你收好了…”
移動支付早已普及的今天， 除了過年收紅包，不少人對紙幣是越來越陌生了。
葉凡看到藍黑色10元紙幣和5張一元綠色紙幣還愣了一下。
“好的，姐，我摸食材不方便踫錢，你直接丟丹麥曲奇餅干盒里就行。”
"不過姐，真沒看出來呀，你應該是個懷舊的人吧。"
環衛工吳蓉笑了笑。
隨後告訴葉凡平時苦日子過慣了，只有把紙幣捏在手上才踏實。
移動支付倒是會用，但一听到掃碼槍的滴滴聲，就感覺花錢如流水一樣。
葉凡點點頭表示贊同，這移動支付一普及，一直掃碼一直爽，一到月底才發現錢怎麼這麼不經花。
隨後油鍋點火加熱，等油溫一上來葉凡立馬下入雞冠餃和歡喜坨素胚。
食材一接觸滾燙油鍋， 里啪啦的油炸聲此起彼伏，無數大小氣泡環繞在嫩白色素胚周圍，時不時在油鍋里把它們頂來頂去，就好像躺在按摩椅上有人在背後推拿一般。
環衛工吳蓉原本坐在板凳上，但一听到油炸聲， 身體本能站起來。
干煸的肚皮開始咕咕叫起來，仿佛一種聲音在告訴大腦——餓死了，餓死了，快起來帶我去看看炸到什麼程度了。
雞冠餃原本嫩白色的素胚已逐漸轉變成金黃色 ，透過坑坑窪窪好似月球表面的外表下，能看到其肚子里那一大坨鮮紅色肉餡與翠綠蔥花。
旁邊的歡喜坨熟的比較快，圓滾滾的外形甚是可愛，一個勁在油鍋里蕩來蕩去。
油鍋中的食材漸入焦勁，吳蓉被那股子油炸香味牢牢吸引住，整個人愣在原地，只有眼珠子跟隨食材上下擺動。
“姐，姐，你的胡辣湯好了，加不加辣，是這里吃還是打包帶走？”
葉凡連續喊了幾聲吳蓉才反應過來。
吸溜。
吳蓉腦袋下意識後仰。
好險，差一點口水就流到外面去了，要是那樣可真羞死個人。
“就這里吃，碗給我好了。”
“不用，姐，你先坐下我給你端過去就行，反正現在不忙就一個客人，沒事多走走運動一下也好。”
倒不是吳蓉跟葉凡假客氣，主要葉凡手上那一碗胡辣湯實在是香的不行。
快溢出來的湯汁水位線，再加上滿滿當當的食材，初次聞上去香味很復雜，但多聞幾口後胡椒和花椒的兩種氣味佔據主流。
吳蓉和葉凡可謂是無縫對接。
葉凡剛把湯碗放到桌面，吳蓉手中的湯勺就伸了進去，兩人的手腕還撞到了一起。
咖啡色且油亮的湯汁相當濃稠，吳蓉一勺子下去再拉上來，滑下去的湯汁都能拉成絲狀。
隨著勺子接近嘴唇，一股熱氣裹挾著胡椒的辛辣直往鼻孔里鑽，讓人忍不住就想把鼻孔向兩邊撐大一點，好讓香味多進來一點。
吳蓉長久以來一直有鼻炎，每次一出門兜里一定要裝點草紙，平時一到換季鼻子那更是堵個沒完。
但今天不知怎麼搞的，被胡辣湯的熱氣一燻，吳蓉兩鼻孔舒服不少，有種城市擁堵道路被交警協調後的通暢感。
“這湯汁喝起來真不錯，又濃又稠，可比快餐店那清湯寡水的紫菜蛋花湯好喝多了。
一口口湯汁順著食道滑入胃部，尤其是路過吳蓉心窩那塊，暖暖的很貼心。
這才沒一會功夫，吳蓉的額頭，鼻尖，唇邊都開始冒汗了。
“姐，雞冠餃和歡喜坨給你放旁邊了。”
葉凡走過來把餐盤放好後，又轉身去餐車上拿了包抽紙過來，一不小心踢到了座位旁邊的編織袋。
里面傳出易拉罐的嘩啦聲。
“不好意思…”
“沒事的小伙子，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平時我上下班撿點紙盒和瓶瓶罐罐，攢到一起賣點錢補貼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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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凡點點頭，返回餐車後讓托尼把車里還沒來得及丟的紙盒和礦泉水瓶給環衛工人送去。
吳蓉雙手合十表示感謝，她告訴葉凡平時沒帶飯時，偶然去路邊快餐店吃飯，個別店主總嫌棄她們身上有味道。
“小伙子，你不僅長得帥，心地還善良，不像社會上有些人老是歧視我們環衛工人…”
“這有啥歧視的，你負責清掃城市垃圾，我負責清掃客人肚子里的饞蟲，不都是牛馬為人民服務嘛。”
吳蓉听到後心里暖暖的，一個勁點頭。
“對，對，對，我們都是為人民服務。”
此時的吳蓉心情大好，一邊是誘人的美食在眼前，一邊是得到年輕帥哥的認同。
她也不想再客氣下去，粗暴撕開一次性筷子包裝袋，都懶得管在湯碗里夾的是什麼，直接一筷子下去，再簡單吹了幾口熱氣便送入口中。
“呼…這紅薯粉條又滑又爽口…”
“面筋也不錯…軟嫩有嚼勁…”
“還有咯 脆的花生米…脆爽的木耳…海帶…以及豆皮…”
“爽呀…我還得再來幾口…真是小看這一碗接近黑乎乎的湯食了…”
這是吳蓉第一次吃胡辣湯，平時也只是在街頭和美食節目上見過，原先她看胡辣湯總感覺是一碗大雜燴。
但今天品嘗過後才發現自己錯了，面前這碗胡辣湯明明就是美食薈萃好吧。
吳蓉又在碗里夾了幾筷子食材，然後目光盯上旁邊的雞冠餃和歡喜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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